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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八月的天气,早上下大雨,中午放晴,傍晚大雨大风,望着天空的变化也是一种愉快的经验。柏林没有高楼大厦,天好像特别高,天色也特别蓝,看着云慢慢的飘过,大大小小的。柏林夏天的树又特别绿,云加天加树,就是很多不同的风景画了。
柏林市内有很多不同大小的河流,坐船游柏林是一种愉快的经验,像看电影,船慢慢的走,旁边的景色不停在变,有时是现代的新建筑,有时是树林草地,有时是18、19世纪的古典建筑,有时是一排排简简单单的平房。抬头望天也很好玩,有云有天有鸟。夏天的柏林雀鸟特别多,在天上飞来飞去,乌鸦麻雀白鸽雁都有。
在香港生活太紧张,没有心情看风景。常常都想找一次以游客──旅客的心态──游香港,到山顶,到元朗,到旺角,看看会有什么发现。合和城顶楼的旋转餐厅差不多有10多年没到过,港大牙科学院外面的圣佐治五世公园现在会是怎样的光景?以前在港大读书时很喜欢早上从薄扶林水塘走到山顶,行一个圈,再走到中环,风景也是很美。现在就没有那种心情和时间走这些旅程了。
坐电车由西环一直到筲箕湾的行程也是很好的,尤其是11、12月秋天的时节,我最喜欢坐在上层的最前面,一面看一面听着音乐已经是一件乐事。我决定回到香港之后一定要找时间坐电车。
战争与艺术
20年代是柏林的金时期,当时柏林是德国的政治、经济、工业、学术、文化和艺术中心。及后纳粹上场,一步一步收紧柏林多元文化的气候,并针对现代艺术(ModernArt),因为从事现代艺术创作的很多都是左翼知识分子和犹太人,他们都是理想主义者,支持共产主义、马克斯主义,支持多元文化、世界大同。
当时,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更刺激了他们对未来的期望,也形成了当时欧洲前卫艺术的高峰期,达达主义(Dada)、苏联的建构主义(Constructist)、德国的包浩斯(Bauhaus)、荷兰的Distil、表现主义(Exprressionist)、印象派都在重新界定艺术文化定义,美学观念的定义,是真正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的局面。
纳粹的希特勒和苏联的斯大林后来成为敌人,但他们都痛恨现代艺术,鼓吹民族古典主义。斯大林一上场就把整个建构主义(集团)连根拔起,包浩斯艺术设计学院也在纳粹的压力下结业。这些欧洲的前卫艺术知识分子都退到美国去,支持他们的科学家、商人后来也被迫流亡到美国,美国目前强大的国力,很大因素也是因为这些流亡者带来了新的意念、新的资源,在学术研究、电影、设计、建设、科学的影响尤其大。爱因斯坦也是在那个时期流亡到美国,之后他写信给罗斯福总统,支持原子弹的研发,二次大战也是因为原子而提早结束。
柏林·城市·建筑
柏林国际建筑展(InternationaleBauausstellungBerlin)是前西柏林市政府在1978年发起的一个大型建筑计划,目的是提升柏林的建筑设计水平。
过去20多年,差不多全世界最重要的建筑师都曾获邀参与柏林不同的公共房屋和公共建筑设计,让不同门派、不同风格的建筑师比试和较量。意大利的AldoRoss、英国复古派的RobKrier、日本后现代派矶崎新(ArataIsozaki)、六十年代英国前卫建筑集团Archigrm的头头PeterCook、纽约CooperUnion建筑工程学院院长JohnHejdek、葡萄牙国宝AlvaroSiza等等,各路建筑高手都曾为柏林设计公共房屋。找高手设计公共房屋是当权者一大德政,平凡人都可以亲身体会(空间),体验不同建筑的可能性,高质素建筑不再是当权者的专利品。柏林人的建筑文化水平很高,今年一个大型的柏林城市建筑设计展,更是人山人海。
柏林人对建筑、对建筑师是非常尊重的,展览里布满大大小小的建筑模型,详细介绍自1900年以来柏林城市景观和建筑物的变化,墙上挂满了不同的建筑师手稿以及设计图则。看完这个展览,你会知道为什么柏林是一个伟大的城市,你会知道建筑对柏林是多么重要。有时候,所谓文化水平高低,并不是叫叫口号就可以提高的。我在想,什么时候香港才会有一个关于香港建筑与城市的展览?
直线与圆
在香港机场书店买了一本叫《关于时间完结的对话》(ConversationAboutTheEndOfTime)。收录了四位学者、文化工作者于1998年间的访问,从千禧出发,探讨时间与文化的关系,时间的概念同时产生,为什么一分钟有60秒?一小时有60分钟?一天有24小时?一个月有30或31日?一年有365日?
四人中以意大利符号学家UmbertoEco最为世人所识,另三人为哈佛大学地质与动植物学教授StephenJayGould、法国作家Jean-ClaudeCarriere、法国法兰西学院历史教授JeanDelumean。目前时间的观念很多都来自圣经,四人从他们的特有角度去分析圣经,分析2000年这个概念如何影响当代社会的发展。西方的时间观念是直线的,有开始有完结,东方如中国、印度的时间观念是圆的,没有开始也没有完结,循环不息。UmbertoEco说,2000年其实不太重要,只是传媒想把2000变成一个deadline,一种可消费的产品,当人类接近0或00或000的时候,往往就想总结一下,像一个旅程的终结。
Nietzsche在1900年宣布神的死亡(TheDeathofGod),1900年代颓废(Decadent)运动在欧洲抬头、奥匈帝国(Austro-HungarianEmpire)的终结。2000年“好在”有千年虫,全世界都把焦点放在这里。2000年成为一个可以预计的终结,终结之后将会是新的开始。
五个和一个
柏林朋友知道我的英文名叫Mathias都觉得很奇怪,因为Mathias在德国是很流行的名字,在我结识的柏林人中至少有五个是叫Mathias的。他们都问我为什么会有一个(德国)英文名,我说是我出生的时候,父母带我到天主教堂领洗,由神父选择的。在香港,通常神父起圣名都是John、Paul、Martin……很少用Mathias的。后来读圣经知道Mathias是代表出卖耶稣的Jvdas而成为第13个门徒的,我也很好奇,为什么那位神父会给我Mathias这个圣名,念中学时想找他问问,但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结识的五位柏林Mathias,分别是建筑师、记者、医生、做音乐的,还有一个是大学生。我们的话题都是从Mathias开始的,他们有的也是神父起的圣名,有的是父母选择的,念大学的那位则是自己选择的。他们问我香港最流行的名字是什么,我想男的很多都有一个“建”字,子建、建华、建康;女的很多都有一个“美”字,美玲、美宝、美华。
中文名有意思的地方是,不同单字的组合含有不同意思。香港男生多用“建”,一方面可能想“健康”一点,另一方面也可以解作想做“建设”的事;女生多用“美”,反映父母注重女生外表美。文革时期在中国出生的,很多用“斌”字作名,因为毛泽东当时说过:要文要武。父母不分男女都给他们一个“斌”字。
不一样的玻璃幕墙
柏林在二次大战前一直是欧洲文化艺术的摇篮,建筑、设计、音乐、哲学常常走在时代最前面。纳粹上场,这些创作力量都迁移到美国,现在美国的建筑、设计、教育都是来自柏林的犹太人建立的,最明显的就是MiesVanDerRobe,现在香港四处可见的玻璃幕墙大厦,就是他在20年代发明的,后来在美国发扬光大。他的门生目前都是美国建筑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最重要的当然是SOM,香港的会展和九龙的新世界中心都是SOM的作品。
我每次到柏林都必定会到Mies晚年的代表作新国家画廊看看,每次都有新发现。今次是第一次在夏天到那里看展览,是意大利建筑师RenzoPiano的作品展,四面的落地窗帘都拿走了,发觉选用的透明玻璃实在非常通透,从外面看反光很少,望进去有些像中国画多点透视的感觉。Mies花了很多时间在欧洲寻找一种最透明、最大幅的玻璃,最后他找到了,但很可惜,这间玻璃厂已经在10多年前结业,目前欧洲能做到的只是以前一半的大小。所以现在我们走近新国家画廊,会发现一些有两片玻璃组成的落地窗,颜色明显和原有的玻璃很不一样。
香港的高楼大厦都喜欢用反光的玻璃幕墙,柏林就完全相反,所有新建的玻璃幕墙大厦都是透明的,晚上看特别美丽。像SONY的欧洲总部,全都是透明的玻璃,远看像一个水晶灯笼,十分美艳。
作者:
胡思威
编辑:
liao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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