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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亿万富翁倾其家产搞旅游 被家人两次绑进疯人院

2013年10月11日 18:59
来源:《商界》杂志 作者:安钟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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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峡景区董事长冯学光

“被精神病”之后,煤老板冯学光和家人彻底决裂。他把全部身家和全副精力都投入到小小的乌龙峡上,寄望于此挣扎出一个新的人生。

医生像往常一样,命令冯学光坐下、躺下、吃药,这一次,冯学光没有照做,他猛地关上病房的门,回头恶狠狠地盯牢医生,“你给我听着!我以前是挖煤的,黑白两道我都认识!你再给我打针,我出去之后弄死你!”

两次被绑进精神病医院以后,四十六岁的冯学光一度彻底失去亿万富翁的气势。来往的医生、护士像呵斥小孩一样呵斥他,丝毫不理会他的苦苦哀求,频频给他打针让他“闭嘴”。直到这一次,冯学光爆发了。

这是冯学光第一次如此决绝地表明自己的身份—煤老板。滑稽的是,他正是为了摆脱这个身份而被家人送进精神病院的,到最后,他却不得不靠这个身份来拯救自己。

解脱

在山西大同,当地人多少都能讲出关于冯学光冯老板的各种故事:老冯以前是煤老板,是个大老粗;老冯很有学问,很有思想;老冯想干一番大事业,却被逼疯了,被抓进了精神病院……而老冯只有一个老冯。

2003年,通过开游戏厅、溜冰场、搞煤炭运输赚得第一桶金的冯学光,顺理成章地入股了一个小煤矿,当起了煤老板。

外人看来,冯学光当然是成功的。那个年代,搞煤矿似乎是山西生意人的终极梦想,能获得一个煤矿的承包权,足以体现冯学光的财力、人脉、资源和地位,而获得一个煤矿,无异于获得了财富源泉。

“行情好的时候,日赚百八十万”,财富滚滚而来。到2007年,冯学光已经手握上亿的真金。但就在此时,他开始感到焦虑。

焦虑来自行业:钱权交易,一个爷爷背后,站着无数个爷爷,若想在财富盛宴中分得一杯羹,不得不四处打点,四处装孙子;乱相频频,为了争资源、争地盘、争运输线路,有些人不惜动刀动枪,网络上盛传的枪口下签合同、雇人强拆矿区民房等,“都是真事,而且比那更黑”;还有那流动在煤矿里的瓦斯、接踵而来找茬的记者,都让冯学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仅如此,在煤老板圈子里,中专毕业的冯学光还算是“有文化”的。可一次聚会上,在座做旅游公司的一位小老板,谈起企业管理、品牌运营头头是道,冯学光却听得糊里糊涂。这让腰杆粗了的他备受打击—同样是老板,对比一下自己的煤矿,哪里有什么品牌、管理、文化,除了挖煤,除了请客吃饭,自己还会干什么?这让冯学光陷入更深的恐惧。

改行吧?这样的话出口半句,就会被周围的人顶回去,就连冯学光自己都会为说出去的那半句话后悔—有钱不挣,这不神经病吗?他无法抗拒巨额利润的吸引力,还有什么行业能让自己如此简单而直接地获得这么多金钱?

可他怕自己最后会像煤炭一样,无论这辈子怎么洗,都是黑的。有时候,他甚至恨不得煤炭资源突然枯竭,自己可以无牵无挂地解脱出来。

到底是天遂人愿。2008年,山西省对小煤矿施行关停并转,冯学光的煤矿被收归国有,他一夜之间解脱了。

煤矿没了,圈子里的一些煤老板有的拿着钱买了豪宅,享受生活去了;有的合伙成立小额贷款公司,做债主去了。家人希望冯学光把钱放到一个稳妥的地方,在家颐享天年。但,好不容易摆脱酒肉圈子的冯学光,却报读了某著名大学的哲学班。

他需要结交“高档”的人群,做“高档”的事业,美其名曰“给自己的灵魂洗个澡,成为一个干干净净名副其实的企业家”。

新圈子

冯学光到底还是失望了。

刚刚踏入哲学班的时候,他像是一个刚才报到的小学一年级学生,面对陌生的世界诚惶诚恐。在他眼中,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彬彬有礼、见多识广,他甚至有些自惭形秽。课堂上,他认真做着笔记,设想着课堂之后,能和大家毫无障碍地讨论这些深刻的哲学问题。

然而,下课之后的情形,让冯学光有些看不懂了。

和以往的商务交往一样,每次下课,都有一个宴会。开始,冯学光不敢说话,他怕自己抛出的话题过于幼稚肤浅。而当酒气氤氲开来,酒桌上那些关于下半身的荤笑话、那些男男女女的打情骂俏,却顿时让冯学光觉得恍如隔世,但又如此熟悉。更令冯学光哭笑不得的是,时不时还会有人凑到自己跟前,先是一番恭维,然后就开始拉起了保险。

这就是自己追求的“高档”圈子?

冯学光对这种宴会越来越反感,甚至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说些砸场子的话。渐渐地,大家开始冷落他,喝酒聚会也不再叫他。他成为一个纯粹的学生,上课、下课,然后温习功课。他似乎想对那些冷落他的人证明什么,但他想证明的东西又为那些人所不屑。老师和同学们甚至觉得冯学光认真得有些“二”。

有一次,一个台湾来的教授在宴会上大谈奉献。冯学光反问:既然谈奉献,你的课为什么还要那么贵?你肚子里有这么好的学问,应该要价低一些,让更多人分享。该教授面红耳赤。

冯学光说,在哲学班,自己虽然没有交到多少朋友,但却学到了很多东西。他懂得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觉得企业家需要有兼济天下的胸怀;他懂得了“以人为本”,他觉得企业家有责任让员工过好日子,并惠及众人……回到山西大同,“层次高了”的冯学光试图将自己这些“学问”和“思想”传播给周围的人,但面对麻木的听众,他总是说着说着心就空了,言语就乱了。最后只能发表几句愤世嫉俗的话,引来哄堂大笑。

比如有一次,他和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聊到网上关于柳传志“在商言商”的争论,这位朋友非常赞同柳传志的话,但冯学光却认为,商业社会,企业家更应该热心讨论政治。两人争论到最后,那位朋友说,你就是一个煤老板,改变不了什么,说也是白说。冯学光生气地拍桌大吼,消极的中国人太多了,有些中国人就是猪!朋友哈哈大笑。

每当这个时候,冯学光胸中就憋了一股气,他希望有个事业,可以装得下自己的“学问”、“思想”,他不能继续做一个没有军队、没有版图的“国王”。

“被精神病”

煤矿被收回的第二年,冯学光偶然接触到了距离大同市区七十公里的一个峡谷—乌龙峡。正好时任大同市市长搞起了“城建风暴”,修复大同城墙,包装云冈石窟,要产业转型,树立旅游品牌。从一个商人的本能出发,冯学光认为,一来旅游业本身发展潜力很大,二来自己拿下乌龙峡发展旅游,正好搭上当地政府意愿的快车,三来,对乌龙峡实地考察以后,冯学光发现,峡谷长10公里,宽百余米,虽然乱石嶙峋,但谷内生态完整独特,稍加包装,就能成为一个旅游金矿。

而更重要的是,“这正是展示自己才华的福地啊”。

当时家人虽不理解冯学光的想法,但亦不想扫了他的兴,再说,按照冯学光给出的方案,也就两三千万元的资金投入,相对于他上亿元的身家,即便赔掉这些钱,也不会伤了元气。

可项目开动后,出乎家人甚至冯学光本人的预料,乌龙峡峡谷中堆积的全部是无比坚硬的火山石,开发难度极大。计划的工期一再延长。眼看着三千万元、六千万元、八千万元投进峡谷里,冯学光描绘的乌龙峡还未成形,冯学光急了,家人更急。家人开始劝冯学光“悬崖勒马”,甚至连他七十多岁的母亲都开始流泪劝他收手。

家人推心置腹,苦劝冯学光:你别折腾了,留点钱,以后孩子长大了,给孩子买个公职,不要像你,连个正当职业都没有。

冯学光闻之顿时感到悲哀,原来我在商海苦苦挣扎二十年,在至亲眼中,还是个无职业的盲流!

继续开发无异于孤注一掷。但,冯学光实在不忍心自己精心设计的“王国”坍塌,更不想被人视为无能无力的老愤青。干,一定要干下去!和家人吵完以后,冯学光照样精神饱满地去工地。

然而没想到,2009年的一天,冯学光正在办公室开会,忽然闯进来几名医生打扮的陌生人,像抓犯人一样把冯学光捆走了。

原来,家人认为,乌龙峡已经让冯学光走火入魔,精神失常了,遂通知医生把冯学光捆到精神病医院治疗。知道真相后,冯学光破口大骂。骂到最后,骂声变成了哭声。他知道,乌龙峡开发处于关键阶段,他一走,乌龙峡很有可能胎死腹中。

但进了精神病医院,冯学光再无能为力,家人为了让医院对冯学光“特殊照顾”,还私下塞了红包。医生不断给他注射镇静剂,他整天昏昏沉沉,开发乌龙峡就此成了一个断断续续的梦。

几个月以后,冯学光看上去和其他精神病人一样,目光呆滞,不哭不闹了,也不再提乌龙峡了。家人终于把他接了回去。

可没过几个月,“停药”的冯学光逐渐清醒过来,又记起了自己的乌龙峡。他再次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这一次,冯学光学聪明了,他一心琢磨着怎样逃出医院。他不哭不闹,甚至还学会和护士交朋友,给护士讲自己的种种经历。护士被感动了,这让冯学光少吃了不少镇静剂。终于有一天,医生像往常一样,命令冯学光坐下、躺下、吃药,始终保持清醒的冯学光没有照做,而是转身把病房的门关了,“威胁”起了医生。

最后,在护士的帮助下,冯学光终于从精神病医院逃了出来。接下来,他做了个外人看来更疯狂的决定,和家人断绝联系,一头扎进乌龙峡的事业当中,再不出来。

[责任编辑:zhangzh] 标签:冯学光 煤老板 旅游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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