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0亿帝国巨额账单信托拒客海航摇晃

2012年07月09日 07:54
来源：理财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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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猜测，陈峰是不是有了大麻烦。

通过融资、并购、质押、扩张、再融资、再并购、再质押这一经典路径，从1993年1000万元起家，到目前的总资产超3000亿元，陈锋手下掌控的海航集团已经膨胀到一个可怕的规模，产业覆盖航空、物流、金融、旅游、置业、商场、机场管理等领域。而支撑这一生存模式的背后则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以及在东墙与西墙的腾挪之术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银行与信托。

而从去年年中开始，关于高负债运行的海航集团资金链的担忧再一次迅速蔓延，各大机构纷纷开始有意回避海航相关项目，“海航系”成为了圈内一个最为常见却又敏感的字眼，被频繁列入“高危交易对手”黑名单。

理财周报记者独家获悉，近半个月之内，已有两款相关信托产品被紧急叫停，与海航分道扬镳的机构数量越来越庞大。而在这种不断循环的资本游戏中不能自拔的海航集团，只好努力寻找新的合作伙伴，只是看起来，与此前的疯狂三年相比已增加了难以估计的困难。

海航系融资项目紧急下架

7月5日，招商银行下发了一则最新通知，刚刚才开始推介的一款参与海南航空定向增发的信托计划暂停发行。该行一位工作人员称，叫停的原因是行内觉得这一项目风险较大，而此后应该也不会继续发行。

这一被叫停的项目全称为“风险缓冲型”单一定向增发项目信托计划，总规模8亿元，其中广州安州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出资20%，招行客户募集出资80%。信托资金用于参与本年度海南航空的定向增发。据了解，证监会于2012年5月8日核准海南航空定增申请，同意公司以不低于4.19元/股(分红除权后为4.07元)定增不超过19.1亿股。

产品清算时，如出现亏损，在0至-20%的范围内由广州安州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拿出跟投的20%风险缓冲资金承担，超出部分由投资人自行承担。

按照原先的计划，这一产品期限1.5年(定增锁定期1年，解禁后所有股份在0.5年内抛售)，资金门槛100万元，由招商银行向高净值客户进行推介，就在几天前，还有不少客户收到了相关的推介短信，而仅仅几日便突然逆转，产品被紧急要求停止发行。

而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海航系”相关信托产品第一次“折翼”，就在不到半个月前，一直与海航系有着多年深度合作的华融信托据悉已经暂停与其的合作关系，通过光大银行代销的海航财务信贷资产转让信托，原本会继续发行的新一期计划戛然而止。

消息人士称，不少计划参与认购的客户已经开始汇款，但是起息当天银行紧急通知退款，《金牡丹·融丰系列·南京发展其他应收款收益权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作为承接项目推出，而华融信托工作人员也表示，之后不会再有与海航财务合作的信托项目。

公开资料显示，此前，华融·海航财务信贷资产转让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共发行过2期，资金用于增强海航集团财务有限公司资产流动性，一期2009年12月25日成立，2010年12月25日终止，由工商银行托管代销，二期资金用于收购海航集团财务有限公司对大新华物流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和海航酒店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发放的6亿元贷款形成的信贷资产。2011年4月11日成立，2012年4月10日终止，光大银行代销，2期规模均为4亿元。

信托银行第三方集体避让

虽然两款信托计划叫停的过程有些突然，但对于不少业内人士而言，却也并非在意料之外。

事实上，从去年年中开始，海航系原本引以为傲四通八达的融资渠道资源就已经出现明显松动，包括光大、民生、华夏银行在内的多家股份制银行以及信托公司都开始收紧与海航系公司的合作。

由于担心海航集团层面的负债压力，部分银行已经停止对海航集团层面授信，至于其下子公司也要视具体情况才能提供贷款，且审批比过去严格许多。

某股份制银行中层管理人士更是直言，“我们很早就不碰海航的项目了，那么高的负债率还在到处融资并购扩张，很难说不会出问题。

而另一位信托业内人士也透露，在与同行的交流过程中，大家普遍对海航的项目表示担忧“虽然没有很明确的规定说不与海航合作，但大家很明显都是回避。

“海航的融资方式是很疯狂的，不仅有银行渠道授信、信托渠道的融资，还发了很多私募地产基金，几乎所有能拿到钱的方式他们都在做，那么高的负债率，那么混乱的债务结构，而且都是左手倒右手的游戏，一旦一个环节出了大问题，就可能引发一连串糟糕的结果，到时候大家可能都得被卷进去，怎么能让人不担心，这种重资本轻管理的扩张方法太激进，风险都转嫁到了融资方身上。

甚至多位第三方机构的负责人也表示，“很少代销海航的项目，风险太大。

据某信托公司业务部负责人透露，海航现在寻找信托公司合作已经变得非常困难了，包括渤海租赁在内的几单融资项目在很多家信托公司间转了几个圈都没有人接手。而有时找到了合作的机构，项目又得不到市场认可，大家对这家公司的态度都很谨慎，据其介绍，海航系准备与一些信托公司合作发的单一信托计划，有时候就算好不容易风控过会，却找不到合适的认购资金，最后也只能作罢。

另据了解，去年海航实业曾计划与中融信托合作成立海航绿色体育发展基金，计划总规模30亿元，资金门槛300万，预期年化收益8%，资金投向海航旗下高尔夫球场，投资人在认购信托计划的同时还可以享受联盟球场会员待遇和协议球场优惠待遇。

这款信托计划当时已经开始了声势不小的推介工作，可还是难以得到市场认可，甚至在推介会上直接有人提出对信托计划设计细节的质疑，至今，中融信托的官方网站上也无法查到这款产品成立的相关信息，消息人士称“可能是因为信托计划推介效果不好最终未能如期成立。

高负债激进扩张路径高危

正如上述人士所言，海航之所以在所有人眼中，如同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正是因为其激进的“十个瓶子九个盖”式资本腾挪游戏可能带来的资金链危机。2008年以来，海航的收购兼并十分凌厉，并逐渐将触角伸向海外，制定出了2015年营业收入达10000亿的“超级X计划”，野心展露无遗，而与此同时，这个庞大平台的资金链管理问题也逐渐暴露出它的脆弱一面，高负债的生存状况的另一面是随时可能出现的生死存亡考验。

今年1月29日，大年初七晚，海南航空发布公告：将向不超过10名特定对象发行不超过191000万股股票，募集资金总额不超过80亿元，其中用于偿还银行贷款的金额约为60.84亿元，剩余募集资金用于补充公司流动资金。并坦言，近年来经营规模的逐步扩大，公司的负债规模也随之提高，财务风险也有所提高。截至去年三季度，该公司的总资产规模为769.09亿元，负债总额为625.29亿元，资产负债率已高达81.30%。

这份公告的刊出，为海航集团资金链出现危机的传言再次增加了强有力的佐证。而在警告初露锋芒的时刻，比海航系自身还要忧心的恐怕就是多年来与其有过“亲密接触”的金融机构。

从2009年开始，海航系开始频繁通过信托渠道获取巨额融资，据理财周报记者不完全统计，3年来，海航系与16家公司合作发行了49款集合信托计划，涉资137.63亿元。而这还只是他借由信托渠道“圈钱”游戏中的一小部分，海航系还与各大信托公司合作发行了大量单一信托计划，因数据未作披露，具体规模不详。

除了借由各种渠道向外部募集资金，内部职工也是海航融资的重要来源，海航已经可以在集团封闭的产业和金融链条内，利用信托财务杠杆，完成一个个项目的融资和运作。2009年，集团就向员工内部发行“广州中央海航酒店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信托的受托人渤海信托，也是海航集团旗下的子公司。类似这样的信托计划，海航集团内部年年都会推出，预期年收益率高于一般水平，当做一项“福利”向员工推广。

而在整个海航系中经营状况最不乐观的大新华物流，维持其庞大资金链的也主要是靠高成本的信托融资筹措过桥贷款。而密集的收购兼并，也不断推高大新华物流的负债率。据了解，2011年，大新华物流总资产574亿元，总负债411.6亿元。在过去的几年中，已有新华信托、中航信托、四川信托、天津信托等多家公司协助其进行融资，密集发布的信托计划中也显示，除部分资金用于指定经营项目以外，大部分资金用途为补充大新华物流的流动资金。

业内人士称，“不排除有借新还旧的可能。”

“能抵押的差不多都用上了”

在这种遭遇信托和银行集体排斥的环境中，骑虎难下的海航系只有继续寻找新的融资方式、融资对象和融资翘板，才能继续维持这个庞大“吸金”机器的周转。据不完全统计，今年下半年，海航系发行的集合信托计划中将有9款共23.39亿集中到期，这对其而言称得上一项不小的压力。

海航系旗下的所有资产几乎都可以成为质押的工具用以获取融资，旗下公司股权以及土地资产就是其最核心的筹码。

目前海航集团旗下的地产业务主要依托两大平台，即海航地产和海航置业。前者专注于海南本岛的房地产开发，而后者负责海南之外的房地产业务。

海航系地产板块与其说是在搞地产开发，还不如说是搞资产运作，很少独立开发，而是购买圈占大量土地和物业，海航地产布局并不是依靠业绩，更多的是依托并购和杠杆来做大资产规模，大量土地储备，在融资杠杆下，其实也不过是海航展开后续扩张的质押对象，成为海航集团资本运作的基石。

另据媒体报道，2010年，海航集团用海航置业11.75亿元股权、105亿元股权、2亿元股权分别质押给中国工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中国工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洋浦分行、国家开发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海南省分行，海航置业将拥有的海航控股集团有限公司5.5亿元股权也质押给中国建设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广州天河支行。

而海航集团在西安民生、易食股份、ST筑信、绿景地产的股权也都被拿来质押。

一个很突出的实例就是，在将2008年4月质押给建设银行海南省分行的5000万股股权解除后，海航商业控股迫不及待的又将手中持有的全部西安民生集团8576.99万股拿去中信信托做了质押融资，成立《聚信汇金之海航商业幸福民生2期集合资金信托计划》

而最近频繁被海航系拿来作为融资工具的即为渤海租赁。

2月16日，渤海租赁公告称，公司接到股东海航资本控股有限公司函告，海航资本于今年2月10日将持有的公司限售流通股中的6385万股质押给中铁信托，占公司总股本的6.54%。

而这就在此前的两个月内，海航资本连续四次将持有的渤海租赁股权进行质押。此前分别将4.10%的股权质押给了五矿国际信托，2%的股权质押给陕国投，以及10.9%的股权质押给中原信托。

海航资本共持有渤海租赁4.38亿股，占总股本的44.90%。而仅根据可查阅的公开信息，海航资本就已将渤海租赁股份4.09亿股做了质押，而近期该公司又发出公告，称全资子公司天津渤海租赁有限公司拟向中原信托申请人民币3亿元的一年期信托贷款，贷款利率为同期贷款利率基准上浮35%，而上述贷款由公司提供连带保证。

“能用来抵押、质押、担保的资产差不多全用上了，至于真实的负债状况，已在复杂的资本运作遮蔽下，变得越来越难看清楚，所以风险就更加不好把控。”北京某信托业内人士如是说。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在信托圈中“口碑”不佳，但今年上半年依然有中铁信托、长安信托、大业信托、天津信托、交银国际五家与其合作发行了信托计划，融资超过20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