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01中国经济改革只剩10年时间

凤凰网财经： 2022年前必须解决改革问题，您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而且2022年这个时间是一个粗略的估计，还是经过仔细的计算？

陈功：时间没有仔细的计算，都是根据情况发展来判断的。

凤凰网财经：必须要解决改革问题呢？

陈功：改革问题也是这样，因为我们看到一般的估计现在还有十年的时间，必须要在这10年的时间之内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否则，信心会枯竭，资源也会耗尽，所谓发展环境提供的机遇也会一去不复返，都会导致十年以后面对的这些问题，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凤凰网财经：您刚才讲到资源也会枯竭？

陈功：我讲的是信心会枯竭，资源回耗尽。

凤凰网财经：大家对这个现状可能信心没有了，是吧？

陈功：对，因为信心也不是永久性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个东西。人们的失望情绪逐渐的增加，改革的滞缓都会导致这种问题的发展，慢慢大家的信心没有了，资源条件也不具备了，所有周边的社会发展环境过去我们的环境还是不错的。

尤其到了改革开放的时候，那个时候碰到的发展环境还是很好的，今后美国提出发展制造业，对中国大型的大批量制造的这种情况的威胁也是存在的，这些外部环境也会发生改变，最终结果会留给中国这些改革的时间就不会很多，我估计也就是10年的时间。

凤凰网财经：您的改革时间不多的结论，从那几个因素中得出来的？

陈功：我们主要是看的三块：信心的枯竭，资源的耗尽，比如说，土地资源的耗尽；第三，就是外部发展环境。从这三个方面看，都要求中国在十年之内，改革方面能够有所突破。

part03社会发展问题和矛盾都跟人民币国际化是有关

凤凰网财经：人民币国际化最近提的很多，您在报告里面也提出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应该必须加快，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陈功：人民币国际化的研究，我们做了很长、很长时间，在上个世纪末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是我跟钟伟教授搞了一个人民币国际化的问题研究报告，那个时候是最早提出来的人民币走出世界的问题，还把人民币全面自由兑换等等，当时那个研究报告里面都提出来过。

从当时到现在来看，这段时间已经过去，时间过得很快，十多年了，也有10多年的时间，应该是很长了，到现在为止，我们当时提出来的时候，那个GDP总量还不大，现在来看经济总量的盘子扩展的很快。中国也迅速的从一个封闭型的经济体转变成为一个开放的经济体，成为了世界工厂，大批量的消费品、商品走向了全世界。

伴随着整个巨大的变化过程，但是人民币本身还是处于一种不太理想的状态，我们注意到，我们现在很多的社会发展问题和矛盾都跟人民币国际化是有关联的。比如说，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货币释放是由于外汇，因为我们采用的是购汇，接收汇的制度，我们都投放了大量的人民币。

外贸或者中国经济增长越厉害，外贸进出口的这部分收入就比较大，投放的货币也就很多，也就凸显一个悖论的情况。通货膨胀几乎是不可抑制的，发展的越好通货膨胀就越厉害，越猛烈，因为原因其实是我们没有找到一个货币的出口，如果所有的人民币国际化了以后，人民币就作为一种国际上的一种被接受的主要的一种货币，它可能在非洲、在欧洲、在美洲，在亚洲、在东盟很多地方都可以使用，这样中国的通货膨胀就可以变成某种程度上的输出。

输入的通胀和输出的通胀就可以形成一种平衡，很多很多这方面的好处，现在这种开放的经济和封闭的货币这种矛盾的现状是必然要被打破的，所以整个的货币，我想下一个阶段面临最大的挑战问题，就是在人民币国际化的这个进程中，人民币国际化始终在做，在最最重要的关键的步骤，全面自由兑换等等，我们还没有做，它代表最重要的关键步骤要看它什么时候采纳，我们估计也是在下个十年当中也是必须要做的。

凤凰网财经：在下个十年中，人民币国际化有一个实质性的推进？

陈功：一定是最关键的这个步骤会实现的，再不实现，就不得了，压力全部瘀积中国的经济体里面，这个是承受不了，也无法承受。

part04中国经济硬着陆是经济学家情绪化的定义

凤凰网财经：有媒体报道，世界经济的好坏取决于中国房地产业是否硬着陆，这个报道跟您之前，提到的耗土地金时代与地方财政危机有一点相似？

陈功：对，因为房地产的价格问题讨论，这个实际上是一个不着边际的，没有框架的一种讨论，这种讨论不出问题来，关键中国房地产的价格取决于很多的因素，最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就在于土地问题。土地问题也不是某些官员有意识的在做这些东西，而是因为它的财政体制，地方财政没有钱，分税制以后，中央税这部分拿走之后，地方财源受到了很大的约束和限制。

在这种情况之下，地方财政才会建立在土地出让金的基础之上，所以说地方财源财政的改革也是一个重大的改革，它改革之后，才会对中国的房地产产生这种积极的影响，至于世界经济也绝对取决于中国的房地产是不是硬着陆，这个都是很情绪化的发挥了，它不可能是真实的这种情况。

中国经济在2011年下半年就开始进入了一个相对冻结状态，但是即使这样的状态依然可以维持8%到9%的增长速度，这样的速度依然会在原有的盘子基础上再去扩大8%到9%，怎么可能会出现硬着陆，这些东西都是很情绪化的表述，它并不是现实。

凤凰网财经：您不认为中国经济会出现硬着陆或者崩溃？

陈功：硬着陆本身就是经济学家的一种情绪化的定义，没有什么经济学含义在里面，多少是硬着陆，多大百分比是硬着陆，哪有这样的概念，都是各说出各的观点。

凤凰网财经：就是不够严谨？

陈功：本没有什么样的，如果说中国经济会出现一定的跟过去10%、11%的这种经济增长而言，我们会有一定的幅度上的下降。比如说，降到9%，跌到2百分点当然对经济是有影响的，这种影响跟崩溃不崩溃完全是不搭界的情况，这种情绪化的解读，不是对中国社会发展环境的客观解读。

part05房地产调控逐渐演化成政治问题

凤凰网财经：您提到房地产调控现在在中国明显是一个政治问题，您为什么这么说？

陈功：主要是房地产调控的操作过程来看，它已经逐渐的演化成一种政治问题，因为刚才讲过最主角是地方政府，地方政府是一个巨大的利益相关者，它土地出让金对占地方财政的比重相当的高，少的也有40%，在地方政府的财政总收入里边，高的有80%，甚至更高的都有。

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土地出让金这部分的收入没有了，对地方财政的影响显然是十分十分巨大的，这是非常巨大的，这里边会衍生出很多的问题，这是可以肯定的，现在来看，因为第一年的情况还是算渡过了，因为土地出让金的收入还有一个续期的问题，它也是逐笔收上来的。

影响还不算很大，有很大的影响，但是影响还不至于影响到地方政府出现重大的危机的程度，也就是2012年来说，表现的更为表现，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也看到调控目标，其实设置的还是比较理性的，我们把调控目标设置在稳定房价上，其实中央政府的表态当中，主要负责官员的表态当中，从来没有说房地产价格爆跌是它的调控目标。

它只是说稳定这个价格，如果说以这种理性的目标来看，可能2012年或者2013年，比如说2012年的下半年或者2013年开始，这些很紧的措施，就会转化成为一种常规的状态，也就是市场会逐渐的松驰下来。

part06中国面临来自第三世界的挑战

凤凰网财经：您刚才也提到说，改革的迫切来自信心枯竭、资源匮乏以及外部环境恶化，能介绍下外部安全环境的情况吗？

陈功：安全环境的恶劣是很明显的，最近希拉里有一个讲话，美国太平洋的新世纪，讲了它在太平洋方面战略的布局。希拉里作为美国的国务卿，她总结了她任内的基本成就，我们毋庸置疑，别人的成就也就是我们的问题和挑战，这个是可以看得很清楚的。

我们现在的安全环境的确是有很多的问题，过去中国长期以来，过去我们一致认为是第三世界的领袖国家，我们一讲很多第三世界的小兄弟们都会赞成，都会一起做，所以我们在国际上是一支很有力的力量。

现在来看，第三世界的领袖国家居然变成美国了，尤其是在中国周边，在非洲的某些地方，在阿拉伯之春之后，非洲的某些地方都出现这样一种情况，所以中国面临的挑战不单来自于第一集团，也就是说，来自于西方发展国家，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中国还面临第三集团，也就是说，发展中国家的这些强有力的挑战，其实这种挑战并不是今天才出现的。

在中国加入WTO组织的过程当中，我们就曾经面临过，像墨西哥等等其他的发展中国家的很明显的挑战和制约，费了很大的努力最后排除这些障碍加入WTO，而且当时的这些经验没有得到这种充分的消化和引起重视，结果在现在东盟也好，其他地方也好，我们都看到了这种第三世界国家联手跟中国争夺利益，形成更多的话语权的势力。

这个导致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面临多元化的这种挑战和威胁，还不仅仅是第一集团，第一集团、第二集团、第三集团全部向中国递出了这种挑战，如何应对复杂的安全环境是中国今后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否则到哪里矿产品，我们受制约；农产品，我们会受制约；我们的外销商品也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制约和限制，整个最后会影响我们国内的经济发展。

凤凰网财经：这种挑战是来自于什么原因，是因为中国的大国崛起给人家造成一种不安全感，还是什么样的？

陈功：具体的不安全感应该是其中的一方面，具体过程产生，它是对整个全球结构的秩序重组，这毕竟是一种变化，不能否认它是一种变化。这种变化出现之后，意味着改变和冲击，也有可能对全球利益的再分配的可能性，大家都会做一些思想和猜度，总之，会引起大家的警惕，这种情况肯定是会发生的。

我们内部可能也是另外的一个重大问题的根源，我们在很多的政策操作上并不是非常谨慎的，有一段时期，中国的报纸传媒里边天天喊打喊杀，天天在讲我们能够达到什么样的一个，我们要争取什么样的话语权，要怎么样怎么样，这个声调的调门都非常的高，这显然只会恶化和加剧这种不理想的环境。

这种负面的作用，负面的对中国有害的障碍，如果存在一个篱笆，这个篱笆将会越筑越筑高，它的阴影投射的范围会越来越大，这样我们的发展成本只会越来越高，不会降低自己的发展成本，所以这种做法本身是不明智的，这也是我们内部的问题，我们需要加以考虑和解决的这样一个问题，内外的因素都有才会导致安全环境的恶化。

part082022年前改革未有明显进展中国将面临大危机

凤凰网财经：我们看一下，如果说这六个问题没有取得一个明确的进展，那时中国可能面临重大危机。您指的重大危机是什么样的呢？

陈功：这个重大危机有可能就是我们这个国家要陷入社会和经济的全面重组，也有可能不排除、将来、未来有各种各样的经济改革范围之外的这种巨大的变革，成本很高的变革，这些变革的发生都是意味着我们过去几十年改革的重大失败。

因为它才会产生另外一种性质的变革，这个是很多，包括现在中国现在中产阶级等等，这些知识分子，这些阶层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所以我们的时间感和危机感都比较强的原因就在于此。

凤凰网财经：这种重大危机会造成我们将来会要花更大的成本，花更大的经历挽救我们这些政策上的失误？

陈功：不是，这种危机实际上指的就是，社会是一个系统，它总是要发展的，它是一个自适应系统，如论你怎么样恶化，它总能适应，总能自己去适应，所以它是自适应系统，但是它在自适应的过程当中，它会出现结构性的剧变，它通过结构。如果说在原有的基础不改革，这种调整做不到，它就会出现一种裂变。

一旦出现裂变，这个系统还存在，还在发展，每年问题，但是它的性质已经变了。这种变革其实就近于革命了，但是这种我们现在很多显然对原有的这几十年改革是一种否定，这种否定一旦发生，我们很多的中国老百姓、中产阶级、知识分子显然都会受到损失，我们是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我们还宁愿在改革方面付出更多的努力，希望它走向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