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交控科技郜春海：中国轨交技术要抓住黄金建设期加速迭代

科创板宣布设立已满一周年。截至11月14日，科创板上市公司数量已经壮大到51家。这51家公司大多集中在集成电路、生物医药、轨道交通、新能源等朝阳行业。过去几年，在“十三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的指导下，城市轨道交通迎来了建设高峰。在科创板的首批上市企业中，交控科技（688015，SH）就是属于轨道交通行业。

日前，交控科技董事长郜春海被评为“中国地铁50年致敬人物”。他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专访时谈到了自己在交控科技上市前后的感受。他认为，上市让科创人员的价值得到体现，同时也要求企业要有持续创新的能力。

交控科技董事长郜春海接受记者采访 图片来源：每日经济新闻 张建 摄

郜春海表示，未来10～15年是国内轨道交通建设的黄金期，企业应该抓住这个“空窗期”迅速迭代技术。只有这样，中国的轨道交通技术才能更好地“走出去”。

冒险“吃螃蟹”的交控科技

2019年，是中国轨道交通发展的第50年。在过去50年时间里，中国的轨道交通技术已经由弱变强，从一开始由外国企业技术垄断到实现自主技术跨越，用短短50年时间，走完了西方发达国家150年的路。

对于轨道交通技术从“跟跑”到“并跑”的历程，郜春海感触良多。据了解，交控科技是国内首个自主攻克CBTC（基于通信的列车运行控制系统）的企业，在交控科技之前，CBTC核心技术是由西门子、阿尔斯通、泰雷兹等国外厂商垄断。2015年交控科技在北京8号线首次实现CBTC系统工程化应用。

回顾攻克技术难关的历程，郜春海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最艰难的是，轨道交通控制系统技术，国外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技术资料，需要中国企业自己去试错。“国外是不给你提供任何知识（参考）的。原本国外很多企业还会发表学术文章、申请技术专利，但是最近十年，国外企业为了保护他们的技术，文章也不发，专利也不发，很难查阅到更多技术，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我们的挑战是巨大的。”

但是试错的时间也不能太长，郜春海等一批交控研发人员只能用时间换进度。“别人一天工作6个小时，我们可能要工作16个小时。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挖掘和试错。我们得试错，毕竟我们也不可能比别人聪明多少。”郜春海表示，正是用时间加快试错的进度，才有了今天自主轨道交通控制系统技术的发展。

郜春海 图片来源：每日经济新闻 张建 摄

郜春海告诉记者，交控科技从诞生开始就致力于解决“卡脖子”技术。“我们从第3代CBTC开始做，到第3.5代、第4代，再到如今第5代，花了10年时间。从国际上看，第5代已经属于“领跑”水平。国外企业从第2代迭代至第3代是花了30年时间。”

郜春海说，从第3代CBTC开始，到FAO（全自动运行系统）技术，再到互联互通控制系统，交控科技都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企业。

幸运的是，中国庞大的轨交市场给予了中国企业技术创新和迭代的基础。郜春海强调，中国的轨交信号系统技术应该抓住未来10年至15年的建设“黄金期”，加速迭代，做到真正超越国际。“中国也不可能老建（轨道交通），10年至20年后，国外也会迎来基建改造的黄金期。到了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中国技术领先国外2至3代，我们才有机会去争得他们的市场。我们的技术比他们更强，才有可能‘走出去’。”

预计将改善行业应收账款“通病”

今年10月底，国家交通运输部副部长刘小明在出席“2019年城市轨道交通运营发展论坛”时透露，截至今年9月，中国内地已有39个城市开通轨道交通运营线路，运营里程达5905公里。目前中国在建城市轨道交通里程超过6000公里，预计到2025年，开通运营城市轨道交通的城市将达50个，运营里程将达12000公里。

由此可见，轨道交通行业正处于高速发展期。郜春海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也表示，区域经济是未来的发展趋势，其带来的必定是交通将成为区域之间的连接骨干，“这给我们带来的市场空间是非常大的。”

郜春海告诉记者，未来交控科技仍然会深挖轨道交通领域。他表示，除了建设期提供设备和系统外，更大的市场其实在运行期。“轨交的生命周期是20年至30年，这期间有后期维护、人员培训等。如果说前期建设投入的成本是1元，那生命周期内的运行需要投入3元至5元的成本，这块市场是巨大的。”

在这个过程中，人工智能和5G在检测、感知、管理和人员培训等环节均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轨道交通是人工智能和5G最好的应用场景。未来10年，‘AI+轨道交通’是交控科技的愿景和方向。”郜春海说。

记者了解到，庞大的轨道交通市场背后，一些轨道交通公司的应收账款近年来也节节攀升。对于这个行业“通病”，郜春海表示，轨道交通是政府投资项目，前几年，国家在地铁项目工程审批上相对宽松，这导致各地政府投入建设地铁项目后，政府债务增加。2018年7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城市轨道交通规划建设管理的意见》(国办发〔2018〕52号)(以下简称52号文)，提高了项目申报的城市财政收入门槛，推动城市轨道交通健康可持续发展。“5年之前，整个行业的应收账款还是比较良性的。正是因为政府也看到了问题所在，才有了52号文的发布，这个政策如果执行顺利，我认为未来这种情况会慢慢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