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行长受贿案牵出多家上海房企，宝华集团“喊冤”：买一送一算行贿？

原浙商银行上海分行行长顾清良受贿案在金融界闹得沸沸扬扬，随着更多受贿细节的披露，这起案件也在搅动着地产圈。

由于在任职期间，利用职务便利，接受他人请托，在为银行客户单位提供贷款、下属工作调动、职务晋升业务支持等方面谋取利益，今年7月宁波市鄞州区法院一审判决顾清良犯受贿罪，处有期徒刑14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50万元。此后，顾清良不服判决，遂提起申诉，但近日二审宣布维持原判。

二审判决再一次将这起案件拉到大众的视野之中。刑事判决书显示，顾清良所收受的贿赂物包括现金、购物消费卡、翡翠挂坠、劳力士女表以及房子，贿赂款物共折合人民币1242.3392万元。

这些贿赂物部分来自其下属，但更多是来自与浙商银行有着业务往来的客户，其中牵扯到三家房企，分别为上海本土房企宝华集团、上置集团创始人施建家族和通盛集团。

为房企贷款“开绿灯”

通盛集团是一家业务多元化的综合性集团公司，根据其官网显示，房地产开发业务是其核心业务之一。简介中介绍，从成立第一家房地产子公司开始计算，通盛集团涉足房地产已超过20年，在沪、鲁等地成功开发销售多处楼盘。

但通盛集团在房地产行业仍然属于一家默默无闻的微小型房企，在百度搜索通盛地产相关新闻，最为重磅的消息出现在2016年。彼时，其以1.088亿元摘得西安一宗商业用地，成交楼面价6460元/平，成为西安的单价地王。

也就是那一年，通盛集团董事长潘某找到了顾清良。潘某的供词说到，2016年及2017年中秋节前后，他向顾清良送上价值7.407万元劳力士女表一块及美金10万元，感谢顾清良在贷款方面一直给其公司支持，特别是开发房产方面的低利率贷款，同时希望顾清良能继续支持通盛集团，帮其提供房产贷款。

同样想要通过贿赂顾清良而解决贷款问题的，还有上海绿杉置业总经理施某。顾清良自己供述，2018年上半年，上海绿杉置业要申请一笔约10亿元的贷款，由于有两项条件未能满足，浙商银行总行仅向其发放6.6亿元资金。为了解冻剩余的3.4亿元贷款，2018年9月，施某向顾清良送上50万元现金。

有媒体报道，上述提到的施某实际是施力舟，查阅上海绿杉置业工商信息可以发现，施力舟在2015年已退出该公司的董事名单。但需要注意的是，目前上海绿杉置业的法人为施建东，他们与上海老牌房企上置集团创始人之一施建有着莫大的联系。

不仅如此，上海绿杉置业的logo使用着上置集团多年前的旧图标。一位知情人士告诉时代财经，施建东和施力舟都曾是上置集团的高管，是施建的家族成员，但早在几年前，他们已经退出上置集团，两者并无关联。

时针拨回到2015年。当时，上置集团正因财务危机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正当保利准备出手拯救上置集团的时候，时任上置集团主席的施建被调查，并且，常州市人民检察院还对其执行了“指定居所监视居住”。

施建的涉案让上置集团变了天。2015年9月，施建被董事会停职，同年12月，施建被解除职务。紧接着，上置集团迎来新的大股东中民投，其入主的第一件事就是重组董事会，原执行董事施力舟被“踢出”董事会。

据悉，施建东也是在这个时候一同离开了上置集团。与此同时，原本上置集团通过子公司间接持有上海绿杉置业股权，2015年上置集团退出了上海绿杉置业，彻底与施建家族切割。

巧合的是，施建败走上置集团的原因也是违规贷款。

上置集团曾发过一则公告，指2011年至2014年间，施建曾违规代表集团若干成员公司与第三方金融机构订立了若干融资交易，而同期内其他董事并不知情，涉及贷款总额33.8亿元。除此之外，上置集团进行法证审阅时又发现，施建经手的另外三组融资交易亦不符合规定。然而，施建的前车之鉴似乎未起到警示作用。

宝华集团“喊冤”

在顾清良案件中引发热议的还有宝华集团。

判决书提到，2015年上半年，顾清良让其同事于某为上海凯祥房地产有限公司与上海宝华企业集团有限公司、上海恒宝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办理了一笔19亿元的信托投资业务，以此方式虚构债权债务关系，成功帮助上海凯祥房地产转移利润，转移后每年可避税4000万元左右。

这三家公司都由宝华集团高管高某个人控股，因此行贿方直指宝华集团。案件中另一个争议点就出现在宝华集团与顾清良是否存在行贿、受贿事实上。

一审判决中提到，2017年，顾清良儿子留学归来，他有意在上海购置一套住房。高某知晓后，向顾清良推荐了宝华集团开发的宝华城市之星楼盘。看过房子后，顾清良以900多万元的价格入手了宝华城市之星的12单元201室。

但是，交易信息显示，这套房源的建筑面积为101.93平方米，层高2.9米，地下附属面积为0。实际上，顾清良购买这套房源后，宝华集团又将楼下一层的架空层改造成可居住空间送给顾清良免费使用。

如此一来，顾清良花一套房的价格买到了两套房，法院将架空层改造的居住空间认定为宝华集团贿赂顾清良的证据。不过，由于赠送的一层没有产权证，顾清良在二审中极力否认这是宝华集团给他的行贿物。

其实，不仅顾清良，宝华集团也在为卷入这场纷争而喊冤。宝华集团相关人士向时代财经表示，一般一个项目中都会有个别房源是带赠送面积的，顾清良购买的房源原本就有赠送空间，并非外界猜测的“量身定制”。

高某证词中也曾提出过，实际销售中，这种楼下部分面积无产证但性价比较高的房子会卖给关系比较好的客户。宝华集团进一步指出，顾清良与集团高管高某是普通朋友，恰好顾清良看中了这套房源，所以才会购买，整个交易过程与日常的房地产项目销售无差。

宝华集团还强调，顾清良案件中所说的帮助宝华集团虚构债务避税一事，实际并未形成事实。“这个信托投资业务类似于一个理财产品，本来签定的理财周期是4年，但1年多之后宝华集团就中止了这个产品，完全没有避税的事实存在。”

其坦言，顾清良案件发生后，宝华集团受到外界的质疑，信誉及品牌形象均受到较大影响。但在其看来，终审之前，行贿一事都还不能妄下定论。

不过，目前的形势似乎不太明朗。二审判决中写明，顾清良收受高某的房产中部分未取得不动产权证，但开发商对该一楼架空层进行了合围建造，并进行了装修，形成居住环境，符合居住条件。顾清良对该部分房屋实际享有占有、使用、收益的权利，属于刑法意义上的财产性利益，系受贿犯罪的对象；且经宁波市价格认证中心依法作出价格认定，楼下建筑面积102.81平方米的无产权证房屋价值约479万元，并无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