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一年已过去？下次危机有多远？多位中国精英把脉

文|凤凰网财经主笔易典

图注：凤凰网达沃斯午餐会现场图

“闻名之如露入心，共语似醍醐灌顶。”

春节临近，中国最顶尖的一批专家、学者、企业家不远万里赶赴瑞士，他们对经济问题和环境问题深度剖析、庖丁解牛，现场聆听专家分析如有醍醐灌顶之感。

2020年世界经济论坛于1月21日至24日在瑞士达沃斯举行，包括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内的五十多名政府首脑、数百名亿万富豪和多位顶尖学者来到这座雪山小镇。

当地时间1月22日，凤凰网2020冬季达沃斯午餐会如期召开。凤凰网邀请相关领域专家学者、企业家围绕“全球可持续发展的中国视角”这一主题，共同探讨中国在全球可持续发展新进程下的未来路径和发展方向。本次活动由凤凰网主办、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学术支持、尚乘集团战略合作。

图注：凤凰网2020冬季达沃斯午餐会

进入2020年，美伊斗法空前激烈，中东局势一触即发，澳洲大火绵延不绝，贸易谈判出现曙光，俄罗斯政府全体辞职，动荡与变化成了2020年的关键词。全球经济将走向何方？下一轮危机何时到来？如何化解债务危机？

今年达沃斯论坛有两个“大红人”，一个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另一个是17岁的瑞典环保少女通贝里。全球变暖已经刻不容缓，环境问题愈发严峻。各国政府和企业该如何写作？全球化的解决方案在哪里？

与会的十多名顶尖学者、企业家对这些问题展开了激烈讨论，现场火花四溅，开展了一场能量颇高的头脑风暴。

01

下一场危机还有多远？

“2019可能是是过去十年最差的一年, 却是未来十年最好的一年。” 每到年末，“略带悲观”的“金句”都会在网络上广为传播。

两天之前（当地时间1月20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刚刚发布的《全球经济展望》用权威数据反驳了这个说法：2020年，全球经济增速预计从2.9%增长到3.3%，2021年将继续增长到3.4%。如果从四年的增长区间来看，2019年是经济最差的一年，经济增速跌破3%。

最差的一年是否已经过去？

图注：北京大学国发院副院长黄益平发表演讲

北京大学国发院副院长、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黄益平首先提出了他的担忧。他提到一个经济曲线---普利菲斯曲线，该曲线表明失业与通货膨胀存在一种交替关系，当通货膨胀率高时，失业率低；通货膨胀率低时，失业率高。

黄益平指出：“我们看到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在美国和其他很多发达国家也有这种现象--所谓的平坦的菲利普斯曲线。”简单来说，就是失业率很低，同时通胀率也很低。而对于货币政策来说，只要通胀率没有上升，货币政策（放松）的空间还很大。“这会给一个非常强烈的政策信号—可以进一步刺激（货币宽松）。”

他回忆到，“上一次我们在美国看到这种情况是2005-2006年，当时增长很强劲，但过了一两年后很快看到一场金融危机。” 他表示，当再一次看到平坦的菲利普斯曲线时，他非常关心的问题是有没有潜在的金融风险。

当下零利率甚至负利率政策在日本和欧洲国家被采用，零利率是否是“解药良方”？

黄益平表示目前市场对美联储普遍的预期是继续降息，他提到和美联储官员的一些交流：“当下贸易局势会给（美国）经济造成压力，而宽松的货币政策能够对冲贸易摩擦带来的下行压力。同时通胀压力较低，大多数人认为美国的货币政策空间还比较大。”

谈及中国，他表示：“我国央行的基本态度还是尽量维持一个正常的货币政策。”原因是中国经济增速还保持在6%左右，没有像欧美处于比较低迷的状态。但他也郑重提醒：“万一外部发生很不好的事件，我们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还是需要准备一些空间。”

图注：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副院长朱宁

英雄所见略同，上海交通大学上海高级金融学院副院长、上海交通大学金融与法治中心主任朱宁在随后的演讲中指出：“我们往往在讨论政策目标时，把收益和好处想的比较多，对于整个政策的成本和风险想的有限。”

刺激政策有何风险？朱宁提到，背后可能会引发资产价格的进一步攀升，造成资本错配，还有机会成本的问题—“现在不刺激，以后还会有刺激的空间和能力；现在过早刺激，（未来）可能没有足够的政策空间。”

朱宁提到货币政策在过去十年来发生的重大变化：曾经通货膨胀率是货币政策是重要的风向标，但现在越来越多的央行关注到资产价格。“央行对通胀的容忍度越来越高”

02

如何解决债务危机？

图注：中信资本董事长、首席执行官张懿宸

除了金融风险以外，中信资本董事长、首席执行官张懿宸提到了另一种风险—债务风险。他指出，“私营部门的（债务）在近几年上升较快，下一代人的借贷习惯可能会出现改变。” 除了个人债务以外，企业债最大的问题是因为企业现金流不好。

作为一名投资人和企业家，张懿宸直言：“企业不能光注重收入，要真正注重盈利，注重资本回报率，产生正的现金流，只有在这个层面真正解决，才能最终解决债务的问题。” 他指出解决企业债务需要很多并购重组。

经济学人集团大中华区总裁刘倩在发言中也谈到了“去杠杆”，化解债务风险。她表示，去杠杆是中国对全球可持续发展、经济发展的一个最重要的贡献之一，很多国家需要用更多的刺激计划、更多的货币宽松等方式去推动经济的进步。她表示，可持续性发展需要的是把经济结构给调好，需要忍住，一定要坚持去杠杆这件事，这是中国对世界的重要贡献。

03

气候变化成各国之间的博弈

本次论坛的一个重大看点是17岁的瑞典环保少女通贝里(Greta Thunberg)，她也是2019年时代杂志的年度人物，她的环保理念是现在就要放弃化石燃料。今年论坛的主题也是“凝聚全球力量，实现可持续发展。” 关键词是可持续发展、气候变化、环境问题。

图注：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副院长兼教务长丁远

谈到气候变化和可持续发展，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副院长兼教务长丁远直言，目前环境问题极为严峻，“会带来很多两难式的问题，一个最大的矛盾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利益博弈。”

他讲述了在达沃斯的参会感受，一些论坛邀请了太平洋、印度洋岛国的代表来参会，包括俄罗斯人和加拿大人，“甚至有人窃喜，全球变暖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 他指出环境问题的复杂性在于，污染的人和担责的人，承担成本和最后受益的人是不对称的，“不对称性造成了巨大的复杂性。”

全球变暖需要全球治理来解决，不能单个国家孤军奋战。

丁远也点评了特朗普的演讲。当地时间1月21日，特朗普在达沃斯论坛上发表演讲时，称赞了自己的“美国优先”战略，并鼓励其他国家采取类似的以国家为中心的做法。他夸赞美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高于预期，失业率处于历史低位，股市也屡创新高。”

丁远说到：“从另外一个角度，他讲的也没错，他是一个美国人选出来的总统，他只对美国人负责。我们经常指出来，他作为一个全球第一大经济体的领导，没有考虑到全球布局、全球平衡的胸怀，这是我们对他过高的要求。”

今年达沃斯论坛有两个“大红人”，一个是特朗普，另一个是17岁的瑞典环保少女通贝里。17岁少女为何能和美国总统“平分秋色”？

朱宁具体分析，虽然在一些精英看来，瑞典少女提出的是非常极端甚至接近宗教的环境保护主义，但她代表了很多未来的“受益人”—小朋友甚至小朋友的小朋友。“我们总说，小偶朋友童言无忌，有些很重要的问题可能必须要采取非常坦白甚至很不好听的方式来表述。”

图注：17岁瑞典环保少女Thunberg参加达沃斯论坛

他笑言，小朋友气场强大。“昨天在会场里面特朗普可能（她）还不能超越，但她（瑞典少女）的气场超越了很多国家领导人或者企业的管理人。”

随着环境变化，现在纽约是全球金融中信，未来还是吗？现在大部分居住在东南沿海，未来会变吗？朱宁说到，作为一个碳排放大国，中国必须要意识到自己的全球责任不仅是经济发展，也要承担起对全球社会相应的责任。

图注：经济学人集团大中华区总裁刘倩

行胜于言，经济学人集团大中华区总裁刘倩介绍了如何用具体行动为全球环境尽一份力：“比如说麦当劳在点外卖的时候，不要用任何一次性的餐具。另外一点就是建议大家少吃牛肉，因为牛是在所有动物里面温室气体是最严重的。

图注：加拿大滑铁卢大学校长 Feridun

尚乘集团董事局成员、加拿大滑铁卢大学校长 Feridun Hamdullahpur讲解了现在正在研发的一些先进技术：他们正在和清华大学合作，研发用纳米材料作为能源储藏器，这种材料能突破传统环境资源的瓶颈。他提到，大学里面出行的车已经从传统燃油车改为新能源车或和混合动力车，新建造的教学楼必须为零排放的建筑。

图注：联合国全球契约组织市场拓展与成员关係部主任 Sue Allchurch

联合国全球契约组织市场拓展与成员关係部主任 Sue Allchurch讲述了联合国在环境问题上发挥的作用。他表示，联合国的环境署在成立之初就是为了让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相互合作，目前已经有一万多个企业与联合国签署相关合约，合约的主题包括包括人类尊严、劳工合法、环境责任等。签约的企业表示，他们都有非常大的意愿去帮助实现可持续发展，其中88%的CEO都认为现在需要改变行动，合理应对国际气侯变化的问题。

王安石曾写过：“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这一场国内外经营云集的论坛，正在谋求为全球最困难的问题寻找解决方案，需要高瞻远瞩、集思广益、激烈交锋。

朱宁在午餐会时说到：“达沃斯有一个好的地方在于，帮助我们或者强迫我们想50年甚至100年之后的问题。”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至少我们已经开始思考，至少我们已经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