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驳虎:印度当局——靠制造流血蹿升的民粹政权


来源:凤凰网综合

解读印度教民族主义(中):靠制造流血蹿升的民粹政权

凤凰新闻客户端主笔唐驳虎

从1985年10月开始,随着印度人民党(BJP)执委会在古吉拉特邦的召开,35岁的年轻“省委”干部莫迪从RSS(国民志愿团)转入了BJP,策划和实施了助推BJP一飞冲天,从一个边缘小党,10年时间就第一次全国执政的蹿升。

【莫迪的社会动员——仇恨与挑衅】

BJP在1985年的古吉拉特邦182个席位中只得11席,在善于宣传、动员、组织的莫迪策划下,1987年BJP就赢得了最大城市艾哈迈德巴德的执政权,1990年,邦议会选举得到67席,而国大党仅剩33席。

莫迪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很简单,继续大搞教派主义的社会动员,煽动仇恨、制造对立、形成摩擦,从而收割印度教徒的教派情绪。因为印度教徒占人口的82%。

莫迪深刻认识到,为了达成政治目标,必须将印度教徒紧密团结到BJP/RSS/VHP周围。这就要将有巨大差异、鸿沟甚至对立的印度教社会统一起来。

但印度教徒是如此多样和分化,因此实现团结的最好方式,不是强调他们共享什么,而是强调他们共同反对什么。对敌人的反对情绪越强烈,印度教徒实现团结的力量就越强大。

那么最主要最好的敌人,就是巴基斯坦、伊斯兰和占印度人口的11%的穆斯林。制造、煽动和扩大印穆分歧,就代表着BJP的政治利益。

他们宣传,在印巴对峙前线,古吉拉特邦的每一个穆斯林居住区都是一个“小巴基斯坦”,都是巴基斯坦潜伏的“第五纵队”,应予铲除。

其实,在BJS与其他政党联合组成JP执政的七十年代末期,得到政治保护的RSS就大肆开展活动,印穆冲突从1966年的132起,迅速增加到1980年的421起。

这也导致了来自RSS/BJS的人马,与JP其他政治力量发生严重矛盾,社会各界对此也不断指责。最后,JP高层要求高级党员与RSS划清界限。

BJP脱离JP重组建立后,温和派领导人瓦杰帕伊也曾试图扭转其前身BJS教派色彩过浓的形象,提出认同但修正印度宪法的世俗主义原则,淡化教派主义色彩,展现世俗主义形象,甚至与母体RSS发生分歧乃至冲突。

但是这一转变并没有为政党带来收益。1984年大选失利使BJP认识到,利用世俗主义等现代政治理念与国大党竞争是不现实的,于是它又回到了原来的立场,而且做得更极端。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1972年也曾发生过,也是瓦杰帕伊走温和路线欲扩大支持者反而丢选票,阿德瓦尼接任重走极端路线)

党总裁阿德瓦尼注意到并极其欣赏这颗年轻的政治新星,莫迪一路提升,从组织部长、邦书记,直至1990年被调入BJP中央任职,从地方来到了新德里。

当然,不可否认,RSS作为名称有“志愿服务”的团体,在操枪舞棍行军示威寻衅滋事之余,的确花了多年时间,在古邦通过工会工作、学生活动、帮助落后团体、建立学校、救济受灾民众等扎实的社会工作,在印度教民间社会建立了扎实的基础。

这里面,是像莫迪这样的一大群全职干事在背后默默多年的无私奉献。要知道,莫迪的RSS生涯,是从给同住集体宿舍的同事们做饭、冲茶、打扫卫生,给领导订票这样的琐事干了一年多开始做起的。

【印度教内部的种姓冲突】

在RSS的煽风点火下,印度教徒与穆斯林之间爆发了大量的暴力冲突,据估计,八十年代死于印穆冲突的大约有4000人,是七十年代的四倍。BJP也收获了巨大的政治利益。

1989年11月,印度迎来新一轮大选,BJP一举获得86个席位,比五年前的区区2个翻上了天!

因为从上到下的贪腐丑闻,尼赫鲁外孙拉吉夫-甘地率领的国大党只获得197个席位,但仍属国会第一大党。人民院第一次出现没有一个党获得超过半数席位的现象。

但国大党也不想和其他政党组盟执政。结果国会第二大党,143席的人民阵线联盟得到了第三大党BJP等支持,组建了中央政府。曾任商务部长、北方邦首席部长、财政部长、国防部长的前国大党人维-普-辛格出任总理。

而这个人民阵线的核心,正是RSS人马退出后的JP,与国大党(社会主义派)、人民阵线、民众党等其他党派合并成的新人民党(Janata Dal),也就是十年前与RSS/BJS人马联合执政的前盟友,属于松散的第三方势力。

1990年8月,持有社会主义思想的维-普-辛格,决定执行十年前JP执政末期就曾提出的曼达尔动议。

也就是为占印度人口约52%的低种姓、贱民、部落民等弱势群体,在政府公务员、学校、科研院所等公立机构招录中,保留27%的职位。而48%的中高种姓人口,还可以拥有剩下73%的职位。

这样,低种姓人群的政府公职就业几率,可以达到中高种姓人群几率的三分之一。但就是这样并不过分的平等化动议,依然遭到了具有全面优势的中高种姓既得利益群体的强烈抵制。

因为这在一定程度上仍会降低他们考取公职的几率,尽管本来他们已经比低种姓阶层有着太多的竞争优势。8月底,全国各地的大学都组织了大量愤怒的抗议活动,至少2名学生自焚并最终死亡。

低种姓阶层也愤怒了,他们认为这群中高种姓阶层一点利益都不肯让渡,面目实在是贪婪无耻。双方的游行队伍在街头爆发了激烈冲突,高低种姓打成一团,至少60多人死亡。

(这一动议最终在1993年在国大党执政时期获得议会通过成为法案,并在后来的反对诉讼中获得最高法院支持,而中高种姓阶层对保留配额的抗议至今也未曾间断)

【RSS与中等种姓的图谋】

RSS/BJP紧密注视着因为曼达尔动议带来的种姓冲突,他们关注着两点:

一、这一事件撕裂了印度教社会,BJP想尽力弥合的种姓矛盾凸显了出来。这对他们的政治动员很不利。

二、RSS/BJP成员本来基本大都是中高种姓阶层,尤其是中等种姓。这也涉及到他们和他们所在阶层的利益。也就是阶级基础。

这里要说一个很多读者关注的问题,莫迪本人是什么种姓?

几乎所有的中文资料都会告诉你,他是贫苦出身,低种姓阶层。错了,他家是小商人,典型的吠舍阶层,也就是中等种姓。

印度的四大种姓,高种姓的婆罗门(祭司,约4%)、刹帝利(武士和统治者,约16%),中等种姓的吠舍(自有财产的商人、农民和牧人,约28%)、低种姓的首陀罗(没有人身自由的奴仆,后演变为从事服务业的民众、无财产的佃农雇农等,约24%),以及等外的贱民(约20%)、游离于印度教社会之外的部落民(约8%),从事最累、最脏的工作。

因为印度实在是太穷太穷,尽管莫迪童年时从没有超过两件衣服,穿一套洗一套;他家的房子三进暗屋,烟熏火燎,无厕无水,他依然是妥妥地所谓“中产阶级”。

而随着几千年的变迁,仅占人口4%的婆罗门,今天大部分人也不过是一堆小职员,在经济上处于边缘地位。

真正能进入国家权力核心和经济要冲的,只是婆罗门阶层中的极少数权贵——他们也正是国大党乃至国家的领导阶层。

而BJP的支持基础,一直是印度北部和中部印度教气氛浓厚地区的中、高种姓和城市“中产阶级”。中产阶层,也就是小资产阶级,上有压迫,下有追兵,对这种拿走他们权益去照顾底层的照顾法案最反感。

那么,对于曼达尔动议带来的种姓冲突、BJP如何隔山打牛,借力使力,搞出一个新事件转移注意力,同时还能获取政治利益?

还是老办法,干穆斯林!将阶级矛盾转移为民族(宗教)矛盾。

提出这个妙计的,自然是刚调进中央决策圈的前“省委书记”莫迪。

【莫迪的策划——朝圣游行大进军】

要超脱掩盖印度教内部的种姓矛盾,最佳的敌人自然是穆斯林,而最佳的形式,自然是组织朝圣Yatra。

因为只有朝圣,才能令大量的低种姓、贱民阶层参与到印度教集体行动中来——平时他们连圣庙都不得进入。

莫迪小时候的学校同学回忆,莫迪少年时曾经独立编剧、导演、排练和演出了一个名为《小黄花》的短剧,并因其打动人心的力量,让人们记忆深刻。

在剧中,一个贱民妇女的唯一一个孩子生病了,一筹莫展的她,分别找到了村长、医生、僧侣和女巫求救。有人建议她到圣庙去采一朵小黄花,可是由于低种姓出身,她无法进入圣殿。她百般哀求,却受尽侮辱。当她两手空空返回家时,却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剧目虽短,却充满了悲剧的张力,令人飒然泪下,主题意味深长。这反映了一个纯真少年对种姓、贫穷、落后、歧视等诸多不平等制度的反思和控诉,表达了对低种姓和穷人阶层的深刻同情,更令人完全无法将这个富有人文精神的孩子,与几十年后邦首席部长位置上的冷血屠夫联系起来。

莫迪小时候家穷,只留下了一张集体照、一张证件照

Yatra在印地语中指一段行程、一次游行,然后就是引申出的古老传统、我们在藏传佛教中已经了解的概念——朝圣。

朝圣可以像莫迪青年时的私人旅程,但大部分朝圣成为集体特殊的仪式,构成了超脱现实生活的宗教之旅。

朝圣者共同的文化行为,产生了彼此的亲近感。特别是在抵达圣地之后,印度教徒不分种姓,相互混住在一起。他们共同分享食物,分享行程中的喜悦,完全忘记了旅途的疲劳和艰辛,抹去了通常的社会身份,形成一种相互友爱团结的集体感。

尤为难得的是,此时圣地对所有人开放,包括贱民、不可接触者和女性。这些人平常被排除在仪式之外,甚至无法进入圣庙,现在却能平等包容地参与到朝圣仪式中。

朝圣仪式将个人从他的社会地位中超脱出来,忘却了世俗生活的羁绊,沉浸在灵性世界的集体归属感中。

而另一种反过来的集体朝圣形式,就是有组织的宗教游行。

印度教神像从圣庙里搬出来,装到车辆上,游行队伍由各种车辆组成,一群印度教徒簇拥着,穿越城镇村庄,给低种姓履行崇拜的机会,从而忘记他们的种姓和教派分歧。

这还能将他们的村子与印度教的神话叙事联系起来,透露出这样的信息——印度教群体是强大和团结的,他们的群体在印度教民族空间中拥有绝对权力。

这种仪式更可以动员起更广大印度教徒,形成民族共同体的集体想象和身份认同。“依靠真实的朝圣行程,占据神圣的印度领土”。

【阿约提亚,印度的耶路撒冷】

朝圣游行、干穆斯林,目标是哪儿呢?当然是位于印度北方邦首府勒克瑙以东135公里的圣城阿约提亚(Ayodhya)啦!

阿约提亚,位于恒河主要支流哥格拉河边上

这里的宗教冲突毫不亚于三大宗教汇聚的耶路撒冷。

公元七世纪时,玄奘曾到此城参访。其《大唐西域记》记载“阿逾陀国……谷稼丰盛华菓繁茂。气序和畅风俗善顺。好营福勤学艺。伽蓝(佛教寺庙)百有余所。僧徒三千余人。大乘小乘兼功习学。天祠(印度教寺庙)十所。异道(佛教之外的宗教)寡少。”

但在佛教衰落之后,这里成为印度教的圣城。1525年从中亚草原而来的莫卧儿王朝,又给这里增添了伊斯兰教。在19世纪末,这座小城就有96座印度教庙宇、36座清真寺。

而双方冲突的焦点,则是那座建于1528年的巴布尔清真寺(Babri Masjid) 。

因为这座清真寺是莫卧儿入侵初期,国王巴布尔的爱将米尔·巴奇在这里拆除了建于十一世纪的一座罗摩(Rama)庙而修建的。

罗摩最早是印度两大史诗之一的《罗摩衍那》(意为“罗摩的历险经历”)中人物,罗摩作为拘萨罗国被流放的王子,救回被魔王抢走的妻子,最后回到首都阿约提亚接受王位。《罗摩衍那》成书于约公元前4世纪左右。

那么这个拘萨罗国历史上有没有过呢?有的。据佛经记载,拘萨罗国公元前6世纪初势力最强,征服邻近小国,领有恒河中游广大地区,是古印度十六雄国之一。

公元前5世纪,因为与恒河下游的摩揭陀国长期交战而削弱,最终于公元前4世纪被摩揭陀国吞并,摩揭陀国建成了印度历史上一个统一大部分地区的的孔雀王朝。

综合来看,罗摩应该是有历史原型,后又在其灭国之际,被演化为传奇史诗的人物。对于这种缺乏准确历史记载的民族,总是如此。

毕竟,全世界都没几个民族像华夏文明一样,有着发达的文字记载、史官传统和典籍传承,更缺乏未曾断绝、几千年一脉继之,历历可查的高度文明。

更何况印度教这一个追求冥想和出世,文明几度打断的民族。所以民间游吟诗人传颂的史诗成了介于历史和神话之间的载体。以至于两大史诗也被列入印度教经典。

于是乎,就是“过去变成了历史,历史变成了传说,传说变成了神话”,以各种姿态留存了下来。

【“罗摩之治”,印度的最高政治理想】

如果仅仅是一个王子的历险神话倒也罢了。仅仅是因为史诗的末了,简单描述了一下罗摩当王之后的“德政”。这下就不得了了。

他的统治印地语称为“罗摩莱亚”(Rama Rajya,罗摩统治期间),这个词在印度文化中一直代表理想的治理和公正的法律,是最好的政治。就等同于中国的“尧舜之治”一词。

“在国家统治原则中,罗摩是最终的指向。没有任何个人和制度高于罗摩。”泰国现王朝君主的“拉玛”称号,其实就是罗摩,代表其统治的神性和合法性成分。

而每年10月底11月初,传说中罗摩一行人战胜恶魔,回到阿约提亚,万民点灯庆祝的日子,不仅在印度成为重要的节日排灯节;在受印度教文化影响的南亚次大陆,乃至新加坡、马来西亚也被确立为法定假日。

而当《罗摩衍那》史诗被吸纳入印度教经典,罗摩更是从史诗又升级成了神话,被演绎为三大主神毗湿奴的化身之一,而且是干预人间的主要化身,成为印度教,也就包括RSS特别是其政治翼BJP所信奉的重要神祇之一。

从模糊不清的历史原型到传奇史诗,再到万民鼎礼的神祇,这可比关公变成关圣,孙猴子变成孙大圣还要厉害得多。

罗摩在印度文化中的地位,就相当于耶稣在基督教世界文化中的地位。就连甘地遇刺倒下,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啊,罗摩……”

征服印度的巴布尔来自中亚草原的撒马尔罕,中亚于八世纪后开始信仰伊斯兰教

在英国殖民之前,信奉伊斯兰教的莫卧儿王朝统治印度几个世纪,部分印度教徒将这段历史,连同这座清真寺,看做穆斯林少数压迫印度教徒多数的历史。

在英国殖民统治时期,印度教派就要求拆掉清真寺,重建罗摩庙,遭到拒绝。英殖民当局架设了围栏,只允许穆斯林进入做礼拜。

印度独立后,印度教派又重新提出这个问题,尼赫鲁政府干脆将清真寺宣布为濒危文化遗产,谁也不要利用。

印度教徒认为必须拆掉巴布里清真寺,重盖一座罗摩庙。穆斯林则认为罗摩只是传说中的人物,而清真寺是400多年前建成的,已经是文物,不能拆掉。

在印度因此成为汇集政治、历史、社会、宗教纠葛的“阿约提亚论战”。

【光动口那行,要搞就搞“十字军东征”】

随着论战的进行,这座曾经存在过的罗摩庙,这片被城市围绕的高地,干脆就被添油加醋,演绎成了这就曾是罗摩的王宫,是印度教最神圣的地方。

这下就几乎没法谈了。坐而论道,自然不是RSS/BJP的传统,他们要搞行动。这就是莫迪策划并且组织实施的“罗摩战车朝圣”。

1990年9月12日,由阿德瓦尼出面,宣布他将在9月25日到10月30日,用一个多月的时间,组织朝圣车队,从印度最西部的古吉拉特邦的圣城索姆纳特出发,蜿蜒穿越印度北部10个邦,最后抵达北方邦的阿约提亚,全程约一万公里。最后,在阿约提亚举行呼吁修建罗摩庙大会。

其实,在1984年10月,北方邦当地的RSS/BJP组织就曾发起组织过一个小规模、邦内的朝圣游行,但恰巧遇上了英迪拉·甘地遇刺身亡的全国震撼,因而草草中止。

而正好1987年-1989年,印度国家电视台播放了拍成的电视剧史诗《罗摩衍那》,在全民中又一次普及了罗摩的神话,恰好可利用这一民族象征主题。

这一次,为避嫌政党BJP干预宗教,也为避免出动RSS别动队过于杀气腾腾,他们动用了文化翼的马甲VHP——世界印度教大会,并借机发动更多对政治不感兴趣,但对宗教虔诚的普通民众。

但我们知道,这其实都是一帮人。在BJP宣传机器的鼓动下,“罗摩战车朝圣”被宣扬为保卫民族荣誉、决定民族荣辱的斗争,激发了印度教徒的狂热情绪。

这一下子把因为保留照顾法案造成的印度教高中低种姓大分裂,化于无形。高,实在是高!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和平的“十字军东征”,目标直指东方的印度耶路撒冷——阿约提亚。

【出面的头面人物阿德瓦尼】

这里正好应完整介绍一下负责出面的头面人物、BJP主席阿德瓦尼。

拉尔·克利须那·阿德瓦尼(Lal Krishna Advani),莫迪的恩公,1927年11月生于现巴基斯坦卡拉奇市的一个婆罗门家庭。在孟买大学获得法律学位后参加RSS,1947年印巴分治时,他便已是RSS在卡拉奇的组织者。被迫背井离乡回到新的母国印度后,对印巴分治和穆斯林有刻骨的仇恨。

1951年到1967年间,他相继担任BJP前身BJS在拉贾斯坦邦和新德里分部的书记。1970年竞选当上印度联邦院议员,开始迈入印度的核心政治圈。1972年后接任瓦杰帕伊的党主席职位。

1977-79年,在JP联合政府执政期间,他被任命为新闻和广播部长,首度参与中央执政。任职期间,他打破了多年来政府对媒体的枷锁,废除了过分苛刻的新闻监察制度,使印度媒体开始享有了很大的言论权,同时也放开了印度教民族主义等极端思潮的手脚。

1986年再度接任瓦杰帕伊担任党主席,BJP的政治路线再度发生根本性转变。莫迪也正是他赏识提拔选用的政治新星,第二个阿德瓦尼。

与外表强硬、内心偏温和的瓦杰帕伊恰恰相反,慈眉善目的阿德瓦尼一直是BJP的强硬派。他们构成了BJP的阴阳两面。

【极其成功的狂热政治动员】

游行从莫迪熟悉和负责的古吉拉特邦出发,具体是另一座历史上曾遭穆斯林拆毁庙宇的印度教圣城索姆纳特。

莫迪负责的组织团队将一辆装有空调的货车装扮成战车,阿德瓦尼站在车中间,其他VHP/RSS/BJP领袖则站在边上。而活动总策划和组织实施者莫迪,就站在最边上,负责指挥。

后续车队上,宗教歌曲和口号不绝于耳,簇拥的VHP/RSS/BJP游行者高呼重建罗摩庙的口号。这场朝圣游行变成了印度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群众运动之一。

车队每天平均前进300公里,穿越无数村镇,通常停下来举行六场集会。在沿途的每一个村庄的房顶,都聚集了大量人群;成千上万的人在路口热烈欢迎,农民们甚至不顾暴雨,坚持等车队出现。热情超出了媒体的想象。

人群们高喊——“阿德瓦尼,把我们载上吧,我们要和你在一起,重建罗摩庙,我们是你的手臂”。路边写着标语,“罗摩的背叛者,就是民族的叛徒”。“罗摩的敌人,就是民族的敌人”。

而游行车队走到哪,那里就爆发了针对穆斯林的骚乱。因为印度教徒把穆斯林当成了罗摩的敌人恶魔罗波那,而把自己当成了罗摩的武士。

这场浩大的群众运动覆盖了印度北部的大部分地区,本来说只陪伴古吉拉特邦内段的莫迪陪伴了大部分路程。

在古吉拉特邦那边的印度第一大城市孟买,崇拜不同大神湿婆的另一个印度教极端组织湿婆军,和他们一起举行了大型集会。

然后北上穿越印度中央高原,又抵达首都德里,在政治中心举行了六天活动。此后又南下比哈尔邦,即将进入旅程终点。

就在此时,北方邦出身的辛格总理下令比哈尔邦和北方邦的首席部长逮捕他们。10月23日,阿德瓦尼被比哈尔邦警方短暂拘捕,战车朝圣中止。

但已经鼓动起来的狂热民众继续游行,4万活动者最终抵达人口不过4万的阿约提亚。他们冲过安全部队的警戒线,并部分冲进了清真寺。

有一名活动者在清真寺的顶部竖起了一个象征印度教的番红花橘黄色旗帜,而其他人则试图用锤子和棍子等工具破坏建筑物。

安全人员最初使用催泪瓦斯驱逐,后来使用了真枪实弹,强硬镇压打死约30人。随后,VHP把数字夸张为1000人,并将他们在恒河岸边火化后的骨灰带回全国游行,引发了更大的全国性骚乱。

直到圣雄甘地的孙子拉吉莫汗-甘地组织了一场和谐游行,旨在推动不同宗教群体间的和谐相处,印度民众的情绪才逐渐平静。

事情完了么?这仅仅是序曲,还有高潮、动荡和余波呢,才能将历史和现实对接得上。今天对华大放厥词的BJP(应该教训教训中国),就是这么崛起的。

请待终篇《狂热的印度教民族主义——要打就得打痛打趴》

凤凰新闻客户端主笔唐驳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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