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重启购债 量化宽松又来了？

10月11日，美联储发表声明，宣布将9月以来实施的回购计划延长至明年1月，并将从10月15日开始重启买入美国短期国债，首月购买600亿美元，至少延续至明年第二季度，以确保储备余额充足。

但美联储否认此举是量化宽松。美联储再三强调，购债纯粹是“技术性操作”，目的是将银行系统的储备维持在足够的水平，并不意味着货币政策的改变。

“美元荒”下美联储重启购债并延长回购 但否认QE

事实上，美联储主席鲍威尔10月8日的讲话中已经透露了美联储将扩大资产负债表和购买国债的计划。不过鲍威尔彼时已经澄清，增加资产负债表是为了储备管理，与金融危机后实施的大规模资产购买计划并不相同。

根据美联储11日的声明，鉴于近期和预期中的非储备负债增加，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11日经投票决定，将从10月15日开始购买短期国债，至少延续至明年第二季度，以便在一段时间内储备余额维持或高于2019年9月初的水平。纽约联储表示，首月购买规模为600亿美元。

这是美联储在今年8月停止缩表后，首次重启扩表。按照今年10月到明年4月计算，本次资产购买至少持续6个月。

除此之外，美联储还宣布将今年9月中旬启动的回购计划至少延长至2020年1月，以确保储备供应的充足，并降低货币市场压力可能对货币政策执行产生不利影响的风险。该回购计划原定于10月10日结束，这已经是美联储第二次延长回购计划。

市场认为，此举与近期出现的“美元荒”有关。9月中旬美国短期融资市场出现剧烈波动，隔夜回购利率一度飙升至历史最高值10%，并带动联邦基金实际利率高于FOMC的目标区间。此后纽约联储不得不重启隔夜回购操作，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货币市场的压力。

不过，美联储强调，这些纯粹是支持FOMC货币政策有效实施的技术性措施，旨在维持银行体系中适当储备水平，并不代表货币政策立场的改变。如果不进行这些购买，未来几个月的外汇储备水平将大幅下降。FOMC主要通过调整联邦基金利率的目标区间来调整货币政策的立场，本次购债和延长回购对货币政策立场没有实质性影响。特别是，购买美国国债对长期利率以及其他资产价格几乎没有影响，因此，这些购买不会对家庭和企业的支出决策以及整体经济活动产生任何有意义的影响。这与美联储在金融危机期间大规模购买资产以降低长期利率的操作完全不同。

为何美国突现流动性紧张?

隔夜回购利率的飙升背后，是市场美元供应的失衡。美联储对此次流动性紧张原因的解释为企业缴税和美国财政部发债抽离市场流动性。

中金公司认为，其背后主要是监管原因。危机之后，巴赛尔协议III的流动性覆盖比率要求（LCR）使得美国银行业需要大量高质量流动性资产以满足监管要求。作为流动性和安全性均属最优的资产，银行的超额存款准备金是满足流动性覆盖比率要求的首选。为帮助银行保持高额的超额存款准备金，美联储资产负债表根本无法回到危机以前，而要保持巨大的资产持仓，因而美联储在缩表至2019年8月时即选择停止，但实际上当时总资产依然达3.76万亿美元。相应地，美国的货币政策操作框架也发生转变，从危机前的依靠公开市场操作转为主要靠调整超额存款准备金利率（IOER）调节联邦基金利率处于目标区间。

因此，本次流动性紧张显示出银行对超额存款准备金的需求，目前这一“缓冲垫”显然过于薄弱。此次美联储重新扩表，主要就是纠正此前缩表过度导致“缓冲垫”过于薄弱的“失误”，重建足够安全的“缓冲垫”。

光大银行金融市场部分析师周茂华表示，本次美国金融市场流动性波动可能不是最后一次，从需求端看，美国年均过万亿美元的赤字与不断攀升的美国政府债务，美债供给增加对流动性需求将越来越大。另外，本次“钱荒”也暴露出美国金融市场结构性流动性供需问题，受季节性、缴税、市场波动等因素影响，预计美国金融市场流动性稳定仍面临不小挑战。

未来美联储将有何举措？

目前美联储尚未公布后续购债规模，扩表计划也未公布进一步方案。中金公司预计，未来美联储将采取“两步走”方式管理流动性。第一步是重新建立足够的“缓冲垫”。中金公司预计5000亿美元左右的“缓冲垫”较为安全，相应地，美联储或将在未来6个月保持每个月买入600亿美元的购买力度，累计买入3600亿美元，从而使得银行超额存款准备金上升至1.76万亿美元左右。第二步是建立永久性被动扩表机制，保持约每月150亿美元左右（年化1800亿美元）的购买力度。

周茂华提出，美联储为维护金融市场稳定，确保货币政策传导顺畅，必须对市场流动性波动做出快速、有效反应，这可能促使美联储将回购这一公开市场操作工具重新纳入常备工具箱。

在利率方面，目前市场对美联储10月降息的预期仍然较高。中金公司预计，美联储今年四季度将降息25个基点，并在明年上半年继续以每季度1次、每次降25个基点的节奏降息。在联邦基金降低至1%左右时，可能需要关注美联储是否可能转为启用QE代替，或者补充利率工具进行宽松。

新京报记者 顾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