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莉：企业或产品若不触及人性优点，就不会有好的结果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应用发展部主任张莉
凤凰网财经讯，3月21日“未来契约百校先行——2019可持续发展论坛暨首届社会设计产学研合作论坛”在北京举行，本次论坛由凤凰网、广告人文化集团、北京大学新媒体营销传播研究中心共同主办，联合国驻华系统特别支持。论坛汇集百所高校的校长、院长、学科带头人，以及来自联合国驻华系统各机构、媒体、知名企业的代表等200余位嘉宾，共同探讨、鼓励当代青年投身可持续发展事业，为中国青年提供一个兼具全球视野和中华情怀，可与全球青年交流思想、协同行动的平台。
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应用发展部主任张莉在论坛上发表了题为《年轻的“心"如何安放?》的主旨演讲，聚焦随着技术的进步给年轻人及所有人的生活带来的变化。
张莉表示，今天的社会技术日新月异，但回过头来看人类发展历史，会发现人类在不同的成长阶段，遇到的问题具有相似性，只是每一代年轻人应对和面对问题的方式发生了一些变化。而一些迹象表明，在现如今，很多人觉得跟别人建立起一个好的关系，已成为生活中的障碍。
谈到技术给当今社会带来的变化，张莉认为，技术的变化带来了生活的日新月异，而我们也要反思技术对人性很多方面的改变和影响。
张莉表示：“人是情感+价值+合理化+社会性的动物，而青年群体更应该对这个社会有更多的社会责任，关注儿童和老人的状况。一个真正的好的社会设计就是应该唤起对人性的了解，在这种了解的基础之上把人引领到一个我们想带到的地方。”
在演讲最后，张莉表示，一个企业，一个产品，一个服务，如果不触及人性的优点，永远不会有好的发展结果，一个好的社会设计，一个人的心灵应该安放在人类跨越时空，跨越低于，跨越文化，跨越深种的对真善美的追求之上。
以下为张莉女士发言实录：
张莉：谢谢。谢谢主持人的介绍，我刚才听了金老师的分享，金老师是我特别尊重的前辈，把一个沉重的话题感受到了温暖的力量，作为后辈我讲一个轻松的话题：《年轻的“心”如何安放？》。
年轻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在各位心中大家觉得年轻到底是什么，我昨天为了准备这个演讲，我查了一下百度百科和360百科，给出来是这样的解释，年轻是一个中性的词语，当时我看完了以后我内心有一点点困惑，为什么成了中性的表达，紧跟着的解释是指年纪不大，十七八岁至三十岁出头，强调相对来说年龄处于较小的状态。后面这句话更为重要，只是描述了一个实际的状况，最后一句话，年轻是我们冲锋陷阵的资本，大家认同吗?
所以我在想，上世纪90年代中期出生这群小朋友，都以最具青春活力的姿态成为了中国新青年群体最核心的力量。我们算算是不是，他们这一代人跟所有年轻人一样，都有对世界的好奇，有着年轻的冲劲和梦想，但是他们在今天的时代，作为青年群体中的一分子，又是特别独具特色，不拘一格，是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技术日新月异的改变着我们生活的这样一个特殊的时代。我们想，不管年轻人怎么样的变化过程，我们的一生中，可能经历的很多东西有相似性，我把人在生命全程中遇到的大致的问题做了一个梳理，大家可以看得到，这样的梳理特别有心理学的味道。我们在婴幼儿时期，儿童时期，青少年时期，青年时期，以及中年和老年。我们生命阶段的需求大概是这样几类，在每个不同的阶段，我们可能遇到的特别重要的问题也有相似性。我们讲今天的社会技术日新月异，而且这种趋势是愈演愈烈，但是我们回过头来看看人类发展历史，我们发现人类在不同的成长阶段，遇到的问题具有多大的相似性，只是每一代年轻人应对和面对这个问题的方式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们今天聚焦一下青年人阶段遇到的一个问题，我们选择其中一个话题，我就说今天分享是相对比较轻松的内容，婚恋的问题。我想问一下所有在座的各位，无论是年轻还是年长，我们回顾一下谈恋爱那种感受，你说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可不可以憧憬一下想象中最美好的恋爱应该是什么样的状态。想完了这个问题，回顾完了自己的历史，我们想一想在当下开启新的恋爱旅程，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你会选择让你的爸爸妈妈亲朋好友帮你介绍一个异性朋友认识，还是希望通过其他的方式建立起这样的关系呢。我记得在我这样的年龄时代，我谈恋爱的时候，我周围的很多前辈都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和告诫给我们很多的建议，包括哪个地域的人，哪种性格的人，哪种职业的人，给了很多的建议，当时作为年轻人觉得这些问题我可能想都没有想过，他给了你一定知识的积累或者信息的积累，但是有时候你也觉得过来人说的话这么残酷，甚至没有一点点感觉作为年轻谈恋爱这样美好的事情应该有的美好的憧憬和期待。但是想一想看，这个过程对人而言重要吗，我觉得非常的重要，因为这就体现了人作为一个社会人在这个过程中，所有事情的一种传承，在信息沟通过程中，我们还有一种情感的传递，这是我们看到的传统社会中对这样的话题，我们那个时候的状态是这样的。
那在今天我们看看年轻人，为什么我们人际关系总是出问题，很多人觉得跟别人建立起一个好的关系，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障碍，无论在职场还是作为普通的社会人。还有，为什么有的人不会谈恋爱了，在今天的社会中间，出现了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群体，叫剩男、剩女、剩斗士、必剩客到齐天大剩。如果看一下今天中国离婚的比例，你就会感慨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我们中国人到底怎么了。所以置身在这个社会中，每个人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我们看看原来老师讲现在很多的剩男剩女找不到对象是因为工作节奏快，生活压力大等等解释了很多原因，我觉得没有触碰到这个问题最本质最核心的影响的因素。
我们看看现实生活中，每一个人有一部智能手机，有一个PAD和一部电脑，几乎是常备的三大件，甚至还有各种一样的辅助设备，一级预这些设备交相呼应的，我们认为可以自由选择的各种各样的内容，是这样的状况吧。所以今天你会发现，我们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完全失去了原来人类传承了几百年上千年的过程，我们可以在一个地方不出这个门，我可以跟很多人建立起联系，有人曾经做过一个社会学统计，我让大家猜测一下，说在互联网这样一个新兴科技出现普及之前，请大家试想一下，一个人在一生的漫长过程中，一辈子跟他打交道的人到底有多少个，这个人包括坐公共交通，这个人坐在我旁边跟我打了个招呼，再没有任何的交流，然后一辈子不再有任何的交集，这样的人都在这个范围内，我们猜测一下，在互联网兴起之前，人的一生中跟你有过这种交往状态的人平均数有多少。大家脑洞大开，你猜测一下这个数字是多少。调研结果当时给出的平均数是2300人，不要看全世界几十亿人，很多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随后我们来看在今天的互联网兴起之后带来的这种变化，我们可以在互联网上跟任何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建立起交往，甚至跟他沟通最隐私的话题，交往的数量大幅度增加，看看我们的朋友圈，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朋友圈，看朋友圈有多少人。这是一个数量上的增加，另外一个角度我们看一下，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一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如果是一个不怎么出色的，没有任何特点的，不怎么完美的人，这很常见吧，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人，完美的人是这个世界上少之又少的小概率事件，如果你进入互联网的世界中，进入虚拟世界空间中，能不能构建出一个完美的自我呢，是有这种可能性吧。而且构建完美自我的状况，取决于你自主进入这个过程，当这些东西成为我们社会中可选择的途径，请问各位，你愿意回到残酷的现实吗。所以技术的变化，今天带来了生活日新月异改变的同时，我们作为人也要反思技术另外一面对人性很多东西的改变和影响。所以在今天你会看到，谈恋爱这件事发生了质的变化，就是现代的约会方式我称之为在线订餐式，各种各样的约会软件，这里我不再做广告宣传了。传统的约会方式已经消亡了，在线交往，浏览相关信息，像不像在选菜，这个菜卖相好不好看，当这样的交往方式以这样的具体的形式左右的时候，你会发现对双方来讲彼此都是不需要用心交往的对象，而是随机获取的猎物。所以人和人之间最亲密的感受发生了质的变化，我们总认为我们有很多的机会去选择更好的，因为在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都认为自己是值得去遇到那个更好的。
不仅如此，我们的兴趣都发生了改变，在今天的互联网上，满足人的各种需求的所有的内容，铺天盖地的侵入到生活中来，这是一个研究看到的结果，经常过早观看色情片的报告说他们性偏好发生了变化，对性亲密更少感到满足，原来很多关系的状态，今天随着我们置身社会欢迎的变化带来了这样一种无法预见的变化。所以在周围所谓跟原来不太一样的人，似乎在我们周围越来越多了，包括他的生活方式，包括他对人和人之间关系状态的理解。在今天这样的时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以及信息的技术带来的巨变，似乎娱乐化，游戏化，故事化，成为生活的主旋律。很小孩子在学习的过程中，我们告诉他我们要让他快乐学习，我想问问各位，回顾真类的历史，学习这件事什么时候有一个快乐的过程，人类学习过程永远不会有快乐的过程，因为这是挑战自己的蒙昧和无知的过程。当我们对这些东西驾驭感才有快乐的感受，不走过艰难的过程，永远看不到站在山上很好的风景。到了谈恋爱的阶段，我们也是一样的，像我们看到这样一种方式，随着技术的发展，带来闪婚、裸婚，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问题，我们既觉得新鲜，想跟它接近一下，但是又带着很大内心的恐惧。
有人做过研究，如果一个年轻人在现在的互联网的媒体时代，到他21岁的时候，大概已经花了1万小时玩各种电子游戏。一般一个平均水平大学生获得一个学士学位只需要大约一半的时间，也就是4800小时。我们清楚看到一个现实，人的注意力和时间都是有限的，当我们把注意力和时间投放在那上面的时候，我们几乎没有机会再把这个时间和精力投放到另外的事情上，这叫机会成本。所以我们会看到在今天营造起来时代带来的影响，今天早上我们还在另外场合谈到，为什么抖音这个APP在中国社会那么流行，玩抖音的人真的感到开心和快乐吗，我不认为，我觉得他无趣和无聊，才会选择和这样的东西建立起联系。人的愉悦第一点是要排斥掉无观和无聊的状态中，才会逐渐走入到给我带来喜悦的状态，所以我们讲到了娱乐化、游戏化和故事化。当然我们需要不需要娱乐、游戏和故事呢，当然需要，但是小说、电影文艺作品，之所以能够被人们传承下来，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事情，如果放到了小说和电影中间，似乎更容易被人接受，人对它的宽容理解和接纳的程度更大，通过小说、电影这些文艺作品，给我们带来了一个让我们放松和宣泄的空间。但是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靠这样的东西成为主旋律呢。
我们看看下面，美国儿科学会建议儿童和青少年每天花在屏幕前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一到两小时。MIT科技与自我研究项目发现，较少进行真正对话，相互交谈时间减少，会引起自我反省的技能退化，短信息、语音和规模等，使得人们觉得不与真人打交道是可以的。人专注于深度思考的能力来自于理解打印出来的文字材料以及进行长时间的深入交谈，这些能在退化中，大脑才能适应于处理碎片化的信息，人越是需要不停地到处切换注意力。1978年的时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谈到人的理性是有限的理性，是需要被很好的引导，不是我们人天生就具有理性的大脑的状态。这是真实的试验研究的案例，研究人员让被试者听两段声音，第一段声音是很大，让人很难受的，引发身体不适感8秒钟的噪音。第二，同样听这个8秒钟，过一段再听一段8秒钟的噪音，不如前8秒的强劲，相当于第二阶段听了16秒的噪音，要求你重新听一段，大家都选择听第二段，因为第二段带来后续的状况有一个渐变的方式，逐渐从难受的状态到轻松的状态，这就是2002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的风中定律。
人到底是什么样的队伍，我觉得人是情感+价值+合理化+社会性的动物，而青年群体更应该对这个社会有更多的社会责任，关注儿童和老人的状况。一个好的社会设计应该是怎么样的，这是做了一个真实试验研究，在一个小区中为了倡导节约用水，做了大量的宣传没有用，后来跟自来水公司做了一点设计，在每一家自来水的水费单上，列一个你们家在全小区中排在第几位，排在最高位的人就觉得是浪费者，排在后面的人就有一句感谢的话，感谢你为地球的绿色带来了贡献，就这个小小的设计，改变了我们原来通过说教的方式带来的影响。所以一个真正的好的社会设计就是应该唤起对人性的了解，在这种了解的基础之上把人引领到一个我们想带到的地方。以往很多产品也有它成功的可能性，切中人性的弱点，但是一个企业，一个产品，一个服务，如果不触及人性的优点，永远不会有好的发展结果，所以一个好的社会设计，一个人的心灵应该安放在人类跨越时空，跨越低于，跨越文化，跨越深种的对真善美的追求之上。
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