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主编 | 申鑫老板举报信中没提到的事:绿地、金矿和神秘的96年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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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主编 | 申鑫老板举报信中没提到的事:绿地、金矿和神秘的96年富二代

“不是什么人都能踢好球的,你发现没有,身材比例很重要,下肢通常要比普通人长一些更适合踢球。”

记者问:那梅西呢?

“梅西不能这么理解,他是个天才。”

2011年,上海申鑫球队的老板徐国良曾经接受过一次媒体的专访。[1]

不过,和以往的采访一样,一天能抽四包烟的徐国良和在那次采访中把自己的身世也掩藏得云山雾罩——关于足球可以谈,但是一提到自己旗下的产业就守口如瓶。

实际上,即便是谈足球,徐国良也是更多地谈自己的球队,而不是球队的老板——自己。现在,人们只能从媒体透露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狂热足球迷徐国良——他从小学开始一直踢球,直到大学毕业,位置是前腰,高中、大学都是当时校队的队长,87年高考选择上海财经大学财政系的原因居然是当时有一些高中校队的师兄考去了上海财经大学,他希望和他们继续并肩作战。

他还是巴萨的铁杆球迷,但同时也喜欢英超,当年他旗下的南昌衡源(也就是后来的上海申鑫)冲超成功,当晚的庆功宴上,人们突然发现老板不见了,后来才知道老板是中途离场去看利物浦和曼联的比赛了。

但是,除了这些只言片语的描述外,徐国良到底是谁?他背后有怎样的一个商业版图?一直是商界的谜题。多年来,徐国良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但是昨天晚上,他突然自己跑向了聚光灯下。

“杀人诛心”的举报信

1月10日晚,徐国良公开发表了一封题为《关于敦促上海银行副行长黄某立即向上海纪监委投案自首、归还我百亿资产的公开信》,由于内容太长,康主编给大家简单说一下故事梗概:

徐国良旗下有一家名叫“上海衡源企业发展有限公司(后文简称上海衡源)”的企业。20多年来,上海衡源和上海银行互帮互助,总体合作愉快。当年,上海银行曾经给上海衡源的百联中环、徐汇滨江两个项目发放了合计107亿元的贷款,利率在6.2-6.6%之间。

但是,从2018年开始,上海银行涉嫌和宝能勾结侵吞上海衡源上述两个项目的资产。在这个过程中,在上海银行副行长黄某的操作下,上海银行涉嫌违法向宝能发放了265亿的贷款,利率不到5.1%。

同时,徐国良在举报信中还表示,宝能贷款提供的抵押资产虚高,贷款的使用用途也存在问题。

最后,徐国良在举报信中还“奉劝”黄姓副行长“主动投案自首,不忍心看见你因过度贪婪而丢掉可怜的性命!”

徐国良这封公开信曝光之后,瞬间吸引了舆论的关注。一个本就神秘的富豪,突然发出一封涉及265亿巨款的举报信,而且举报的目标不仅有上市银行,还有一个同样神秘的宝能。

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故事还需要从头说起。

徐国良是谁?

徐国良旗下的产业很多,由他直接担任法人的企业就有11家,而由其直接实际控制的公司更是有33家之多。

虽然,徐国良旗下的企业均没有官网,但是从公开信息披露来看,我们仍然能大概描述出徐国良的商业版图。

矿业是徐国良商业版图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旗下的矿业企业主要有云南斗月矿业有限公司(下称“云南斗月”)和西藏阿里朋成矿业有限责任公司(下称“西藏阿里朋成”)两个平台。

其中,云南斗月位于云南省文山州广南县,注册资本1亿元,拥有2个采矿权、5个探矿权。其权属下的“那苏-斗月金矿”、“袁家坪金矿”这两个矿山于2005年下半年进行开采。而西藏阿里朋成则主营硼矿的开采和加工。

矿业也是徐国良当年进军足球的资本,徐国良的身边人曾经向媒体透露,“球队之所以叫上海申鑫,就是有金矿业主的含义”。

除了矿业之外,徐国良旗下还有第三方支付、建材、大健康等一系列产业。但是,最终让徐国良声名鹊起的却是地产,或者更直接一点说就是举报信中所提到的“百联中环、徐汇滨江两个项目”。

接盘烂尾楼

徐国良举报信中所提到的“百联中环、徐汇滨江两个项目”实际上包含3个地块——百联中环的“兴力达地块”、”建配龙地块”,以及徐汇滨江的 “濠泉地块”。

在三个地块中,“兴力达地块”、 ”建配龙地块”都属于百联中环项目,是上海著名的“中环烂尾楼”。

这个烂尾楼项目起源于2001年。当年,由四川绵阳商人张钧控制的四川兴力达集团(后文简称“兴力达集团”)开始和上海普陀区长征镇接触,双方计划合作建设一个大型购物中心。但是,过了4年之后,2005年8月,兴力达集团将其持有的兴力达公司70%的股权以3.925亿元出售给新长征集团,彻底退出了这个项目。

在张钧退出后,上海“神秘富豪”颜立燕很快从新长征集团手中全盘接手了兴力达公司。

之后,又经过几次腾挪,百联集团100%控股的上海百联商业连锁有限公司完成了对兴力达公司的全资收购。[2]

2006年,百联集团在兴力达地块上建立了百联中环购物广场,称为百联一期项目。但是剩余的二期项目以及”建配龙地块”则迟迟不能开工。

由于常年烂尾,坊间甚至有一种迷信的说法——中环烂尾楼之所以空空荡荡,是因为有立交桥立在旁边,形成了“剪刀煞”。

2014年5月,百联集团将旗下全资控股的兴力达、建配龙、濠泉三个地块打包出售,当时总额是72.6亿。

公开挂牌后,虽然一直有风声透露称,包括中科建,中交建和中信等大型集团对该项目有兴趣,但一直并未有确切的消息落实具体哪家企业拿下了该资产包。

直到2015年5月,百联集团官网低调宣布:据有关权威部门证实,备受业界瞩目的百联集团“资产包”(建配龙项目、兴力达项目、濠泉项目)被一家大型房地产企业一举摘得,至此,集团有史以来最大一桩资产转让尘埃落定。[3]

后来的资料证实,是徐国良旗下的上海衡源拿下了这个资产包,总价89.1亿元,其中包括百联集团20多亿的债权。

徐国良和上海银行的蜜月期

虽然徐国良拿下了百联中环和徐汇滨江两个项目,但是实际上当时徐国良的资金并不充裕。康主编查询了徐国良及其旗下公司的股权出质纪录,发现在2015年5月接盘上述两个项目出现了多次股权出质纪录。

2015年4月24日,徐国胜、徐国平(二人与徐国良多次出现在同一家公司股东名单中,疑为徐国良亲属)将自己在上海衡源的股权悉数出质给“上海廪溢投资合伙企业”(后文简称“上海廪溢”),三天后的4月27日,徐国良本人将自己的上海衡源的股权同样出质给上海廪溢。

而在这之前的2014年11月26日,徐国良将自己在云南斗月的股权悉数出质给上海银行虹口支行。

即便徐国良出质了自己的全部股权,对于89.1亿元的交割价来说,仍然存在缺口。这一点从交割资产包三个主体的股权变更上可以得到印证。

当时,百联将资产包分别装进了“上海兴力达商业广场有限公司”(后文简称“兴力达”)、“上海建配龙房地产有限公司”(后文简称“建配龙”)以及“上海濠泉房地产有限公司”(后文简称“上海濠泉”)三个主体中。

2016年4月18号,上海濠泉股东由百联集团变更为上海衡源,两天后的4月20号,另外两个主体的投资人由百联集团变更为上海衡源。

但是,仅仅过了两个月,上述三个主体的投资人又发生了变化,建配龙和兴力达的投资人由上海衡源变更为上海乾苑投资合伙企业(后文简称:上海乾苑),而上海濠泉的股权也由上海衡源100%控股变为上海乾苑控股99%,上海衡源占比1%。

上海乾苑又是谁?

天眼查数据显示,上海乾苑成立于2016年2月,初始出资情况为:

上银瑞金资本管理公司(后文简称:上银瑞金)出资72亿元,占比81.8089%;上海衡源出资16亿元,占比18.1798%;赵家祥出资100万元,占比0.0114%。

由此可见,上海乾苑极有可能是为了接盘百联中环和徐汇滨江两个项目,而由徐国良和上银瑞金联合设立的投资主体。

而上银瑞金的股权穿透之后,显示为上海银行。

由此可见,上海衡源在接盘百联中环和徐汇滨江两个项目时,并没有充裕的资金,而正是上海银行充当了上海衡源的金主。

不仅如此,上海衡源还曾经在2016年的4月13日进行了一部分撤资。资料显示,上海衡源在4月13日将上海乾苑的出资额由16亿降低至10.69亿,而上海银行则将出资额由72亿增加至88亿。

徐国良在举报信中也证实了上海银行对自己的帮助,他表示,上海银行曾经给上海衡源的百联中环、徐汇滨江两个项目发放了合计107亿元的贷款,利率在6.2-6.6%之间。

新接盘者——宝能

徐国良在接手上述项目后,的确也曾做过一番美好的设想。在2016年9月举办的一场关于“上海中环中心&徐汇滨江项目绿建产品及技术采购交流会”上,上海衡源高管曾表示,将建设高达50万方的超大体量,关注产业集聚,打造集工作、生活、休闲、生态于一体的产业生态圈。

但是,美好的设想终究还是难以敌过骨感的现实。

在接盘后的两年时间里,资金不宽裕的上海衡源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烂尾楼依然还是烂尾楼,依然阴森森地矗立在车水马龙的立交桥旁边。

这个时候,上海银行等不及了。

有消息称上海银行是以理财资金为上海衡源提供的支持,这种消息没有能够得到证实,但是久拖不决的烂尾楼仍然让上海银行失去了耐心。

宝能成为新的接盘者。

天眼查数据显示,2018年的10月8号,兴力达、建配龙发生投资人变更,深圳方瑞投资有限公司(后文简称:方瑞投资)接替上海乾苑成为兴力达的投资人。11天之后,上海濠泉的投资人变更为深圳朗运投资有限公司(后文简称:“朗运投资”)。

而不管是方瑞投资,还是朗运投资,两家公司的股权在层层穿透后,都显示为深圳市博腾投资有限公司,(下称深圳博腾),而深圳博腾的单一法人股东为深圳讯安投资有限公司,后者股东为自然人林德义(35%)、林俊良(65%)。

深圳商事主体登记及备案信息显示,林俊良曾经是姚振华控制的深圳市宝能投资有限公司、深圳深业物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监事。

林德义与姚振华的交集更加密切。一位接近宝能集团的知情人士表示,“林是姚振华的老下属,以前是宝能集团副总裁,后来调去了体系外公司。” [4]

宝能入场之后,上海银行和徐国良开始决裂。

2019年1月14日,上海银行虹口支行向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申请两次诉前财产保全,分别请求冻结徐国良旗下资产5.3亿元和8.86亿元。1月15日,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应予准许。

宝能的麻烦:神秘富二代现身

宝能接盘烂尾楼项目之后,也并非一帆风顺。除了徐国良的举报之外,近期披露的一份判决书也揭示了宝能在接盘后的麻烦事。

判决书披露了事件的轮廓。2018年10月8号,宝能旗下的方瑞投资成为兴力达的投资人,但是在三个月前6月20日,徐国良旗下的上海上盛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后文简称:上海上盛)却给宝能埋下了一颗“毒丸”。

当时,徐国良旗下的上海上盛和一个名为“尹子文”的自然人签订了一份编号为JK001《借款合同》,约定:上海上盛向尹子文借款3亿元用于公司经营,借款年利率为24%,借款期限自2018年6月20日至2018年12月19日止。双方同时约定,为确保合同的履行,抵押人兴力达应以其合法的大小球物业作为抵押物。

当天,尹子文就将3亿元给到了上海上盛,不过,当时并不是尹子文自己发放的,而是委托广微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广微控股)代为发放的。

后来,资金本就紧绷的上海上盛自然无法偿还3个亿的借款,于是尹子文就起诉要求上海上盛要求还款,并且也将兴力达告上了法庭,要求其履行抵押担保义务。

但是,兴力达当时已经由宝能接盘了,自然不愿意为徐国良旗下的上海上盛还债。因此,兴力达不服判决,提起了上诉。

宝能旗下的兴力达在法庭上质疑:尹子文出生于1996年,是否具备多达3亿元的借款能力应存疑,且一审法院曾要求其提供与本案债权本金来源相关的证据,尹子文亦未提供,上海上盛对尹子文的诉请不存任何争议,诉辩过程明显不符常理,足以证明尹子文与上盛公司之间存在恶意串通的行为。

同时,兴力达要求将当时代为发放贷款的广微控股本案第三人,以全面查清本案事实。

对于兴力达的质疑,尹子文发表答辩意见称:广微控股法定代表人陈炫霖系自己的好友,在上海上盛与尹子文达成借款协议时,尹子文即与广微控股达成口头协议,广微控股同意基于信任关系代尹子文向上盛公司支付3亿元借款本金,出借资金款项系来自于其账上合法自有资金,上盛公司与兴力达公司对此均系明知,且已实际收到系争借款本金,故本案系争借款关系与广微公司无涉,不符合追加第三人的法律要件。

最终,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驳回了兴力达的上诉,维持原判。

神秘的上海廪溢

实际上,徐国良的金主并非只有上海银行和尹子文。

在徐国良的融资过程中,有一家名叫“上海廪溢投资合伙企业”(后文简称“上海廪溢”)的企业扮演了重要角色。从2015年起,徐国良、徐国平、徐国胜三人就开始多次出质自己在上海衡源的股权给上海廪溢。最后一次股权出质发生在2018年7月20号,徐国良、徐国平、徐国胜三人将自己在上海衡源的全部股权出质给上海廪溢。

这个上海廪溢没有官网,显得颇为神秘,但是根据天眼查的股权穿透信息来看,这是一家绿地金融投资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后文简称“绿地金融”)旗下的企业,而绿地金融正是绿地集团旗下的战略性金融投资平台。

对,就是那个中超球队“上海绿地申花”里面的那个“绿地”。

2012年,上海申鑫回归上海,在联赛开打之前和上海申花打了一场友谊赛,结果比赛打了还不到半个小时就因为申花的戴琳和申鑫的王赟两人冲突引发的群殴而草草结束,那场群殴之激烈让刚刚以超过梅西身价加盟申花的阿内尔卡都叹为观止——叉着腰站在旁边,一脸嘲笑的表情欣赏了这场全武行。

当然,那时候申花的老板还是朱骏,自从2014年绿地入主申花之后,申花和申鑫就没有发生过如此激烈的冲突了。不知道是借钱的申鑫脚下留情了,还是债主绿地心软了,反正两个队的比赛远没有申花和上港的德比之战来的火爆。

不过,虽然同为足球狂热的追捧者,但是当徐国良去年年底遭遇资金危机时,绿地还是从正面给他来了一个扫堂腿——一张诉状将徐国良和他旗下的5家公司告上了法庭。

只不过,深陷危机的徐国良还能还上这份人情债吗?

参考资料:

[1]《衡源老板:梦想拥有英超队 无意让球队离开江西》,江南都市报,2011,03

[2]《等了10几年,上海市中心最后一个烂尾楼开始拆了》,楼典,2020,01

[3]《上海最大烂尾楼曝最新规划丨神秘接盘侠浮现,百联可后悔?》,商业地产情报库,2016,10

[4]【调查】这家进军地产的香港体育公司 与姚振华有何交集?界面,20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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