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救灾物资管理体系调查

2013年04月24日 03:31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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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日，雅安体育中心，500顶避难帐篷

23日，雅安体育中心，13辆运输车出发

21日，芦山县民政局发放，18174瓶饮用水

21日，芦山县民政局接收，15633条棉被

21日，芦山县民政局接收，16794件方便食品

22日，宝兴，第1批医疗救灾物资

23日，宝兴，3688箱方便面

23日，宝兴，1477顶帐篷

第一公里到“最后一公里” 雅安救灾物资管理体系调查

本报记者 朱志超 贺莉丹 肖夏 王峰 雅安震区报道

4月23日一大早，县委书记韩冰再次下派干部到灵关镇的每一个村组。在辖区内最早疏通交通的地方，居民正在为物资匮乏情愿。省抗震指挥部原本认为，灵关镇通向宝兴的塌方路段，一旦打通，就将全面解决震区物资发放问题。但是，最艰难的就是“最后一公里”

同一天下午，最后一批100多位中小学生，在将雅安市体育中心存储的矿泉水搬上卡车。距芦山最近的两个大型官方救援物资集散点，体育中心将在24日重新恢复为避震所。从这里开始，大量物资进入政府统一登记、调配和发放的体系，开始进入震区。

第一公里的使命已经达成。截至22日晚间，通过政府主导体系收到的物资数量，已经基本足以覆盖重灾区居民基本生活需求。芦山县和宝兴县的常住人口约18万。当时，各级民政部门明确发出的12平方米标准救灾帐篷，已经达到6万顶以上。

但是，“最后一公里”仍然在考验震区。以帐篷为例，同一口径数据称，已经从运达灾区的数量，仅约一半左右。23日本报截稿前，帐篷为饮用水和毛毯等紧缺物资陆续抵达最困难的宝兴辖区内的乡镇。但在22日中午之前，送达率并不乐观。

本报记者多地采访显示，目前值得关心的问题包括，政府救灾体系如何组织基层发放人力？政府和民间组织的物流资源能否共享？如何适应灾民变化的物资需求？物资发放公平性如何予以保障？芦山和宝兴两地的运行情况值得关注。

雅安芦山民政网络

“还有个偏僻的地区要乘坐冲锋艇才能达到，物资难以大量、及时地补充上。”陈健叹了口气。他的朋友透露，这位县民政局局长已经三天两夜没合过眼，喉咙也已经沙得不成样子。

芦山是整个震区可选出的最优物资集散地。23日之后，“出仓的物资主要运往宝兴、宝盛等较偏远而物资匮乏的地区。”陈健担心道路再度中断：“往这些地区运物资必须要及时，否则一出现泥石流把路堵住了，物资又没法进去了。

在高速公路通达的雅安市区，也设立两个社会救灾物资接收点。由于该市往震区抽调大量人力，每天都需要100多位中小学生帮助民政局搬运物资。

一般情况下，捐赠物资的运输人只需花几分钟时间，领取收据和通行证。储存在这里的物资主要有帐篷、水、方便面。

雅安市要求经过雅安去往芦山、宝兴等灾区的物资在这里和华峰物流公司登记，登记内容为物资种类、数量、来源等。4月22日下午3点左右，本报记者在体育中心的接收点看到这里堆集了矿泉水等大量物资，雅安市民政局安排了四五名工作人员。

目前，芦山县社会救助福利中心、政府部门餐厅等均堆满了大量物资，现场救灾物资包括大量饮用水、饼干、帐篷、纸巾、大米、棉被、帆布等。

“我们县真正意义上的仓库仅有一个，其他的都是借用了空置的建筑作备灾救灾物资的临时储备点。”陈健对记者直言，“如中伟钢铁公司仓库等均为私人所有，民政部门只是临时征用其作为物资储备点而已。

作为该地区救灾物资接收与发放的中枢，该县民政局设立了八个小组，包括指挥中心、综合协调组、统计组(民政统计组)、救济物资接收发放组、物资存放组、捐赠资金组、粮食发放组和过渡安置政策落实组。

其中涉及物流环节的，主要是救济物资接收发放组和物资存放组。其中救济物资接收发放组包括四个小组：接收组、发放组和运输协调组和搬运协调组；而物资存放点亦有四处：飞仙存放点、芦阳存放点、电影院存放点和中心广场存放点。

经长时间观察，其救济物资接收发放组的流程包括：运送物资的负责人将物资运往救灾物资接收处，填写一份物资接收明细统计表；经过登记验收后，该份物资清单会被移交给物资协调组，其工作人员手上则有一份芦山县各个乡镇填写物资需求的登记表，具体分为“急需”、“暂不急需”和“暂未联系上”，物资协调组工作人员会在通过物资缺口和物资数量进行配对，最终决定将该笔物资发放到哪个乡镇。

随后，便由发放组工作人员与运输协调组、搬运协调组共同协同安排，最终决定何时将哪些救灾物资运往芦山县附近的哪个乡镇。

一旦接收，民政部门也难以满足社会力量再次提取的要求。一位志愿者向记者透露，他们曾将批量的医药、食品、饮用水运往芦山县人民医院，医院仅接收了医药物资，并转告其食品与饮用水等可以转交到民政局，于是他们便照此行事。

“但与我们同行的一批医疗队伍今天告诉我，发现龙门镇五星村及其周边地区共约有5000人极度缺乏物资，每位村民仅收到一盒泡面。”这位志愿者神情十分焦急不安。

“我们刚才向民政局运输协调组人员反映了这个问题，该组人员向我展示了清单，将于下午往五星镇发放帐篷和药品。”他不时用手挠其后脑勺，“但灾民目前最缺的是食品和饮用水啊！”

他补充，“我向民政局人员申诉，希望可以提出昨天存入民政局仓库的食品，由我们自己运往五星镇，但协调组人员表示此事有困难。

“我们理解这种情况，但是入库的物资再提出必须经过办理手续，而且数据的统计也需要重新修改，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救济物资接收发放组一人士对记者坦言。

最终双方在多次协商后，协调组人员同意安排将少量其后接收到的大米、方便面、饼干、饮用水等交给该名志愿者的团队，由其运往五星镇。

借助第三方发放物资，可能会逐渐变多。本报记者获得一份芦山县民政局4月21日截至晚上18时接收和发放物资的名单显示，其接收到帐篷1876个，发放1573个；接收折叠床487个，发放数字为空；接收棉被15633条，发放171条；接收饮用水20785瓶，发放18174瓶，接收方便食品16794件，发放4506件；接收衣物1232件，发放数字为空；接收牛奶11786瓶，发放5566瓶；接收其他物资6090件，发放2624件。

从中可见，有一些物品可能需要多次发放，有一些物品多次发放需要间隔时间，所以其工作强度将会较大。

地震以来，救济物资运发放组的工作人员经常无法轮换。在这个身兼接收、协调、发放物资三重任务的工作组，民政局仅配备了6名工作人员，在物资大量到达的高峰期间，他们显得有些应接不暇。

芦山县民政局一相关人士亦对记者坦言，“若物资运输者知道具体的受灾地点及当地物资匮乏的情况，可以向雅安市民政局作出申请，直接将物资拉往受灾地区。

陈健希望公众理解，不要造成道路拥堵，当地指挥部也希望，芦山县及其周边的物资分配，均受民政部门统一安排。

宝兴基层渗透力待解

4月22日下午，宝兴县办公室主任告诉本报记者，已经紧急从县里调配了30位干部下到灵关镇开展救灾工作，目前主要是群众吃饭的问题。 在22日至23日，当地居民对物资匮乏多次请愿。

据县抗震救灾指挥部统计的数据,截至2013年4月23日下午6点,宝兴县以安置点为单位,累计向灵关片区16个村、1个社区发放了帐篷1477顶，矿泉水3474箱，方便面3688箱,干粮413件,棉被567床,大米506袋,奶粉96件。

值得一提的是，在经历5年前的5·12地震之后，宝兴县城以及下辖各乡镇都有了物资储备规模。4月23日，县委书记韩冰介绍，在此次雅安地震发生前，宝兴县城大约储备了100多顶帐篷，而灵关的则很少，“全县目前最少缺口一万顶帐篷”

在地震次日即4月21日早晨9点多，由直升飞机运送的第一批救灾物资抵达宝兴县城。“但是灵关并不具备空投物资的条件。”韩冰说。

宝兴县县委副书记、该县抗震救灾指挥部副指挥长石章健告诉本报记者，目前宝兴县由该县红十字会和民政局统一接收和清点社会捐赠物资。石也坦言宝兴物质匮缺。他说，在物质供应还不充足的情况下，抗震救灾指挥部队救灾物质时统一分配与安排，他们最主要考虑的是如何制定发放物资的标准。

县长马军解释，灵关目前遭遇的物资困境是有原因的，首先是历史储备情况，一般像灵关这样的乡镇在此次震前也就储备七八顶帐篷；二是，在地震次日下午5点多从芦山至宝兴的生命通道即省道210线“基本修通”后，实际上该路段却遭遇塌方、阴雨天气的多重影响让救灾物资进来变得困难重重。

基层发放都由当地官员到场负责。本报记者23日中午到达陇东镇，正巧赶上第一批物资到达。4辆大货车停留在陇东镇海南共青小学，至少二十多位当地居民正将货车上的方便面、瓶装水和奶粉卸下货车，而小学一楼教室被临时变开辟为物资储存点。

陇东镇副镇长李智宽正在学校主持物资接收。他说，第一批物资完全接收后将由政府统一发放，他个人将代表镇纪委监督发放过程，而县政府也会派出人员监督，确保物资发放到位。

在物资接收的同时，就在学校500米外的老场村居民已经忍受物资不足之苦。多位居民拉着记者进临时帐篷，反映在户外睡了两天后，不少老人和小孩已经出现发烧感冒症状。老场村的房屋时间较久，不少是由石头砌成，外墙出现明显裂痕，500多位村民们出于余震的担心，不敢回到家中居住。

当地由镇级向村组织负责人传递发放信息。老场村大队李队长在前去协助物资接收的路上告诉记者，物资到来的消息是从镇政府传来，村领导收到后再将消息传递给了包括他在内的几个队长。

下午一点半，记者和运完物资的空车一道返回县城。华峰物流的司机介绍，他们这批物资是从雅安运来，22日早间就已经出发。司机说，物资是外地赈灾人士送来，被要求在雅安卸下，之后才由政府委托华峰物流送进灾区。

整个物流通道在向宝兴倾斜。雅安市民政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运往何处主要尊重捐赠人意见，“除非指挥部下达命令”。他介绍，现在指挥部要求体育中心的所有物资都运往宝兴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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