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概股接连成为浑水新猎物，究竟谁该被谴责？

2019年6月24日，北京中关村大街的爱奇艺大厦。中新社发 樊甲山 摄

爱奇艺成为浑水新猎物。

继瑞幸咖啡之后，又一家明星中概股被浑水公司盯上了。

刚刚凭借热门综艺《青春有你2》赚取了大把流量的爱奇艺，被认为在用户、收入等方面存在欺骗性行为。

对此，爱奇艺第一时间予以否认。

爱奇艺否认做空，股价收涨逾3%

4月7日晚间，浑水公司和另一家做空机构Wolfpack Research分别发文称，双方正在对爱奇艺进行全面研究，认为爱奇艺在用户、收入等方面存在欺骗性行为。

Wolfpack Research在做空报告中表示，爱奇艺2019年营收虚增80至130亿元（人民币，下同），占比27%-44%，用户数则虚夸了42%-60%。

Wolfpack Research的报告还质疑，爱奇艺早在2018年首次公开募股之前就存在欺诈行为，并一直持续至今，就像其他许多在中国的公司一样，爱奇艺用虚高的数据上市。除了数据上的失实，该机构还认为，爱奇艺无法合理地增长其业务。其表示，爱奇艺的亏损正在加速、付费用户增速放缓、广告收入下降，毛利率仍然为负。

受该事件影响，爱奇艺隔夜盘中股价一度跌逾10%。

针对做空报告，爱奇艺很快发布了声明。

4月8日凌晨，爱奇艺回应称：关于今日第三方机构发表质疑爱奇艺的报告，其引用数据与结论严重失实，与实际情况不符，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上市公司，公司披露的所有财务和运营数据均是真实的，符合SEC要求，对于所有不实指控，坚决否认，并保留法律追诉权力。

该声明发布后，爱奇艺股价在盘中并转跌为升。截至收盘，爱奇艺股价报收于17.30美元，收涨3.22％。

除了中概股，浑水还做空了哪些公司？

瑞幸事件的爆发，使得浑水公司这一“中概股狙击手”再次回归公众视野。而实际上，这家2010年成立的公司，其做空的上市公司不只局限于中概股。

中央财经大学副教授刘春生表示，2012年起，在美股市场上投资者对中概股的信任危机造成了中概股的集体低迷。而这之后，浑水公司的目标不再局限于中概股，而将触角伸向了更广阔的各国资本市场，新加坡、法国、德国、日本、西班牙甚至美国本土上市公司，只要做空机制健全而公司股价与实际业绩和价值大幅度背离，就有可能成为浑水等做空机构的目标。

浑水公司网站资料显示，那些年，浑水做空的其他上市公司包括：

2012年， 新加坡奥兰国际有限公司。

2013年， 美国电塔公司。

2015年， 法国波洛莱。

2015年， 西班牙诺贝尔集团。

2015年， 瑞典电信公司。

2015年， 法国卡西诺集团。

2016年， 德国斯托尔广告公司。

2016年， 美国圣优达公司。

2016年， 日本电产公司。

刘春生表示，尽管让上市公司闻风丧胆，但浑水做空的内在逻辑却并不复杂，公司的分析报告主要分为商业欺诈、财务作假和基本面负面三种类型。而通过精准的分析，浑水将做空报告提供给投行和基金公司，引起市场对问题公司股票的踩踏，股价一落千丈，横遭腰斩之际即是浑水盈利之时。

中概股接连爆雷引发的思考

最近，在美上市的中概股可谓进入“多事之秋”。短短一周之内，已有三家中概股陷入争议事件。

4月8日北京时间早间，好未来教育集团（TAL.N）自爆内部问题，称在例行内部审计过程中发现某些“员工不当行为”，公司怀疑问题员工与外部供应商合谋，伪造合同等文件，错误夸大“轻课（Light Class）”销售数据，该雇员已被当地警方拘留。在截至2020年2月29日结束的2020财年中，Light Class销售占公司2020财年总收入的3%到4%。

在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副院长田轩看来，关于瑞幸造假等事件，中国资本市场应该进行反思。

田轩认为，做空者不应该被谴责。原因在于，首先，在促进企业创新的资本力量中，一个很重要的机构投资者就是做空者。正因为有做空者的存在，它给企业的高管造成了很大的震慑力和威慑力，让后者能够更加兢兢业业地为企业的长期增长而努力工作，所以会加大对创新的投入。

其次，空头的出手有助于让资本市场以更小的代价恢复平衡。空头出动时，往往是经济泡沫泛滥的时候。如果在经济泡沫不大时就被空头刺破，危害往往较小。美国的次贷危机，幸好有一帮空头提前刺破，通过金融危机的优胜劣汰，美国经济逐渐复苏，股市走出十多年的长牛。

田轩表示，在成熟的资本市场中，无论是做多，还是做空，都不存在善意和恶意之分，只不过是投资者对于上市公司估值和未来股价的不同判断。做空与做多的机构力量，就像是维持资本市场生态平衡的阴阳两极，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田轩进一步指出，对于国内的资本市场监管层来说，建议应该以更加严肃的态度，对自身监管现状进行“对照自查”，上好瑞幸这堂“课”。通过借鉴美国资本市场严格的监管体制（如集体诉讼制度、对企业的巨额罚款和对严重违法个人追究刑事责任以及举报人制度），加大企业财务欺诈行为的成本，这样才能更好地提高上市公司的质量，保护中小投资者的权益。在新证券法框架下，国内监管如何“亮剑”，也将成为标志性事件。

刘春生亦持类似意见。刘春生表示，尽管浑水等做空机构的做法颇具争议，但不可否认的是，做空机制本身是一种价格发现的手段，对上市公司有着正向的监管作用，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资本市场中劣币驱逐良币的问题，对于保护好的上市公司和投资者利益都有着积极的意义。循序渐进的借鉴美国等成熟资本市场的经验，做实做空机制，对于推动我国资本市场不断完善有着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