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啤安慰剂迷雾董秘等高层拒绝接受券商调研

2011年12月15日 08:46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作者：简俊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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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重庆啤酒的迷雾没有因相关公告发布而消散。

12月13日，公司未理会大成基金关于停牌澄清的要求继续交易，不出意外迎来第四个跌停，收于53.18元，4天跌幅达34%。

“重庆啤酒态度很奇怪，复牌前我们沟通很好，但复牌后，董秘等相关高管就再联系不上，我们过来已蹲点两天，也尝试很多途径，但没有结果。”某券商自营部门人士告诉记者。

该人士告诉记者，不但大成基金希望重庆啤酒给个说法，很多机构都在等着，“不只我们一家碰壁，据我了解，还没有哪家机构能联系上重啤高管。

13日，记者赶赴重庆啤酒总部，门口保安获悉记者身份与公司证券事务部门联系后，以该部门人士全部外出为由，拒绝记者的采访要求。其董秘手机也没人接听。

让机构们不满的是其公告的安慰剂应答率。

12月8日，重庆啤酒公告称，以北京大学人民医院为组长单位的“治疗用(合成肽)乙型肝炎疫苗治疗慢性乙型肝炎的疗效及安全性的多中心、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的II期临床研究”主要疗效指标初步统计结果显示：安慰剂组应答率28.2%；治疗用(合成肽)乙型肝炎疫苗600μg组应答率30.0%；治疗用(合成肽)乙型肝炎疫苗900μg组应答率29.1%。

治疗用(合成肽)乙型肝炎疫苗的应答率和安慰剂组应答率之间没有明显差异，引发市场对于重庆啤酒疫苗研究失败的揣测，并因此导致持续跌停。

安慰剂迷雾

“对于安慰剂的应答率，我们看过的国外一些类似研究资料，低的可能是2%，最高也就17%，此次安慰剂竟有如此高的应答率，我们感觉不可思议。”上述券商自营部门人士说。

上述人士告诉记者，安慰剂其实就是一些脂质物质，没有任何治疗作用，但重庆啤酒给出的结果却是，安慰剂疗效已可达到甚至超出现有的治疗慢性肝炎药物的效果。

据欧洲肝病研究协会2009年一份名为《欧洲肝病协会临床实践指南：慢性乙型肝炎的管理》的文献显示，目前能有效治疗慢性乙肝的有7种药物，包括传统的干扰素α，聚乙二醇化干扰素α(PEG-IFN)及核苷类似物。

该文献显示，治疗乙型肝炎病毒的核苷类似物可分为三大类：左旋核苷类似物(拉米夫定LAM，替比夫定LdT，和恩曲他滨)；脱氧无环核苷膦(阿德福韦ADV和替诺福韦TDF)；鸟苷类似物(恩替卡韦ETV)。

上述几种药物中，其中在E抗原(HBe-Ag)阳性的患者中，各自观察到HBe血清学转换率(即E抗原阳转阴率，与重庆啤酒现已公布的疗效指标相类似)如下：PEG-IFN 30%，LAM 22%，LdT 23%，ADV 12%，TDF 21%，ETV 21%。

通过并不严谨的简单对比可知，安慰剂的应答率居然仅次于PEG-IFN。

“安慰剂不可能治病，如果结果是真的，只能说是安慰剂组的病人自然痊愈，但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安慰剂组病人自然痊愈，谁也不会相信。”上述人士表示。

对于安慰剂组的结果，记者联系到参与临床研究相关的医院人士，而该人士也表示无法理解，“我们只知道最后结果，有多少人是有效的，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哪些病人是治疗组，哪些病人是安慰剂组。用药过程中，也不可能会出错，因为600μg组、900μg组和安慰剂组的药是分批下发，不可能弄错，即使是护士打针的时候弄错了，也仅是弄错个别人个别次的注射，不可能造成这么高的比例，安慰剂组的应答率这么高，我们无法解释。

安慰剂迷雾锁重啤

CRO疑点

“我感觉，造成这一结果的最大的问题可能出在CRO。”某基金公司人士告诉记者。

重庆啤酒治疗用(合成肽)乙型肝炎疫苗治疗慢性乙型肝炎的疗效及安全性的多中心、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的Ⅱ期临床试验聘请的CRO(临床合同研究机构)为RPS医药科技(北京)有限公司。

CRO的工作主要包括临床试验方案和病例报告表的设计和咨询，临床试验监查工作，数据管理，统计分析及统计分析报告的撰写等，是一种专业要求极高的外包服务。目标市场主要集中在医药公司对药物做医学统计和临床试验等业务。

在重庆啤酒治疗用(合成肽)乙型肝炎疫苗治疗慢性乙型肝炎的疗效及安全性的多中心、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的Ⅱ期临床试验中，RPS掌管盲表(标示哪些受试者采用是哪组药物的数据)。

双盲试验中，研究者、受试者都不知道受试者的用药分组，盲法试验结束后，需比较试验药和对照药的安全性疗效，这就需知道受试者具体使用的是哪个组别，这个过程就是揭盲。重庆啤酒12月8日公布的即揭盲结果。

“这类试验一般进行2次揭盲，一次揭盲是组别揭盲，如一个2个组别的试验，首次揭盲会知道A组和B组，但不知道A组是试验药还是对照药，在此基础上统计分析，明确A组与B组的区别，再二次揭盲，此次揭盲会揭晓到底哪组为试验组，哪组为对照组，进一步分析临床试验结果。据我们了解揭盲当天的情况，重庆啤酒的揭盲只有一次，并没有按照两次揭盲去做。”对此事极为关心的某研究人士告诉记者。

该人士还告诉记者，让其觉得CRO有问题的是，盲表的数据应该保密，且开始就已封好保存，但揭盲会议上，CRO提供的光盘封条已经拆开，引发里面的数据可能被动手脚的揣测。

对于问题可能出在CRO的揣测，也源于有诸多关于CRO和重庆啤酒及发明人吴玉章之间关系微妙的传言，有机构人士告诉记者，“ⅡA期结果出来后，就有消息称发明人吴教授因CRO工作不力要求撤换CRO，其后是因重庆啤酒董事长坚持，才决定不撤换，但如能进入三期则明确是要撤换CRO。

另一说法是，CRO在中国唯一的项目就是重庆啤酒，如果三期无法参与，就意味着没有后续业务，因此也不在乎业内的名声。

更加阴谋论的传言，直指背后是外资药企的阴谋。

重庆啤酒疫苗项目进入ⅡB期选择的是百诺科医药科技有限公司(下称百诺科)。相关资料显示，百诺科2003年1月在美国成立，是一家独资的合同研究组织。2007年10月19日，其进驻北京朝阳区，成立百诺科(北京)。公司法定代表人唐颖，注册资本132.28万美元。

ⅡB期进展到2009年时，RPS公司收购百诺科，重庆啤酒疫苗试验的CRO也转为RPS公司，因为百诺科唯一的主要项目是重啤疫苗项目，因此，RPS公司的目标似乎是奔此而来。被收购后，百诺科改名RPS医药科技(北京)有限公司。中国的实际负责人仍为唐颖。

数据公布前，重庆啤酒已显露将疫苗推广到全球市场的信心。

10月27日，重庆啤酒公告称，董事会同意佳辰生物工程有限公司在治疗用合成肽乙肝疫苗Ⅱ期临床试验揭盲后，启动向美国FDA申请Ⅲ期临床试验的程序。

“这不仅表明公司或研究者对治疗用合成肽乙肝疫苗未来前景的信心，更有利于该产品获批后在全球统一上市。治疗用合成肽乙肝疫苗上市后的市场潜力扩大2倍，由面临国内1.2亿乙肝人口(包括乙肝病毒携带者)转而面临全球3.5亿乙肝人口的可能。”华创证券当时的报告认为。

“这背后是什么，我不想妄加猜测，但对现有的药物来说，面对一个新药的威胁，哪怕是半年的拖延，也是巨大利益。”上述研究人士告诉记者。

对于上述种种阴谋论，记者试图联系RPS公司，但没有人接听电话。

事实上，上述阴谋论无论真伪，需要等待的时间都不会太长。“等到所有二期临床研究的数据在明年1月6日公布后，重庆啤酒为了回答投资者的质疑，可以将盲表和各家医院保存的药管进行比对，安慰剂组应答率奇高的问题是否出在盲表就一清二楚。到时重啤的疫苗是闹剧还是阴谋，都会有答案。”上述研究人士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