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后这些日子
陈勇 张斐斐
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幻?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一切成为事实。对于日本国民来说,现在最痛苦的场景,莫过于《2012》被一点点植入现实生活。这是二战以来,日本岛遭遇的最大灾难。
在逐渐恶化的形势下,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切尔诺贝利——谁也不知道。但是在大灾面前,日本国民展现给我们的却是另外一番令人尊敬的画面。
有序民众
3月11日下午2点46分,日本发生里氏9.0级的大地震。日本公共广播机构NHK事发两分钟后,就切换了电视台与电台的所有频道,推出连续不断的地震专题报道,并最先播报了即将发生强烈海啸,为日本民众赢得了宝贵的生命时间。与此同时,作为民间的广播机构,朝日电视台也在5分钟内成立紧急报道小组,编制地震特别节目报道,并持续播报。
除朝日和NHK外,日本6家全国性电视台几乎都成立了特别报道小组,针对地震进行实时播报,以国民知情权为重,报道真相,提供公共服务。
共同社的一位记者说,自地震起,自己就没有怎么休息过,每天都和打仗一样,生怕错漏任何一条消息。
在池袋开往板桥的地铁里,人们静静排着长队,遵循地铁引导员的指引,中间下,两边上。
一个20岁左右的日本女孩,拿出手机,把排着长龙有序进站的现象拍摄下来。她说,这是以往不敢想象的情景,要拍个照片留念。她认为,因为发生了灾难,所以大家都觉得生命宝贵,而礼让有序才能保证生命的延续。
虽然地震没有发生在东京,但是整个后续影响已经波及到了日本全岛。一些超市中的生活用品、食物、饮用水被抢购一空。
在东京都的一家超市里,为防止人们过度抢购发生危险,不得不限制人流量,设立警醒标志。
日东国际学院校长山田芳明说,由于电力紧张,一些超市和便利店里的大号电池、饼干、手纸、水、大米等物资都被一抢而空,越来越多的主妇加入抢购大军,但商品的价格没有上涨。
东荣汽船株式会社常务取缔役浅川晋子说,日本政府在每次余震发生前,都会通过电讯公司发出短信,提醒日本民众注意安全。他们会社已经开始组织员工放假避难。因担心雨中含有核污染成分,公司还分发了口罩和雨伞。
此外,由于福岛核电站停止运转,让环首都圈的生活和工作暂时都陷入了僵局。东京电力公司不得不进行限电措施,其管辖范围内的8个县都实施计划停电。所有承包商分为5组,从上午6时20分始至晚上10时,每隔3小时依次停电。
37岁的河上说,日本政府计划性的停电十分糟糕。为了上班,他只能提前从家里徒步出发,从新宿到二子王川,花了4个小时。而40岁的北野则干脆不去上班,在超市再次买了一堆电池、面包和水后,告诉公司,他因为交通问题无法去工作。
政府的广播车不停地广播,告知市民们哪些场所能提供饮用水。在筑波市有大小150个公园和绿地,相隔一定距离的公园都有提供饮用水的服务。
一对小情侣在药店购买医用口罩,买完相拥而笑;巴士站旁的的士依旧默默等待顾客;上班族的脚步仍然忙碌——这个社会并没有因为地震、海啸波和核泄漏而无序惶恐,而是一如既往的井然有序。
祈福
3月16日,盛谷菊三起了个大早,推着妈妈一起到靖国神社参拜祈福。自3月11日日本地震,盛谷菊三的心始终是揪着的,因为她的丈夫盛谷龙川还在茨城。
在靖国神社的拜殿前,盛谷菊三虔诚地低下头,双手紧握着祈祷。她希望日本可以渡过此次的难关,丈夫可以平安归来。
盛谷菊三的丈夫是茨城一个科研机构的工程师,平日里专心科研,一般半个月或者1个月才会回东京都。事情发生后,她整个人都失控了,第一时间给丈夫打电话,但是没有信号,心急如焚的她甚至想去茨城寻找丈夫,后来在妈妈的宽慰下逐渐静下心来。
为寻找丈夫音信,她拨打了寻人热线,把丈夫的名字和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电台。
在经历48小时的焦急等待后,丈夫终于有了音信。
盛谷菊三说,丈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憔悴,但一切安好,告诉她很快将回来。
接完电话后,盛谷菊三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十分高兴。当问及是否会离开东京,往关西地区转移时,盛谷菊三说,我哪儿也不去,这里是我的家。
逃离东京?
走还是不走,是一个问题。
37岁的山口隆英,显得有些犹豫。从茨城撤出来后,他就一直留在东京的朋友家里,可为了孩子他现在要做出一个选择。
妻子山口惠子说,你能确保没有核辐射吗?只要你确认,我就不带着孩子去关西。
妻子的问题让他很难回答。虽然政府呼吁民众出门记得戴口罩、帽子,身着长袖服,但山口惠子认为,这并不能保证孩子的安全,自己的孩子才7岁,经不起折腾。
最后,这对夫妻达成一致,山口惠子将带孩子前往福冈,那里看起来安全很多。
和山口惠子一样,现年60岁的佐江子女士也乘坐飞机离开东京前往冲绳,她的女儿在冲绳工作。
佐江子认为,现在东京充满了不确定性。万一核电厂再发生爆炸,福岛核电站距离东京仅240多公里,核辐射云几个小时之后就可到达东京,后果会很糟糕。
事实上,能够像佐江子离开的人东京人并不多。
东荣汽船株式会社常务取缔役浅川晋子说,对于大部分东京人来说,离开工作岗位并不容易。
在大量依赖游客作为购买力的东京秋叶原的电器街上,原来熙熙攘攘的街道也变得十分萧条。街上最大的一家电器免税店LAOX的李晓海说,许多同事已经不来上班了,但是由于很多公司都不批复假期,所以要么继续上班,要么就直接辞职。
李晓海在日本已经工作7年时间,女朋友松藤井是日本人,家族在东京近郊有四代传下的土地,即便外界风传危险,但她仍然不愿意离开东京。出于对于女朋友的责任,李晓海选择继续留下来。如果情势恶化,再说服女朋友和他一起回国。
3月17日,拥挤的人潮将冲绳狭小的国际出发大厅里挤得水泄不通。从冲绳返回中国的航班每周二和周四都有,其中周四有两班,但都无法满足需求。
日本冲绳华侨华人工商联合会会长张险峰说,机票价格已经出现大幅度上涨,但还是一票难求。
在东京上学的中国留学生葛燕表示,我曾经想到离开日本的很多可能,但从来没有想到会因为核辐射而如此狼狈地逃离。
“日本是一个内向的民族,一般不会对外表达得过于明显,但当同学们听到我可以离开东京的消息后,很多都挺羡慕地说,太好了。”葛燕说。
相关专题:日本地震波及全球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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