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之间不谈“情”

【小菜一碟】

作为老师一方，尽管占尽优势，也还是应该光明磊落一点的好。

这两天，上海财大钱姓副教授涉嫌性骚扰女生的事件刷屏了财经圈。风光时的钱教授，名下专业著作等身，还兼任5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领着不菲的津贴，堪称功成名就、人生赢家。但遗憾的是，一起女生的举报、一则校方的通报后，美好的事物只是幻象，光鲜的名师人设之下，竟如此龌龊不堪。

象牙塔里的故事总是更能吸引人们的关注。作为饮食男女，人际关系问题自然无法免俗，除了正常的生活交往，还有情感上的诸多事宜。同窗之谊、师生之情外，还有更多微妙所在。以师生之间关系而言，可以亦师亦友，也能予取予夺，更甚者便是如虐如囚。尤其当师生之间夹杂男女之情，便愈加复杂。旷世绝恋的正面典型不少，古今中外、虚幻现实，都有案例。比如温庭筠之于鱼玄机、鲁迅之于许广平、沈从文之于张兆和、余秋雨之于马兰、马克龙之于布吉丽特、杨过之于小龙女……画面非常唯美，情节十分感人。普通人的案例也有很多，但可能是影响力有限的缘故，只能作为少数相关人的谈资，无法进入世人的视野。但相当多的时候，故事并不总如童话般美好。常常就看到有新闻报道称，XX学校的老师，以传道授业的名义，行不端之事，甫一报道，更是新增控诉无数。

大学校园虽常冠以自由、独立的名义，实则等级森严，尤其教师与学生之间，地位太不平等。教师一方，无论学识，抑或资产、权势均大为占优；而学生一方，虽名义上已经成年，但往往社会阅历浅薄，感情经验欠缺，其主动权和选择权便大受限制。师生之间的感情，即便一开始是双方自愿，也并不公平。倘若执意而行，对弱势一方而言，更犹如豪赌一般。诸如鲁迅和许广平的组合，以当下的眼光评判，原配恐怕就有另一番感触。很多流传下来的案例虽然美好，但更大的可能，只是幸存者偏差。而这些美好的结局，还只是建立在双方均为善意的假设之上。倘若为师一方刻意利用自己的优势地位，或在日常言行时施加影响，或在诸如考试、提干、升学等人生攸关的时节予以或明或暗的提示，甚至作势要挟的话，弱势一方的学生，恐怕并没有太多敢于直接说不的底气。

以上海财大这起性骚扰事件中的女生为例，不少人质疑其为何不在一开始就予以明确拒绝，尽早让钱教授断绝其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至于闹到如今的局面，类似观点甚至还挺有市场。但倘若站到涉事女生的角度，年纪轻轻的她，又如何能够识别之前道貌岸然的老师，不是真的关心她的学习，而是有非分之想？即便她发现情形不对，但以自己的弱势地位，又怎能保证自己在断然拒绝后，不会遭受老师或明或暗的报复？

现实情形可能更复杂，有人可能一开始抱着善意的目的，后续却实施了恶劣的行径；有人或许事先隐瞒了事实，却最终成就一段佳话；有人可能觉得自己可以强势到有恃无恐，实则正义的天平早已在暗中倾斜。于这次上财副教授涉嫌性骚扰的事件来说，庆幸的是这位女生终于勇敢地选择了举报。得益于网络的发达，聊天记录和录音留痕，终于让为非作歹者无所遁形。接着便是网络的刷屏，以及上市公司的集体切割，所属院校也及时发声，开除其教职。希望这个案例，能够激励更多的受害者勇敢地站出来，对类似的恶行说“不”。而作为老师一方，尽管占尽优势，也还是应该光明磊落一点的好。毕竟，“University”不是“油腻猥琐”。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