没有他的配乐,《末代皇帝》、《荒野猎人》会失去一半的光彩


来源:橘子娱乐

提到日本的电影配乐大师,估计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久石让吧。

其实,还有一位比久石让更重要,在国际上更有影响力的音乐人,叫坂本龙一。

无论是日本的大岛渚、山田洋次,还是国外的贝纳尔多·贝托鲁奇、亚利桑德罗·伊纳里多,在这些大导演的作品里都有坂本龙一的声音。

26岁和朋友组乐队YMO出道,31岁凭《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获得英国电影学院奖,35岁因《末代皇帝》拿下奥斯卡、格莱美和金球奖,39岁再获金球,40岁担任巴塞罗那奥运会开幕式作曲及指挥……

坂本龙一的“战绩”可谓辉煌。

前段时间坂本龙一因为喉癌休息了一段时间,复出后的第一部配乐作品就是帮小李拿到奥斯卡影帝的那部《荒野猎人》。

当然他自己也顺手入围了一下金球奖最佳配乐。

如果说观众从久石让的音乐里听到的是一以贯之的温暖人心、天真童趣的话,那从坂本龙一的音乐里听到的可能是不确定性。

坂本龙一是一个实验者,他什么都玩儿,先锋电子乐、爵士融合、世界音乐、实验摇滚、电影音乐,每个领域他都想要去尝试。

不断突破,从不做重复的事,也不刻意雕琢,充满了无目的的创造力。

古典、现代,商业、学术,你很难用一个词来定义他,就好像坂本龙一的人一样,音乐家、作曲家、制作人、演员、社会活动家、反抗者,随便什么词都好。

“我只是不想重复他人,我只想变得第一无二,成为唯一。”

除了傲人的音乐才华以外,坂本龙一还因为颜值收获了一大票迷妹。

年轻时候的“教授”(坂本龙一的外号)确实是一枚标准的美男子▼

老了也是萌系帅哥▼

混合者,坂本龙一

1952年坂本龙一出生于日本东京中野区,父亲是一名文学编辑,曾负责过三岛由纪夫、野间宏这样重量级的大作家。母亲则是一名崇尚自由的前卫女性,正是由于母亲的坚持,坂本龙一童年在一家“全员练习钢琴”的幼儿园就读。

三、四岁时就接触钢琴,每周都有钢琴课,但当时坂本龙一感受不到一点快乐,也没有多喜欢钢琴。

直到一年暑假,老师留作业让同学们回家养兔子,并让每个人创作一首歌来表达自己照顾小动物的感受。

那是坂本龙一第一次作曲,虽然是一首非常简单的歌,但却让他在日后形容自己接近了音乐的本质。

“那时候,我想自己大概是品尝到了喜悦的滋味,又有些难为情,又觉得获得了与众不同,专属于自己的东西。”

(7岁时的坂本龙一▼)

坂本龙一和那个年代的很多艺术家一样,受社会思潮、政治立场、文学艺术、哲学思辨等等各种因素影响。

他曾一度非常迷恋德彪西、巴赫、贝多芬这些古典音乐大师,但也爱听披头士这样的流行乐。既不过错过任何一场现代音乐会,也会暗下决心把民族音乐和电子音乐学起来。

年轻时候的坂本龙一非常符合“火爆浪子”这个形容词,受左派思潮影响,到处参与游行和抵制活动,上街发传单,还效仿中国运动,跑去批斗日本音乐家武满彻。不过通过30分钟的聊天,俩人反而成了朋友。

毕业以后,坂本龙一受到细野晴臣的邀请,同高桥幸宏组成乐团Yellow Magic Orchestra(简称YMO),正式出道。

在YMO期间,坂本龙一开始在流行音乐领域发展,并开始了解到商业化的特点,但同时也发行了了先锋电子音乐专辑。

本质上,坂本龙一是一个多文化的混合者。他想突破的是国家、种族、文化和类型的差异,做出真正属于人类心灵的音乐。这也是他能够为那么多不同国家、不同类型的电影担任配乐还如此出色的原因吧。

Undercooled原本是坂本龙一创作的一首融合了二胡、电子乐和韩国说唱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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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又一次改造下,它又变成了一首以冲绳方言演唱,祈祷世界和平、赞美自然的反战音乐。

弥勒世果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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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メリー・クリスマス・Mr.ローレンス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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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piano ver.)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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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坂本龙一,不可能不提他的那首著名的《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这首音乐基本上可以和坂本龙一这个名字划等号。

1982年,日本“新浪潮”导演大岛渚决定要拍摄电影《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电影根据英国作家劳伦斯.包思特的小说《种子与播种者》改编,讲述二战时期,印尼爪哇岛日军战俘营里的故事。

主演包括英国摇滚巨星大卫·鲍伊和北野武。

电影开拍之前,大岛渚一通电话也找上了坂本龙一,不过并不是为了找他配乐,而是为了找他演戏。

见到坂本龙一,大岛渚导演开口邀请:“请你参加演出。”

坂本龙一却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准备和导演交换条件:“配乐也请我来做。”意思是如果让我演电影,那也得找我配乐。

其实,当时的坂本龙一不仅没演过电影,同样也没有给电影配过音乐,但大岛渚导演竟然一口就答应下来,并且给了坂本龙一非常自由的创作空间。

对于如何给电影配乐,坂本龙一完全找不到头绪,朋友推荐给他看《公民凯恩》做参考,但他并不是很喜欢。

“这确实是一部了不起的片子,但它并不合我的胃口,我要开辟适合我自己的方法。”

在录音棚憋了三个月,坂本龙一把配乐交上去,结果导演全用上了,一刀没剪。

不了解任何方法或理论,在创作《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的电影配乐时,坂本龙一唯一能寻找到灵感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回忆和想象力。

这是一个发生在亚洲小岛上,日、英两国士兵的故事,温馨的圣诞节和残酷的战争,同性恋的禁忌和不自禁的情感,各种元素相互碰撞,坂本龙一想要创作出日本人和西方人都感觉充满异国情调的音乐。

当时是怎么完成这项工作并创造出传世的经典配乐呢?去年接受《电影手册》采访时,坂本龙一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完完全全就是靠天赋吧。”这个回答很气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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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相比坂本龙一的音乐天赋,他的表演天赋似乎是少了一点。

现在看来,还真是青涩啊▼

《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过去15年之后,坂本龙一还为大岛渚导演的最后一部电影《御法度》担当了配乐。

Gohatto: Opening The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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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的音乐展现出日本传统的优雅和武士极端的血腥暴力,将日本幕末时代风云诡谲的局势和新撰组内部莫测的人心,通过抽象的音乐表达出来。

《末代皇帝》

Where Is Armo?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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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入围了1983年的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坂本龙一也随剧组来到了法国。在这里,通过大岛渚导演的关系,他碰到了贝纳尔多·贝托鲁奇。

当时,兴奋的贝托鲁奇和坂本龙一站着聊了一个小时,讲他如何准备拍摄一部“中国最后一位皇帝的故事。”

很长一段时间后,贝托鲁奇邀请坂本龙一参与电影,但这一次依旧是以演员的身份,也仅是以演员的身份。

电影拍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导演请求坂本龙一为溥仪登基伪满洲国皇帝一幕配乐。

作曲到录音大概只有三天左右,器材嘛只有一架长途颠簸破破烂烂的钢琴。

(坂本龙一在《末代皇帝》里饰演了日本特务甘漕▼)

电影杀青后半年左右,制片人找到坂本龙一,请他再次为《末代皇帝》配乐,这次给的时间是一个星期。

贝鲁托奇给坂本龙一的要求是“电影的舞台虽然是在中国,不过这是一部欧洲电影。故事的时间虽然是从二次大战前,一直到战争期间,但这仍然是一部现代电影。我要你做出呈现这种感觉的配乐。”

“说了跟没说一样”,坂本龙一在心里暗暗吐槽。

这之前,坂本龙一完全没学过中国音乐,因此他跑到唱片店买了20张中国唱片精选集花了一整天全部听完。

坂本龙一用西洋管弦乐融入大量的中国风元素再加入德国表现主义,营造出20年代法西斯主义崛起的感觉。

拼着住院的代价,坂本龙一完成了44首配乐,结果最后删删改改,有一半没用上。

好在最终电影和音乐都受到了奥斯卡的青睐,坂本龙一和戴维.伯恩、苏聪一起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原创音乐奖,也算是一个意外的礼物。

现在来听,《末代皇帝》中的配乐确实都是神来之笔。

The 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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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ain一幕配合的是雨中文秀离婚的段落,反抗者文秀大喊着“我要离婚”,冲进雨里,层层推进的音乐是文秀对自由的渴望。激烈的管弦乐是她内心奔涌而出的波涛。

The Last Emperor (The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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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幕,苍老驼背的溥仪重回紫禁城,为了向面前的小孩儿证明自己是中国最后一个皇帝,颤颤巍巍的从龙椅后面摸出一个蛐蛐罐。

当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空荡的大殿,照到龙椅上,溥仪笑得像个孩子。命定的悲剧人生,在坂本龙一苍凉的音乐中结束。

《末代皇帝》后,坂本龙一又为贝鲁托奇的《遮蔽的天空》配乐,并再次获得金球奖最佳原创音乐。

1993为电影《小活佛》配乐。

《荒野猎人》

2014年坂本龙一被查出患有喉癌,决定放下工作休息一段时间。2015年病情得到控制,他复出后的第一部配乐作品就是亚利桑德罗·伊纳里多导演的《荒野猎人》。

早在2006年的电影《通天塔》里,伊纳里多导演就曾用过坂本龙一的《美貌の青空》做主题曲,虽然《通天塔》的原声音乐获得了当年的奥斯卡,但因为坂本龙一并不是正式配乐,因此并没有获奖。

有了第一次的合作,就顺理成章的有了第二次,《荒野猎人》也由此诞生。

(坂本龙一为《荒野猎人》创作的主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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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龙一会接下《荒野猎人》,估计也是因为自己的病情多少有些共鸣吧。

“我已经不再畏惧死亡,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

当莱昂纳多饰演的独行者行走在冰天雪地里,只有绝望、孤独和寒冷相伴随,坂本龙一的音乐也不再具有感情。

配乐中大量的留白让冰雪和山谷的回响更清晰,雪原、森林、山川与音乐融为一体,只剩小李默默行走着。

“他音乐干净利落的优雅让人感动,这部电影有很多从画面想象的镜头。不加以说明就可以体会到画面本身,有画面和声音,也有寂静和空间。”伊纳里多导演对坂本龙一的配乐赞不绝口。

除了上面一些作品,坂本龙一合作过的日本导演和电影也数不胜数。

柳乐优弥、常盘贵子主演的《星星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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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洋次的《如果和母亲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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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近刷爆朋友圈的电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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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纯粹但又容易让人产生畅想,坂本龙一的电影配乐有直抵人心的力量。

“我经常会萌生许多想法,但如果不去实践这些想法,它们很快就会变得愚昧陈腐。”

他是一个天才,也是一个探索者,永远走在不断地实验和行动的道路上。

(文章参考资料:《音乐使人自由》,重庆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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