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航传来大消息！知情人士：工作组用几个月摸清股权底数

如何从过去的“自救”中吸取教训？联合工作组的“拯救”无疑面临巨大挑战。

文 | 张燕征 王全宝

22日下午，海航集团发布了新公告：根据工作需要，即日起，顾刚辞去海航集团董事及执行董事长职务，任清华辞去海航集团董事及联席首席执行官职务。

这是去年2月29日，海南省海航集团联合工作组入驻海航近一年来，海航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海航集团）首次正式对外发公告。

自2017年中出现流动性危机后，海航集团在高速扩张的快车道上匆忙转向，由“买买买”转向“卖卖卖”，以期通过处置非主业资产的手段来拯救海航，开启两年多的“自救”模式。

“事实证明海航集团的‘自救’是失败的，没有在最佳的时间处理资产，错过了自救的好时机，债权人缺乏信心，可以说信任度到了最低点。”一位不愿具名的海航集团人士向中新经纬如此解释去年政府介入海航集团的原因。

2020年2月29日，海航集团官网发布的公告中称，自2017年末爆发流动性风险以来，海航在各方支持下积极开展“自救”，但未能彻底化解风险。受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叠加影响，流动性风险有加剧趋势。“应集团请求，海南省人民政府牵头会同相关部门派出专业人员共同成立了海南省海航集团联合工作组。”

据知情人向中新经纬透露，去年新组建的“海南省海航集团联合工作组”（下称联合工作组）由政府、银行、民航局等多个部门参与。

从“自救”到“他救”，海航能否重新锚定方向？如何从过去的“自救”中吸取教训？联合工作组的“拯救”无疑面临巨大挑战。

联合工作组深度介入

2018年7月，时任海航集团董事长王健在法国因一场意外去世。旋即，已退居幕后两年多的海航集团董事局主席陈峰出任海航集团董事长。“自救”一年半的时间，陈峰在人事方面重组了集团董事会；在业务上则回归航空核心主业，围绕“两主两辅”的主架构持续减持资产。

而去年新入驻的联合工作组人员构成则兼顾了各方相关利益主体。

2020年2月29日，新成立的联合工作组进驻海航，组长由海南省直属最大的国有企业——海南省发展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长顾刚担任，常务副组长由海南洋浦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主任任清华担任。其他副组长则来自民航系统以及债权方的代表。

实际上，2019年的海航集团也曾入驻过“风险化解联合工作组”，主要职责是帮海航化解流动性危机，包括监管集团获得的新增贷款的流向，以及监管集团不得挪用航空等封闭运营企业的资金等，但对海航集团的具体经营，资产处理和人事任命等没有决定权。

也就是说，2019年海航集团出售的资产，旗下相关航司与地方政府的重组签约，还都是由海航集团自己在主导。

但联合工作组入驻后，这一局面完全被打破。

新成立的联合工作组与此前入驻的工作组的权力大不相同。在人事安排上，根据海航集团的公告，2020年2月29日，改选后的董事七名，分别为：陈峰、顾刚、李先华、谭向东、任清华、陈晓峰、何家福。并选举陈峰担任董事长、顾刚担任执行董事长、李先华担任副董事长。同时，董事会决定分别聘任谭向东担任公司CEO（首席执行官）、任清华担任公司联席CEO（首席执行官）。

值得注意的是，海航集团原董事会成员中的三名被替换，新的董事会成员顾刚是联合工作组组长，任清华是联合工作组常务副组长。

官网显示，目前海航集团执行董事长顾刚仍然担任海南省发展控股有限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兼任海南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管理局局长；而海航集团联席CEO任清华仍担任海南省洋浦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主任。

联合工作组入驻海航集团将近一年时间，人事再次进行调整，引起各方关注。

据公告称，顾刚、任清华仍然保留在联合工作组中的职务，海航将继续在联合工作组的直接带领下，进一步推进整体风险化解和其他各项工作。

“顾刚说话语速快，精力旺盛，思路清晰，能力很强。他和任清华每天早上八点多到海航大厦，晚上十点多还在单位加班。他们到任后，在保证安全生产的同时，在最短时间厘清了整个集团的资产底数、管理结构、股权关系和债权关系，并且迅速补发了拖欠员工的工资，稳定住了团队。”前述知情人向中新经纬透露。

摸清股权底数

作为近年来全球资产最大买家之一的海航集团曾被称为“巨无霸”。从1993年创业，经历28年的发展，海航集团横跨旅游、地产、零售、金融、物流、船舶制造、科技等众多产业，规模超万亿元人民币，其资产遍布世界各地。此前成立的子孙公司超2000家。

“联合工作组仅仅用了数月时间，就摸清了海航股权底数到底是什么情况，实属不易。海航业务范围广，旗下公司众多，资产、债务庞大，管理关系复杂，此前为了融资，海航股权设计颇为复杂，交叉持股，层级较多。”上述知情人透露。

天眼查数据显示，仅以海航集团有限公司为例，将其对外投资向下穿透3层后，可得出海航集团旗下上市公司加挂牌公司，共有37家，分别为：12家A股上市公司、3家港股上市公司、22家新三板挂牌公司。其中包括海航控股、海航投资、渤海租赁、供销大集、海航创新、海航基础、海航科技、美兰空港等。

通过不断举债并购，海航的身态逐渐庞大臃肿。2017年年中，为应对流动性危机，海航开启“卖卖卖”模式。

官网显示，海航集团内部业务架构已经从最多时的七个板块精简为目前的一个板块和三个事业部。此前“海航创新金融”“海航资本”“海航科技”等产业板块在官网上已消失，被重新整合成海航航空、航空空港事业部、航空租赁事业部、非航空资产管理事业部。

目前，海航集团旗下参控股航空公司14家，参与管理机场13家，机队规模近900架。其中，耳熟能详的航司品牌包括海南航空，首都航空，天津航空，祥鹏航空，西部航空，乌鲁木齐航空，金鹏航空等，机场则包括“吸金”能力较强的海口美兰国际机场、三亚凤凰国际机场等。

航空空港事业部则以机场运营为核心，投资开发了海口大英山CBD、天津东丽临空产业园等项目，旗下还拥有海口日月广场等免税店；航空租赁事业部涵盖租赁、保险、信托等业务；非航空资产管理事业部下辖企业和资产划分为科技物流、实业、旅游酒店、金海智造4个资产包。

从股权结构看，目前海航集团最大股东为海南交管控股有限公司。持股70%，第二大股东为洋浦建运投资有限公司，持股30%。

尽管海航处于风险化解之中，但是其并购交易动作亦未停止。

2021年1月20日，海航基础公告称，拟向关联方收购德国海航机场集团有限公司100%股权和洋浦国兴游艇制造有限公司56.7%股权。公告显示，协议经生效后30日内，海航基础支付给洋浦游艇及德国海航机场集团相关股东60%股权转让款，金额共计3.9亿元。

同日，上交所便向海航基础下达了问询函。上交所要求海航补充说明交易的付款方式和资金来源，以及是否会对公司资金周转造成压力。截至目前，海航基础尚未回复上述问询函。

获取债权人信任

“用了数月时间，摸清了海航的关联往来，非常不容易。”上述知情人感慨说，联合工作组入驻后，还处理了多起海航的债券违约问题。

2020年3月11日，海航集团就债务化解工作与六家驻琼银行行长和代表举行座谈会。执行董事长顾刚表态将健全完善与债权银行及债权人沟通协调机制，安排各级负责人分期分批与各债权银行及债权人进行座谈或拜访，建立常态化沟通机制，让债权人更多了解现阶段的工作。

“此举就是让各方债权人重拾对海航的信心，恢复信任机制。”上述知情人分析说。

2020年4月，海航一起债务“突击开会”事件引起市场极大反应，但在联合工作组的指导下，得到了有效的化解，取得了各方谅解。

2020年4月14日，海航集团于发布公告称，采用非现场方式于当日晚间召开债劵持有人会议，审议将原定于15日到期的“13海航债”的本息递延至2021年4月15日支付，递延期间本金按基准利率计息，递延的利息不计复利。

海航集团当晚就宣布召集“13海航债”持有人开会，债权人无法理解为何在到期前夜突击开会，纷纷质疑此举不合规。对此，顾刚当天连夜撰写了一封致歉书，称会议通知和准备工作存在一定不足，使得会议程序较为仓促，向全体投资人深表歉意。

实际上，联合工作组进驻海航后，已采取多项措施改善财务状况及减轻流动资金压力，保持财务状况的基本稳定。

据知情人士透露，联合工作组进驻后，对航空主业实施严格的封闭管理和资金强力管控，并建立资金预算每周过会审核机制，监控各单位资金收支状况，保障航空了安全和资金平衡，同时并完成“一岛四地”等非主业、非核心资产处置，实现了部分现金回流，并通过整体救助性贷款、债券融资、债券展期等方式，缓解资金紧张。

据媒体报道，去年12月份，美国私募基金公司已与海航集团旗下上市公司海航科技达成协议，收购海航科技持有的英迈国际（Ingram Micro Inc.）全部股权。海航科技也在上交所发布重大资产出售预案，确认出售英迈国际的消息，交易对价以59亿美元为基准计算。

该知情人进一步士透露，目前，海航整体风险化解已经取得了积极进展，获得相关监管部门及债权人等各方支持。

“当前，海航已经扭转了受疫情叠加影响，流动性风险加剧”的态势，实现了生产经营稳定、安全稳定、人心稳定、品牌服务稳定、财务状况基本稳定、境外资产安全稳定。”上述知情人说。

1月22日，海航集团公告称，风险处置进展顺利，即将进入关键时期。

在上述知情人看来，此次公告后，预示着海航将继续在联合工作组的直接带领下，按照市场化、法治化原则，深入推进整体风险化解的实质性操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