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昆明的师生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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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闲眺】

同学们笔下不仅记学生饭馆,也记教授饭馆:“在昆明,大学教授合股作买卖,已是平淡如家常便饭。”

周松芳

抗战时期,昆明西南联大附近因应师生的需求,开出不少大小餐馆。沈从文在给陈西滢和凌叔华的独生女儿陈小滢的信中就说道:“我这里住的地方,附近约有廿个小馆子,全是联大教师学生照顾。”这还只是他的住处附近,余斌教授粗略统计吴宓先生光顾过的大小餐馆,就不下百家!就这百十家馆子中,就有几家是联大师生所开;当时,国事蜩螳,联大师生也是生计维艰,课余设法帮补生计,师生们也是各出奇招,开饭馆茶馆成为选项之一。

吴宓先生可能是西南联大下馆子最多的人之一,主要是因为他孤身一人西来,又兼作为少数几个部聘教授之一,待遇相对较好,还有些稿费演讲费等额外收入。汪曾祺先生在《吴雨僧先生二三事》中说:“文林街和府甬道拐角处新开了一家饭馆,是几个湖南学生集资开的,取名‘潇湘馆’,挂了一个招牌。吴先生见了很生气,上门向开馆子的同学抗议:林妹妹的香闺怎么可以作为一个饭馆的名字呢!开饭馆的同学尊重吴先生的感情,也很知道他执拗的脾气,就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加一个字,叫做‘潇湘饭馆’。吴先生勉强同意了。”

有心的同学当年即已记下那些学生饭馆轶事:“许多同学因为家在远处,汇款不通,生活费用只好自己设法。因此有一些同学在课余从事小本的生产工作,有人在校门口开了一爿馄饨店,生意也还不错。有一回,教育部长陈立夫先生到西南联大来训话,并提到教育当局正在筹划救济学生,演讲完毕出门上汽车的时候,在校门口给那爿馄饨店的主人拦住,说:‘请陈部长尝尝我们同学亲手做的馄饨店的味道,并且可以打对折,不收小账。’结果使得那位刚说过要救济学生的教育部长啼笑皆非。”同学们的笔下不仅记学生饭馆,也记教授饭馆:“在昆明,大学教授合股作买卖,已是平淡如家常便饭。在市中心区,正义路一带有好几个食品店与书店,是这样经营起来的。”

上面例举的都是学生开的饭馆,余斌教授说:“教师里也有做点小生意的。外文系教授陈铨出头主办教授食堂,实行会员制,参加的人除缴饭费外还要缴点入会费,看来属非营利性质,不算经商。”不过也具有的饭馆的雏形。又说:“同系助教杨西崑(五六十年代做过台湾地区的重要官员)开了昆联社饭馆,这就是经商了,本校师生常在那里请客,生意还行。”也即说这就是地道的饭馆了。时任联大文学院长的冯友兰先生后来回忆说:“(联大校长)梅贻琦夫人韩咏华约集了几家联大家属,自己配方,自己动手,制出一种糕点,名叫‘定胜糕’,送到昆明的一家大食品商店冠生园代销。据她说,初次送货去的时候,还不敢说姓梅,只说是姓韩。”可算是间接参与饭馆经营。又说:“还有一家眷属在云南大学及联大附近,开了一个小馆子。”也是名正言顺的饭馆。

晚清以来,中国人开饭馆,在海外被认为是伟大的创造性伟大的创造。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在其1919年撰述的《建国大纲·孙文学说》中就说:“我中国近代文明进化,事事皆落人之后,惟饮食一道之进步,至今尚为文明各国所不及。中国所发明之食物,固大盛于欧美;而中国烹调法之精良,又非欧美所可并驾。”故“近年华侨所到之地,则中国饮食之风盛传。在美国纽约一城,中国菜馆多至数百家。凡美国城市,几无一无中国菜馆者。美人之嗜中国味者,举国若狂”。而且“中国烹调之术不独遍传于美洲,而欧洲各国之大都会亦渐有中国菜馆矣。日本自维新以后,习尚多采西风,而独于烹调一道犹嗜中国之味,故东京中国菜馆亦林立焉。是知口之于味,人所同也”。西南联大师生们的以开饭馆作为工读或工教选项,也可谓不负总理遗训吧。

(作者系中山大学文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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