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肯格林：美元不可能永远作为占据主导地位的国际货币和储备货币

凤凰网财经讯 10月22日至24日，2021第三届外滩金融峰会在上海举办，本届峰会聚焦绿色金融、金融开放、资产管理、金融科技四大主题，凤凰网财经全程报道。加州大学巴里·艾肯格林教授参加了《国际金融体系的演变：回顾与展望》分论坛的讨论，他分别从穆萨难题、外汇储备、汇率等多个角度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艾肯格林认为：“美元不可能永远作为占据主导地位的国际货币和储备货币，因为美国在全球经济中的份额会逐渐缩小。”

在发言中，艾肯格林首先回顾了布雷顿森林体系，他表示回顾布雷顿森林体系，我们不禁对布雷顿森林会议和当时达成的协议表示震撼，这是历史上唯一一次从国际谈判中诞生的全球货币体系。让-克洛德可能会说，1992年在马斯特里赫特发生的事情与此类似。当然，马斯特里赫特协议也是重要的国际协议，但毕竟是区域级而不是全球级。布雷顿森林协议是在布雷顿森林会议上达成的，反映了当时的特殊情况。1944年是美国的单极时刻。当时的经济学界达成了广泛共识。不仅仅是哈里·德克斯特·怀特和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很多人都认同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架构，并就全球货币体系的格局基本达成了一致。有一些国家可能不赞同当时的结论，比如德国等国家就没有参会，因为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还在进行之中。

艾肯格林认为，“我们如今的世界和货币体系，跟当年相比已经差异很大。问题在于，差异到底有多大。有些人会说，不同程度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毕竟，今天的汇率仍然不是那么灵活。而正如我们所听到的，美元仍然是主要的国际货币和储备货币。”

艾肯格林介绍到，如今发达市场的货币和金融环境，已经与1944年后实行高度管制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完全不同。虽然一些新兴市场国家仍保有较大的资本限制，但资本流动性的上升是显著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瓦解产生了一个预料之中的后果。

基于此，艾肯格林分别从外汇储备、汇率灵活性、弹性汇率等多个角度发表了一些看法：

第一，就是所谓的穆萨难题。他表示，随着名义汇率变动加大，我们看到了更大的实际汇率变化。大家可以看到，这里是1971年之前和之后的实际汇率，可变性出现了可观的增长。有趣的是，更大的实际可变性并没有抑制国际贸易的增长。这与许多经济学家当时的预期相反。“我在这里引用了保罗·德格劳的观点，其原因可能是由于套期保值工具和市场的发展，也可能是来自其他方面的原因。”他说。

第二，当时被广泛预期的对外汇储备需求的下降并没有变成现实。

第三，各国并没有如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实现更大的汇率灵活性。他表示，这与经济学界的一般期望不同，也出乎包括自己在内的很多学人的预料。如今，占全球GDP约一半的经济体继续采用带管理的浮动汇率或爬行挂钩，甚至是固定汇率。因此，所谓的两极观点所预见的未来，也即“各国要么采用强硬的固定汇率，要么倾向于采用自由浮动汇率”，并没有成为现实，各种各样的汇率制度继续为各国所执行。

第四，弹性汇率的绝缘性能已被证明不如预期。人们错误地认为，汇率的灵活性会让本国经济完全不受外国条件的影响，这反映了人们对许多60年代早期蒙代尔式的开放经济模型中的金融部门的重要性的不完全理解。他认为，最近的研究确实已经证实，固定汇率带来的国际传播效应要大于弹性汇率。但最近的研究也证实，汇率灵活性所带来的隔离作用是不完全的。

第五，特里芬困境并没有随着朝向汇率弹性体制的过渡而消失，我们面对的是属于21世纪的新型特里芬困境。在这种情况下，美元不可能永远作为占据主导地位的国际货币和储备货币，因为美国在全球经济中的份额会逐渐缩小。全球经济在不断扩张，而美国的财政系统无法无限期地独力支持既安全又具备流动性的资产。这意味着，目前的国际货币 "非系统"，如布雷顿森林体系存在根本缺陷。

艾肯格林在发言最后表示，世界经济愈发呈现出多极化的样貌，这种趋势与当前不成比例地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非系统之间存在着紧张关系，这就是21世纪的特里芬困境的根本所在。尽管鲍威尔任职期间的美联储能够充当国际最后贷款人的角色，但是，一个国际社会正逐步形成的印象是，美国正在成为一个不太可靠的联盟伙伴。而且有证据表明，各国倾向于以过高的比例持有并使用其联盟伙伴的货币。因此，所有这些考虑都指向一个结论，即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不可能永远以其当前的形式继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