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寂生悲:乐视网股民人均亏损逾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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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寂生悲:乐视网股民人均亏损逾19万

撰文 /   肖超荆文静董雨晴

编辑 /   鹿鸣

乐视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2019年4月26日,乐视网2018年年报发布,2018年归母净资产确认为负。从4月26日开市起,乐视网被停牌,无法再进行股票买卖。

在停牌后的十五个交易日内,深交所将对乐视网做出是否暂停上市的决定。若乐视网被确认暂停上市,且到2020年4月,即2019年年报发布时,乐视网仍未能实现盈利,则将进入退市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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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乐视网经历了19次涨停,6次跌停,股价还是一路从2018年4月26日的4.41元/股跌到了2019年4月25日的1.69元/股。

这一年,乐视网一共发布了273份公告,其中关于股票存在被暂停上市风险的提示性公告40次,关于公司涉及诉讼(仲裁)事项的公告10次。

这一年,乐视网一共牵扯进了449起官司,被6次列为失信被执行人,被法院强制执行40次,执行标的共计3.1亿元。还因登记的住所或经营场所无法联系,被列入了经营异常名录。

这一年,贾跃亭发了7条微博,7条推特,其中提到FF的总计有12条,提到乐视的数字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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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空仓

买乐视网股票的人,很少把“骗子”这个称呼安在乐视网或者贾跃亭的身上。即使他负债累累,人设崩塌,时刻挣扎在生死线上。

对他们来说,没了贾跃亭,还有甘薇,还有孙宏斌,或者是许家印,总有一个会是乐视网起死回生的大救星。

4月23日,乐视网的倒数第三个交易日,沈文按计划继续加仓。开盘之前,他在微博上发布交易截图,试图加仓3000股。开盘之后,毫无意外,乐视网跌停。

“你太厉害了。”来不及减仓的股友评论沈文。此前一天,4月22日,沈文已经拿出1万元加仓乐视。当时,乐视网暂停上市的消息已经几近实锤。

沈文不相信这些。“有人愿打,有人愿挨。新闻里的话也不能全信,要有自己的分析。”在暂停消息确定的前一周,沈文相信:“4月22日之后的一周,依然是加仓的好时机。”他也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了,“说到做到”。

2017年3月,孙宏斌在融创的年度业绩会上表示,投资乐视“最多亏30%,涨的话,能涨300%。”在此之前,2017年1月,孙宏斌携融创150亿元入股乐视网、乐视致新和乐视影业三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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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图虫创意

沈文相信,孙宏斌有勇有谋,一定不会出错。孙宏斌入局之后,沈文前前后后向乐视网下注7位数的本金。“陪孙宏斌100多亿元赌一把,输了认了。”沈文有勇气也有底气,“都是闲钱”。

沈文真的输了,他觉得这是一时的,乐视网“总有一天一飞冲天”。

赌徒不止沈文一个。另一位散户在微博上晒出自己的短线交易记录。4月22日,他试图买入乐视网10万股,但由于跌停挂单,最后没有成交。

散户交易的不在少数。根据乐视网4月22日和23日的交易记录来看,小单流入净额分别达到8174万和3331万。东方财富网显示,从保留的历史数据来看,从2018年11月开始,机构大单出逃,散户小单进进出出。

散户依旧对乐视充满信心,不少股民在微博上互相加油鼓气。“人生若没有一段想起来就热泪盈眶的奋斗史,那这一生就算白活了。”“乐视,雄起吧!”“若日后翻身,再来讲讲自己的故事。”

目前来看,沈文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结局。4月23日,乐视网再度跌停之后,在最新更新的一条微博下边,沈文回复自己,“我的打算是加完仓之后,这两天关闭手机,电脑,不闻窗外事,专业做事,看护家人,一年后有缘再见。”

“这定期存款我存定了。”沈文依然坚守。

但是,更多的散户遭遇的却是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散户感慨,“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所有”,“成长的代价太大了,感恩家人对我的不离不弃,陪我共渡难关!”

聊天途中,李声也一直试图逃避:“都是失败的经历,不想多说。”在更新的微博中,他心事重重敲下一段心声:“我就是那只猫咪,被乐视逼向了黑洞,逼向了绝境,声嘶力竭地想爬出那黑洞,可是爬啊爬,始终未能爬出那黑洞。”

乐视停牌之后,有股民在QQ群里教育股友:“钱是赚不完的,但是可以亏完,理性投资,风险一定控制在自己承受范围内。与君共勉。”

02

空壳

沉默的背后,是20多万股民及其家庭在负重前行。根据东方财富网显示,截至2018年年末,乐视网股民数量为28.09万。人均亏损达到了19.25万元。

现在的乐视网QQ群里,异常沉默,任何发言很少能在群里激起大规模涟漪,除了少数潜伏其中的荐股机构。他们趁机大肆宣扬自己在炒股方面的专业性,企图吸引客户。但是,有心情回复的股友少之又少。事实是,在这个群里的众多股友,资金大多被乐视网套牢,没有闲钱了。

股民的满仓,随着乐视网的沉睡,在一夜间成为空仓。乐视的大楼,也正在变得空旷和安静。

位于北京东四环外的乐视大厦,占地面积2万平方米,东临泛海国际,西接朝阳公园, 2013年,贾跃亭带领当时的旧部改善办公环境,将散落的业务集合搬入“宏城鑫泰”大楼。两年后,大厦更名乐视,成为朝阳公园桥外一道标志性建筑物,曾经乐视网的所有业务,都在这座大厦之内,包括乐视视频、乐视致新、乐视云计算、花儿影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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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乐视资金危机爆发后,这里曾被讨要欠款的乐视供应商们挤满。从2016年12月末开始,一直到2018年的5月,来自河南、内蒙、四川、山东等地的供应商们每当看到任何与乐视债务相关的消息,都会从天南海北聚集到这里。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扎过帐篷,进入过乐视大厦会议室与公司负责人对话,也与乐视签订过金额或多或少的协议。但这一切的抗议都没有让讨债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直至筋疲力尽,剩下的只有静坐,回到原点。

与此同时,他们见证的是乐视在短时间内一波又一波的负责人走马上任,或者是匆匆离场。从前乐视移动CEO阿木,到乐视控股副总裁赵磊,这些人匆匆被推上前台代表乐视与供应商们谈判,但总是在供应商尚未得到答复的情况下,又匆匆离开现场,直至离开乐视。

2018年底,乐视网仅剩的几位高管,总经理刘淑青、副总经理袁斌、董事李宇浩辞去乐视网相关职务,刘淑青仍保留董事长身份。与此同时,乐视网董事会聘任张巍担任乐视网的新总经理。此前,张巍主要担任乐视网CFO一职。

“现在的乐视网仅剩一位财务人员,多半是为了处理剩下的债务问题以及资产清理问题。”一位接近乐视网的人士告诉AI财经社。

从财报中看,截至2018年底,乐视网在职员工人数仅剩456人,母公司仅余300人。顶峰时期,2016年,乐视网母公司人数达到2352人,在职员工的数量合计5389,有6348人领取当期薪酬。

与此同时,大厦迎来了新主人,融创中国董事局主席孙宏斌之子孙喆一将办公室搬进了更名后的“乐融大厦”。融创旗下的天津嘉睿汇鑫也已经接手乐融致新第一大股东的位置,成功将电视业务从乐视网剥离。

2017年3月,白衣骑士孙宏斌接盘乐视,2017年7月,孙宏斌担任乐视网董事长。2018年3月,近一年的努力之后,孙宏斌“愿赌服输”。在融创中国2017年度业绩发布会上,他承认“乐视是一个失败的投资,165亿都亏损,这不是壮士断臂,而是脑袋都砍了。”“别再提乐视了,再借他100亿,我傻啊。”

2018年3月,孙宏斌辞任乐视网董事长是个明显信号——融创无力扭转危局,开始与乐视网切割。并且,带走了乐视网旗下的核心资产乐融致新。

2018年12月,乐融集团CEO刘淑清透露,9月22日乐融致新股权已经完成拍卖,融创已经成为乐融致新第一大股东。

另一位知情人士对AI财经社表示,乐视网在失去乐融致新这一核心资产后,又将负责自制业务的花儿影视裁撤,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空壳公司。

年报显示,2018年,乐视网营业收入为15.58亿元,同比减少77.83%,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40.96亿元,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资产为-30.26亿元。

孙宏斌的预判是:上市公司引入资金困难,退市、破产都有可能;乐融致新和乐视影业会考虑增资或引入投资,无论如何都还有希望。

03

空想

贾跃亭现在成了“未来主义者”,或者说,是空想主义者。

曾经,打造完整的乐视生态圈是贾跃亭的梦想;后来,打造超级汽车也成了贾跃亭的梦想。贾跃亭的前梦想和现梦想,却通过乐视股价的涨跌,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关联。

许家印宣布投资FF,乐视网涨停;媒体报道恒大在中国设立FF总部,乐视网涨停;贾跃亭宣布FF拟在2020年独立上市,乐视网涨停;恒大与FF达成新协议宣告和解,乐视网再涨停。即便乐视网几次三番的发公告提醒“与FF无股权或合作关系”,但投资者的热情依然不减。

这一边,是FF磕磕绊绊的推进。2018年11月的战略会上,FF称公司总投入已达20亿美元,净资产超过6亿美元。在2019年3月拿到第九城市的投资之前,FF也表示将在年内努力筹集资金,尽快将FF91推向市场,并将为FF81量产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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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图虫创意

在造车这个领域,贾跃亭似乎又回到了乐视生态中如鱼得水的时代。他先后找到了两个有着造车梦想的富豪,许家印和朱骏。

2018年6月,FF宣布,总金额为2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34亿元)的首轮融资获得了美国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的批准。许家印的恒大通过时颖公司将持有FF公司45%的股权,而贾跃亭不再担任FF董事长的职务,但仍然保有公司的控制权。

不料,在许家印赴美的仅三个月后,2018年10月3日,贾跃亭就向香港国际仲裁中心发起公开仲裁,要求解除与恒大的所有协议,并彻底剥夺恒大对FF的融资同意权。

拉锯战持续了几个回合,纷争一直到12月31日才终于解决。双方宣布达成了新的重组协议,并终止诉讼。在新协议中,恒大不再向FF注资,同时放弃对FF的资产保全质押权与股权融资权,而贾跃亭也可以在5年内回购恒大持有的FF股权。

告别许家印之后,贾跃亭的FF又陷入了资金困境,中间一度传出裁员减薪、卖掉土地和洛杉矶总部大楼的消息。

但贾跃亭还是找到了新的救命稻草,2019年3月,互联网企业第九城市宣布,将与FF成立合资公司,在中国制造、营销及运营电动汽车。双方协议约定,在条件满足的情况下,第九城市将分三期向合资公司最多注资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40亿元)。

而据澎湃新闻报道,6亿美元的注资中除第九城市的自有资金外,背后还有两家投行——香港最大的投资银行AMTD(尚乘集团)和美国精品投行Maxim(马克西姆集团)的身影。

而另一边,则是乐视网不断催促贾跃亭还钱。此前在2017年1月,乐视网曾发布公告称,贾跃亭及其控制的关联方对乐视网的欠款余额共计75.3亿元。2018年5月的网上业绩说明会上,乐视网还称,希望贾跃亭方能尽快给出解决方案和还款时间表。

这是贾跃亭为所谓的梦想付出的最清晰的代价。2016年以来,乐视网向贾跃亭控制的关联方销售货物、提供服务,但大量关联应收款项无法收回,造成乐视网拖欠供应商欠款。

2018年9月,贾跃亭部分乐视网股份解除质押,还款6亿元。据乐视网2019年4月22日的公告显示,贾跃亭及其控制的关联方对乐视网的欠款还有28.4亿元。

乐视方主动披露,根据全国法院被执行人信息查询系统显示,贾跃亭已九次被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中。

据北京法院审判信息网显示,2019年4月23日,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对华融证券与贾跃亭的债权纠纷作出执行裁定,冻结、划拨贾跃亭银行存款7.9亿余元及利息、违约金,且执行费用95万余元也由贾跃亭承担。

贾跃亭的最新一条微博停留在4月11日,他说:就像我正在努力学习英语技能一样,新物种#FF 91# 的超级计算平台也在不断学习并迭代,以实现自主适应每一位用户的需求。在位于洛杉矶的“未来主义者测试实验室”中,我们正在见证这一颠覆性技术的诞生。

在评论区,点赞最高的网友留言是:“你快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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