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央行行长德拉吉谢幕：拯救了欧元 留下了超级QE和负利率

【 写在前面 】欧洲央行是欧洲经济一体化的产物，成立于1998年，总部位于法兰克福，主要负责欧盟欧元区的金融及货币政策。在德拉吉2011年出任欧洲央行行长之时，经济危机席卷欧元区，希腊等国深陷债务泥潭，欧元区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2012年，德拉吉发表了“不惜一切代价捍卫欧元”的著名演讲，为欧元注入了强心剂，成为欧元区命运的转折点。

随后，欧洲央行凭借前所未有的货币宽松政策拯救了濒临破产的欧元区国家，化解了欧元危机，德拉吉也被公认为拯救欧元的英雄。 但在德拉吉卸任之际，也有舆论认为，他离开时所留下的超级量化宽松计划和负利率政策正在带来严重的“后遗症”——目前，欧洲经济低迷不振，通胀难有起色，而欧洲央行内部的政策立场也是四分五裂，德国、法国、荷兰等国一直对德拉吉的政策提出尖锐批评，这也将成为新任行长拉加德所面临的巨大难题。

10月31日，是执掌欧洲央行8年之久的马里奥·德拉吉在任的最后一天。 “超级马里奥”德拉吉奔波8年，应对了欧元区一个又一个危机，他的那句“不惜一切代价”（Whatever it takes）保卫欧元仍余音绕梁。回顾德拉吉8年 任期 ，他带领欧洲央行走过了哪些坎坷？给继任者留下了什么？未来的欧洲会走向何方？

10月24日，在位于德国法兰克福的欧洲中央银行总部，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在新闻发布会后向记者致意。 新华社记者 逯阳 摄

为欧元而战 德拉吉于1947年出生于意大利罗马，在意大利完成本科和研究生学业后，前往麻省理工学院（MIT）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并在两位经济学诺奖得主弗兰科·莫迪利安尼（Franco Modigliani）和罗伯特·索洛（Robert Solow）的指导下完成了博士论文。

值得一提的是，前以色列央行行长、美联储原副主席费希尔(Stanley Fischer)也是德拉吉在MIT时的老师。 德拉吉是又一位“学而优则仕”的央行行长。职业生涯的早期，德拉吉在佛罗伦萨大学任教授、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担任研究员，期间担任意大利在世界银行的执行董事。

1991年始，德拉吉出任意大利财政部负责人达10年，1999年，包括意大利在内的11个国家正式使用欧元；2001年赴任高盛投行副总裁和执行董事，负责欧洲策略和欧洲政府合作；2005年临危受命，在意大利央行面临破产之际出任意大利央行行长。

2011年，德拉吉接手特里谢担任欧洲央行行长。 在德拉吉上任后不久，他在一次公开演讲中掷地有声地说：“在我们的职能范围内，欧洲央行会不惜一切代价（Whatever it takes）保护欧元。相信我，我们足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次贷危机、欧债危机……当时的欧元区面临分崩离析。

德拉吉这一措辞有效地稳定住了市场，保住了欧元区的单一货币。 执掌欧洲央行八年，德拉吉带领欧洲走过一次又一次危机。2012年，欧洲央行成功走过了欧债危机；2017年，欧元区经济增速创下10年最高水平；2018年，欧洲央行结束为期4年的2.6万亿购债计划，货币政策迈向正常化。 虽然现在在全球贸易摩擦、经济下行压力下，欧央行不得不重启量化宽松，但是德拉吉成功捍卫了欧元，是他任职期间最大的成就。

负利率之过与通缩之憾 德拉吉在任内实施了超过2.6万亿欧元的量化宽松政策，并在2014年起实施的负利率政策，缓解了欧元区经济的衰退，但稳定物价和2%的通胀目标却没有达成。尽管采取了前所未有的货币刺激措施，德拉吉在通货膨胀方面的表现比他的前两任行长都要糟糕，欧元区通胀水平远远没有达到“低于但接近2%的目标”。

据欧盟统计局10月16日发布数据显示，9月份欧元区通货膨胀率同比为0.8%，较上月回落0.2个百分点，较上年同期更是回落了1.3个百分点，是近三年来的最低水平。 在欧元区经济增长疲软的背景下，德拉吉为后续更多刺激措施敞开了大门，11月将按计划以每月200亿欧元速度启动QE。 德拉吉在其任内最后一场新闻发布会上， 对于经济前景面临的风险，他一改之前“偏向下行”的说法，而是用“处于下行”来表示，并且不再提就业“强劲”增长。

德拉吉还承认，“核心通胀指标整体上依然疲弱，通胀预期指标处于低位。经济增长动力减弱正在拖延强劲的工资成长向通胀传导，而且劳动力市场已经失去了一些动能。” 10月28日，位于法兰克福的欧洲央行总部为他举行送别仪式。

即将接替他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总裁拉加德以及德国总理默克尔、法国总统马克龙等出席了当天的活动。即将卸任的德拉吉最后一次以欧洲央行行长的身份，呼吁欧元区国家政府为经济提供积极的财政支持。 德拉吉直言，就现今而言，低利率带来的刺激效果不如过去。宽松货币并没有积极地转化为投资，为了让货币政策更好地实现其目标并减少副作用，需要配合相应的财政政策。 德拉吉用了8年完成捍卫欧元之战，接下来如何提振欧元区是他留给拉加德的“任务”。

但是，留给拉加德的政策空间却很有限。欧洲央行已 深陷负利率的泥淖， 拉加德是否能带领欧洲 走出衰退和通缩之困？

附CNBC回顾德拉吉八年任期的关键时刻：

2011年11月 上任仅两个月后，德拉吉出人意料地宣布降息25个基点，从而逆转了其前任的政策。这是欧元区央行两年来首次降息。德拉吉的决定是基于“年底前经济温和衰退”。

2012年7月 欧元区经济一直在恶化，债券市场对整个地区的稳定感到担忧，政府债券收益率升至历史高点。德拉吉认为，现在是解决这些担忧的时候了。他在伦敦的一次演讲中说了一句著名的话：“欧洲央行准备尽一切努力保护欧元。相信我，这就足够了。”德拉吉的言论响彻全球的交易室，投资者相信他的承诺，整个欧元区的收益率大幅下降。

2014年6月 欧元区的通胀率和经济增长仍然举步维艰。因此，德拉吉宣布，现在是推出负利率的时候了，这将迫使欧洲各银行向欧洲央行的存款支付利息。此举是为了增加银行贷款，从而促进经济增长。欧洲央行是率先引入负利率的主要央行。

2015年1月 直接与市场对话，引入负利率和其他措施并不足以对欧元区的经济增长产生显著而实际的影响。德拉吉认为，现在是时候推出他的美国同行早就做过的事情了：量化宽松，即购买欧元区国家的政府债券，以保持低收益率并刺激消费。

2015年4月 一名抗议者在新闻发布会上试图打断德拉吉。这位激进分子跳上自己的办公桌，喊道：“结束欧洲央行的独裁！并且还向德拉吉投掷了记者所说的‘闪光炸弹’。”随后，安全警卫将她带出了发布会现场，德拉吉继续报道欧洲央行的货币政策会议。

2018年12月 欧元区似乎正在经历更高、更持续的经济增长。因此，德拉吉宣布，欧洲央行将停止其量化宽松计划。

2019年9月 随着全球贸易局势紧张、德国经济放缓以及英国脱欧的不确定性，欧元区经济增长再次面临风险。现在是出台更多货币刺激措施的时候了，欧洲央行再次推出量化宽松措施，为德拉吉的继任者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