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富：不论是“灰犀牛”、“黑天鹅” 实际上都是金融领域的“系统性风险”

凤凰网WEMONEY讯 6月27日，中关村互联网金融研究院、中国互联网金融三十人论坛（CIF30）联合国培机构举办“第三届金融科技与金融安全峰会”。在第三届金融科技与金融安全峰会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陈道富发表了主题为“多维度实现金融科技安全”的演讲。

会上，陈道富表示，“金融系统是经济系统的一个映像，反映经济系统的运行，实现经济系统风险的汇集、分配和分担功能。金融系统还通过信任机制降低交易费用，帮助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因此，对于金融系统而言，系统性风险主要表现为两类。一是来源于金融系统外部冲击，二是来源于金融系统自身。”

对于金融领域的“系统性风险”，陈道富谈到，“‘灰犀牛’主要由于制度、政策有偏，导致风险单方向持续积累，超过了金融系统设计的分散、承担能力。‘黑天鹅’主要来源于主流认知外因素持续积累，或者由于无知，或者由于忽视，引发系统的结构性转变。系统的风险承担能力建设总会降低系统的活力和运行效率，不能单方面强调。不论是‘灰犀牛’，还是‘黑天鹅’，实际上都是属于‘系统性风险’。”

在遇到金融科技会在哪些方面带来金融安全问题时，陈道富表示，“在金融科技推动的初期，可能会在两方面对金融机构带来结构性的变化，第一个是在转型过程中，传统金融业不可避免的会受到金融科技的冲击，会产生一些迁移的成本和风险。另外一个是金融科技本身，将从金融、技术和信息三个维度对金融安全造成可能的结构性的影响。”陈道富认为，应该充分认识到，金融科技对金融安全最重要的影响，在于能够提升金融体系的创新活力，有助于金融体系的成长。（凤凰网WEMONEY 张国栋/编辑）

附陈道富发言全文：

多维度实现金融科技安全

尊敬的各位来宾，上午好。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来跟大家做一下分享，因为时间关系，今天想给大家分享一下《多维度实现金融科技安全》。从三个方面给大家分享一些我自己的看法。 第一，谈谈我对金融安全的理解，第二，金融科技到底在哪几个层面跟金融安全有关系，第三，如何从多个维度来实现金融科技的安全。是个人不成熟的想法，给各位做个分享。

第一，想跟大家分享我对金融安全的看法。一般对金融安全的理解，是从“不捣乱”的角度进行分析的，或者说是从防止“系统性风险”的底部思维来分析的。但我个人觉得，金融安全更重要的纬度，应该是正面的金融稳健性，或者说“韧性”。金融安全应该是建立在金融能够发挥它应有的功能基础之上的。金融是因为它的功能而存在，所以金融安全是依附于金融功能的。从这个意义上说，金融首先应该能够服务实体经济，并且对实体经济的变化能够做出灵活的适应性调整。为了保证金融功能，甚至达到金融稳健，最核心的是要能够促使微观主体的不断成长。微观主体能够在使它能够为它所服务的对象提供更有效率的服务，并在此过程中不断调整成长。只有开放成长的系统，才是安全的系统。我觉得这是金融安全最本质的含义。

金融系统是经济系统的一个映像，反映经济系统的运行，实现经济系统风险的汇集、分配和分担功能。金融系统还通过信任机制降低交易费用，帮助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

因此，对于金融系统而言，系统性风险主要表现为两类。一是来源于金融系统外部，冲击过大超过了金融系统的风险分散和承担能力阀值，进而导致金融系统的功能丧失。

二是来源于金融系统自身，破坏了系统有效运行的基础，过度累积和断裂导致系统瘫痪。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金融系统赖以存在和运行的信任基础坍塌，引发市场结构性断裂，表现为流动性危机。金融体系的内在信任，是在制度、政策和行为长期互动演化中逐步呈现和积累，根本上是群体认知的结果。但信任往往容易演变为信仰被滥用，造成不同层面的割裂和结构性调整隐患。因此，金融系统性风险更多体现在货币、制度和政策等影响全局的要素上，主要受目前由政府主导的金融制度设计、政策制定和实施，以及货币调控失误等影响。

第二，金融的基础设施，含硬件、软件、数据和基础服务如支付等，因技术、非经济等方面原因瘫痪，导致金融系统功能丧失。

第三，金融系统无法实现有效分层，引发类似于“二手车”市场的困境，导致金融市场萎缩和功能丧失。

不论是“灰犀牛”，还是“黑天鹅”，实际上都是金融领域的“系统性风险”。“灰犀牛”主要由于制度、政策有偏，导致风险单方向持续积累，超过了金融系统设计的分散、承担能力。“黑天鹅”主要来源于主流认知外因素持续积累，或者由于无知，或者由于忽视，引发系统的结构性转变。系统的风险承担能力建设总会降低系统的活力和运行效率，不能单方面强调。

第二个想跟大家分享的观点，是金融科技到底会在哪些方面带来金融安全问题。

我认为第一块就是金融科技的发展给金融创新和成长提供了一个新的路径。金融科技有助于激活市场的活力，提高金融市场的能力，拓宽了服务的对象，用新工具、新思维、新处理方法。所以我觉得应该充分认识到，金融科技对金融安全最重要的影响，在于能够提升我们金融体系的创新活力，有助于金融体系的成长。但是在金融科技推动的初期，可能会在两方面对金融机构带来结构性的变化，第一个是在转型过程中，传统金融业不可避免的会受到金融科技的冲击，会产生一些迁移的成本和风险。另外一个是金融科技本身，将从金融、技术和信息三个维度对金融安全造成可能的结构性的影响。

第三个想跟大家重点分享一下，我们在实现金融科技安全的时候应该从多个维度实现。

金融科技的安全取决于三个维度，一个是金融层面上，一个是技术和信息层面上，第三是把产业、金融和技术信息结合起来的层面上。

金融层面上，就是要找准金融在新科技创建的世界中对应物，并应用金融风险管理的理念、思维和策略，借助金融科技中的有效手段，针对新的映射节点进行管理。金融科技的发展，从金融的视角，实际上只是用不同的方法来实现金融职能，金融的本质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实现的方式，于此相一致，为了保证相同金融功能的实现，抓手和着力点要发生变化。我们看到，我们通过牌照和资质等方式，管理金融微观主体和参与者。在金融科技世界中，主体从原来的自然人、法人，转变成为平台、人工智能。因此，管理的节点，也应从自然人、法人拓展到平台、人工智能。业务拓展，从业务规则，转化为程序，客户的拓展从面对面交流和物理网点，转变为场景和各种APP。监管的手段，也需要从报表的非现场监管、人工的现场监管，延伸到程序监管。

金融科技不仅仅是金融层面的，还引入了技术和信息层面上的。最近华为的事件、face book的事件在不断的提醒我们，金融科技在安全除了金融层面上的安全，还有技术和信息层面上的安全，而且这一层面的安全更加基础。技术层面上的安全具有非常独特的、不同于金融的特征，即它的迭代特征。技术人才特别是信息技术方面的人才，以及通过这些人才开发出来的设备和软件，具有非常重要的迭代特征。也就是技术是通过现实迭代演进的，很容易形成自我强化，在市场运作中很容易造成“独此一家”。一旦发生这种情况，也许效率和稳健性会有极大的提高，但也把技术和产业的未来演进方向锁定了。在这种技术和产业路径中的用户，失去了进一步选择的权利。因此，在技术层面上，其实需要关注的是给后来的，给新的探索者一个市场试错的机会，允许这些试错者能够在市场上通过这种试错，通过这种迭代，有发展的可能性。只要保证这些技术提供者、路径和市场供给者不唯一，技术相对就是安全的。即使是所谓的“后门”和“漏洞”，在“不唯一”的有一定竞争压力的市场环境下，也更容易解决。

我相信允许多元化、开放的姿态，有助于保证技术安全，能够既保证技术的稳定发展，又带来有多种选择的多元生态，我们需要这种平衡。这种平衡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是比较难实现的，但是我们国内已经做出一个探索，就是现在的“网联”，通过云的方法，在平衡主流支付机构跟非主流支付机构在市场稳定和多样性发展之间的平衡。最近国际上也在广泛讨论科技巨头的问题，也在讨论通过云技术，通过合理分配市场参与机会的方式，平衡主流供应者的稳定性和新的开拓者多元化技术路径。这实际上用科技手段，来实现科技多元的发展，不被技术路线或者市场锁定方向，保持多元化。

最后，我们需要重新回到金融发展的“初心”，为实体经济服务，需要把产业、金融、技术平衡和融合起来。我们发现，有生命力的金融、技术，都是在市场运用过程中演进出来，成长出来的，而不是凭空设计出来的。到了今天，我们会发现，产业、金融和技术好像都演进到同一个路径上。产业在“物联化”“信息化”“智能化”，在将制造和服务结合起来，在将生产和消费结合起来。金融也走在这个路上，“区块链”、“智能合约”、“人工智能”等技术也在不断发展。因此，当前的关键是发展产业内嵌的金融，金融内嵌的技术，形成相互促进的演进过程。这才是真正安全的金融科技发展路径。

我就跟大家分享这么多，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