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改革或面临A计划B计划抉择

本报记者 李正豪 北京报道

以“坚持扩大开放，促进合作共赢”为主题的2019年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于3月23日举行经济峰会。《中国经营报》记者获悉，在“WTO改革与全球化的未来”讨论单元中，WTO必须改革成为与会者共识。

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会长高燕称：“（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加剧，全球贸易和投资规则碎片化、机制封闭化等问题凸显。现在全球贸易体系正经历自1994年乌拉圭回合谈判以来最大的一轮重构。”

中国中化集团董事长宁高宁也表示：“WTO现在好像停滞了，我们现在甚至不知道未来WTO是否还会存在，是否还会像过去一样运转。”

美国前贸易代表巴尔舍夫斯基认为：“在过去18年，WTO成员国没有能够成功进一步释放传统经济体当中的新活力，WTO作为国际组织也没有能够适时调整，当前我们看到很多区域贸易协议，这些区域性的贸易安排可能会对全球贸易产生进一步的分化。”

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佩妮洛皮·寇加诺·戈德堡抱怨：“为什么现在很多国家会对全球化产生憎恨情绪？原因是美国和欧洲很多国家都认为，当前国际贸易是不平衡的，WTO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世界贸易组织前总干事帕斯卡尔·拉米明确指出：“短期来说我们面临一些紧迫的问题，长期来看我们也要对WTO进行改革，或者是对多边贸易机制进行改革。我们可能有两个可行的计划，A计划还是把美国放在中间，让中国也更多参与进来，更多发挥中心的作用，这是欧盟和日本想要做的事情。B计划是如果（美国）特朗普总统彻底破坏了WTO，我们可能要考虑一个没有美国的WTO是什么样的。”

规则陈旧遭诟病

帕斯卡尔·拉米坦承：“WTO的愿景是创造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来促进全球贸易，但在过去10多年，这个目标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实现，在全球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制度上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是和20年前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出现了一些障碍。”

帕斯卡尔·拉米举例称：“比如说在补贴方面本来应该有更多规则，但却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些规则没有按照我们期待的那个方向制定出来。”

佩妮洛皮·寇加诺·戈德堡直言：“WTO所制定的规则太狭隘了，没有能解决现代经济所出现的一些新问题，比如一些比较重要的行业，包括农业、服务业、电子商务、跨境数据流动等问题，WTO的规则都没有能够覆盖。”

佩妮洛皮·寇加诺·戈德堡还举例表示：“尤其是贸易争端的解决机制，人们有很多的抱怨，（WTO规则中）包含了非常冗长的程序，通常解决一个贸易整顿要花费3年时间，如果是技术型非常强的案子，可能还不止3年。”

在回答现场提问时，帕斯卡尔·拉米强调：“现在已经越来越清晰了，老的WTO体系无论是对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已经不再奏效了。WTO确实需要一个新的体系，比如像世界银行、IMF等其他多边体系，我们必须将新的东西和全世界的发展趋势纳入到新体系中。”

针对补贴的问题，帕斯卡尔·拉米在回答提问时再次提到：“中国虽然是发展中国家，但中国是一个巨大的国家，在世界贸易中也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比如中国的补贴就应该遵守和发达国家一样的规则，也就是说中国的国企的快速发展应该受到制约。”

巴尔舍夫斯基在回答提问时表示：“发展中国家是很多年前WTO提出来的，中国这个发展中国家和WTO提出的定义是一样的吗？也许按照老的规则是的，但按照老的规则中国现在应该更加贫穷，没有现在这么多的优势。”

不能推倒重来

帕斯卡尔·拉米认为：“多边贸易体系以及WTO现在面临的很多困难，既来自于内部，也来自于外部。内部是成员国的责任，外部威胁主要来自于特朗普先生。”

巴尔舍夫斯基认为，现在人们反对全球化，可能存在两个层面的原因：一是现在活着的人很少有人经历过大萧条或者世界大战，他们不理解分崩离析的状况到底给人类带来了怎样的痛苦；二是在发达国家，大多数人认为，全球化会创造出赢家和输家，而很多人会觉得自己就是输家，所以很多人都抱怨没有对全球化的失败者做足够的事情。

佩妮洛皮·寇加诺·戈德堡也提出：“全球化的好处并没有在所有人当中得到公平的分享，有一些国家认为它们被全球化甩在后面了，在一些国家有一些人因为全球化失去了工作，却没有得到足够的补偿，所以现在美国和欧洲很多国家都出现了逆全球化的思潮。”

宁高宁指出，当前要解决多边贸易体系、WTO、全球化的困境问题，必须要在七件事情上达成共识：一是是否还深信自由贸易、全球贸易？二是是否仍然需要贸易全球化？三是一个国家是不是应该得到公平待遇？四是是否应该将贸易和意识形态联系在一起？五是贸易政策和国家政治体系是否应该关联？六是一个国家的贸易平衡状态和这个国家的全球地位有没有必然联系？七是贸易政策和国内大选有没有关系？是否可以用贸易政策去赢得大选？宁高宁认为：“这几件事情将决定WTO是否还能存活下去。”

高燕表示：“中国是自由贸易和多边贸易的坚定支持者、积极实践者。中国积极支持对世贸组织加以改革和完善。世贸组织规则虽然不够完善，但不能另起炉灶，不能推倒重来，不能改变贸易自由化的大方向，不能改变开放、透明、包容以及非歧视的基本原则，不能搞排他性和小圈子。要坚持平等参与，增加新兴市场和发展中国家的代表性和发言权，照顾大多数成员的关切，尽可能寻求最大公约数。”

佩妮洛皮·寇加诺·戈德堡认为，WTO改革要取得进展，要推动新的多边倡议。“我们仍然需要所有国家的参与，包括美国、中国和其他的发展中国家，要保证所有的利益和关切至少能被大家听到。”

关于A计划和B计划的问题，帕斯卡尔·拉米个人表态称：“当然，这（B计划）不是我喜欢的一个结果，但如果A计划行不通，必须得有一个B计划。”

（编辑：吴可仲 校对：颜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