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裁员潮“不走寻常路”？这一回 最先丢饭碗的都是白领……

最近几轮美国大型企业的裁员潮，可能标志着一种不同于寻常的美国就业市场萧条模式：因为老板们这一回在应对经济放缓的担忧时，率先炒掉的是白领……

纽约大学营销学教授Scott Galloway最近在一场播客节目中，把当前的经济放缓称为“巴塔哥尼亚背心衰退”(Patagonia vest recession)——很多华尔街和硅谷公司都会向高端户外品牌Patagonia，定制带有自家logo的背心。因而，大量穿着类似背心的人，就构成了美国科技和金融公司聚集地内一条独特的风景线。

而眼下，这道风景线似乎正“支离破碎”……

这一回美国裁员潮“不走寻常路”？

就业网站ZipRecruiter Inc.的首席经济学家Julia Pollak表示，“在劳动力市场上，出现了非常明显的白领阶层需求衰退。”

Pollak指出，通常在以往的经济低迷时期，资本密集型行业(包括采矿业、制造业和建筑业)的公司是最先裁员的，其次是那些雇佣大量低薪资员工的公司，以及航空旅行和酒店等周期性很强的行业。最后，随着经济放缓的加深和经济衰退的逼近，企业才开始裁减白领人士。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与以往这种常见的模式完全不同——根据ZipRecruiter的分析，当前美国招聘信息增长放缓幅度最大的，都是白领占主导地位的行业。

自今年6月美联储加速加息、市场对经济低迷的担忧日益加剧以来，科技行业的招聘岗位减少了36%、商业服务类职位减少了32%，科学和法律类职位减少了约31%。

Pollak表示，相比之下，旅游业的招聘广告在同一时期小幅上升，而食品和零售业的招聘广告则仅下降了4%-5%。这些行业似乎离任何形式的萎缩都还很遥远。

为何会出现这一反常现象？

出现上述反常景象的背后，是美国企业对技术、法律、科学和金融领域的专业人员的需求急剧下降，尤其是那些在疫情大流行期间大幅扩张招兵买马的公司，正在放缓招聘或裁员——它们在经济前景不明、需求大幅放缓的背景下，不得不取消或精简了大量的扩张项目。

几组鲜明的对比案例无疑反映出了这一变化：亚马逊公司近期宣布将在零售、设备、人力资源和其他部门裁员约3%，最多裁员1万人，但其数十万仓库员工基本没有受到影响。Facebook的母公司Meta将裁员集中在招聘和业务团队，裁员人数约为1.1万人，占比约为13%。福特汽车、沃尔玛的裁员目标也主要包括受薪和办公室职员，而不是生产或零售工人。

经济学家和高管们表示，企业可能会减少招聘白领，并且倾向于优先裁员白领，因为自疫情结束以来，一线工人通常更难招到。

许多当前裁员的公司所在的行业，本身也是因为疫情而兴起，而如今又随着防疫措施的解除而没落。

外卖服务公司DoorDash近期就宣布计划裁员1250人，约占其员工总数的7%，原因是外卖需求放缓，利润仍然难以实现。在疫情期间，DoorDash的业务曾扩展到食品杂货和酒水等领域。

此外，疫情期间大火的社交媒体应用Snapchat的开发商Snap Inc.也已宣布将裁员20%。

长期担任科技行业高管的Myrna Soto指出，“很多公司此前的步子都迈得太大了，本身就需要进行校准。这些科技公司的估值和需求在疫情期间持续膨胀，他们的招聘速度远远高于了生产率和产出所需的合理水平，”Soto目前在Spirit Airlines、Popular和人力资源公司TriNet Group等企业的董事会任职。

美国裁员潮会不会继续扩散？

从近来美国政府发布的一系列官方就业数据来看，白领阶层裁员潮造成的负面影响其实尚未完全在劳动力市场上显现出来，美国就业机会仍然较为充足。经济学家预计，周五的非农就业报告将显示11月就业岗位新增20万个——虽然这将是两年来最弱的数据，但以历史标准衡量仍然强劲。

本周三，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谈到就业市场时曾表示，整体就业市场只显示出重新平衡的初步迹象，工资增长仍远高于与2%的通胀相一致的水平。鲍威尔称，空缺职位比现有岗位多出约400万，也就是说，每一个求职者能对应大约1.7个职位空缺。

招聘公司Challenger Gray & Christmas的数据也显示，与今年早些时候相比，美国裁员人数确实出现了明显上升，尤其是科技行业的裁员人数，在截至11月超过了2002年以来的任何一年。不过，年内截止11月，整体裁员人数几乎仍要比至少1993年以来的任何一年都要少，仅多于去年。

因此，从目前的情况看，尽管近几个月来硅谷和华尔街被裁员潮弄得人心惶惶，但美国就业市场的整体环境，倒还不算特别糟糕。

矿业巨头必和必拓集团首席执行官Mike Henry就表示，在劳动力市场吃紧的情况下，必和必拓仍在继续招人，特别是招聘一线工人，这些工人的缺席最直接影响到业绩。“如果你没有一个会开卡车的人，你的产量就会因此下降。”

密歇根大学劳动力市场经济学家、前联邦经济顾问委员会成员Betsey Stevenson则表示，对被解雇的专业人士和美国经济来说，有一点值得安慰的是，高技能员工更有可能在相对短的时间内找到另一份工作。“他们可能最终会接受一份收入较低的工作，我认为他们最终不会失业太久。”

不过，一些经济学家当前也已警告称，随着美联储进一步加息、经济衰退的风险日益加大，未来美国劳动力市场的招聘放缓可能会蔓延到制造业、建筑业和零售业等其他行业，裁员潮也可能会向外扩散。

根据10月份进行的一项媒体调查，经济学家认为未来12个月经济衰退的可能性为63%。

周四公布的数据显示，美国持续申领失业救济的人数，在截至11月19日当周升至了2月份以来的最高水平，这表明失业的美国人在逐渐降温的劳动力市场上，找到新工作的难度已开始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