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于军：2016年中国企业跨境并购总金额会达1600亿美元

瑞银集团中国区负责人及总裁钱于军

2016年11月19-20日，由凤凰网与凤凰卫视联合举办的“2016凤凰财经峰会”在京举行。今年起，凤凰财经峰会将以“决策与市场”为永久主题，以“思想解放市场”为旨归，致力于打造最具影响力的全球化投资与决策圈层交流平台。

瑞银集团中国区负责人及总裁钱于军在投资分享会上表示，2016前5个月中国企业对外投资达到了1250亿美元，基本上达到了2015年全年的规模，2015年全年是1280亿美元。根据我们最新的预测，2016年中国企业走出去的跨境并购的总金额应该在1600到1700亿美元这样一个规模上。

他表示，按照最新统计，中国企业走出去已经有64%也就是2/3的标的在发达市场，只有1/3是在发展中市场，而自然资源2001年后以来的重要性已经不那么大，当然跟整个资源大宗市场跟周期性包括跟中国经济的增速放缓也有关系，但是恐怕客观上更大的原因是其他行业的崛起。

现在中国企业走出去的主要原因排在第一位的是属于垂直整合和横向扩张这两条。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我们很多尤其南方包括江浙广东，很多中小的民营企业它都已经完全成为全球整个产业供应链或者制造产业链里面很重要的一块，有个别优秀的民企从汽车零配件，成了这个全球最有竞争力也是最主要的给知名的美国系、德国系、日本系的整车装备公司提供零配件供应的企业。他们有的时候希望到海外去做垂直的和横向的扩张。而另外一个垂直的扩张，我们觉得非常的看好就是属于在中国做得很好，中国也在参与到国际的产业链里面，我发现到国外的竞争对手和同行里面遇到了困难，大家知道我做过几年的化工并购为主，世界的大宗商品化工里面有一句话，中国人能做的基本上别人就不要进去了，因为我们的成本优势，我们原来的劳工优势以及谈率的讲，很多化工品最后的收购方都在中国。

最后他表示，中国企业走出去未来会是长期存在的一个现象，而且中国企业成熟度会随着中国企业走出去而逐步的提高和改善，中国企业创造的价值会随着将来中国出现无数的好企业，相当于美国的GE、NTMT，包括其他最先进的德国系、英国系的大企业。

以下是演讲实录：

钱于军：谢谢主持人，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很高兴受邀来出席2016年凤凰财经峰会，我想刚才主持人简短的介绍了我的经历，我在1993年入行，在伦敦加入在并购领域比较知名的罗斯柴尔德；一开始以并购顾问为主，从事投行20多年，其中将近18年多在香港，最早的培训将近两年在伦敦，2013年回到上海，今天以瑞银的工作为主，当然包括个人的经历。瑞银是全球最大的私人财富的服务机构，管理着两万亿美元的私人财富和机构的资产，拥有一个比较专业的尤其以亚太和跨国股票经济业务和IPO其他的股票业务以及跨国并购为特色的这么一个投行，三位一体，所以瑞银这么一个组合其实在全球金融机构有它的特色。

我今天想跟大家分享，在过去若干年，其实大家都知道中国企业走出去可能真正来说是在2000年初，后来纳入一个之前的五年计划，但是我有幸在2000年初参与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浪潮中，但是经过十几年的演变，我觉得有几个不能说大数据。我想跟大家分享一下这个趋势和历史，包括一些现在现状的数据也拿来跟大家分享，我们稍微来分析一下。比如说2008年，中国真正走出去的时候，已经从2000年初的相对来说比较小规模或者比较单一的行业，比如说自然资源行业，过渡到已经开始有一些国企为主导，也有一些小企业走出去，那一年中国对海外投资我们喜欢用ODI、FDI来表示，当年的ODI大概是500亿美元左右，经过六年左右的知道翻了一番，到2014年达到1千亿美元的规模，我们计算了一下，复合增长达到了14%，2014年以后，这个增长很快的加速，2015年一下子就达到了1280亿美元，而且2015年某种意义上可能从今天来看，也是中国企业走出去的一个里程碑。我个人认为是第二阶段更加加速发展的元年，如果说之前的长期的发展，因为在整个企业发展过程当中，总要先练好内功有了实力，往往都会说不管是国企的领导还是民企优秀的领导，他会有理想有实力还要有眼界，要有世界的眼界，要有立足中国走出去的目的是什么，然后要想怎么我去做。所以在这个情况下，做好准备之后，2015年就会遍地开花，所以达到了历史的新高，2016年在2015年比较高的基础上，根据我们2016年的统计，包括瑞银参与的项目，在今年的前半年，前5个月已经基本上达到了2015年全年的规模，当时达到了1250亿美元，因为2015年就是1280亿美元，根据我们现在最新的预算，2016年中国企业走出去的跨境并购的总金额应该在1600到1700亿美元这样一个规模上，当然我这里讲的是宣布的，比如我们参与最大的中国化工收购瑞士的振达，达到430亿美元，这个项目要到明年一季度交割，已经宣布并购的总金额和成交的这是两个概念。当然一般意义上，原则上尤其海外的收购，真正宣布不交的总有这样的原因，我相信越大的项目成交的概率以我的经验还是越高一些，反而小的可做可不做的项目，可能有些卖家的原因等等，可能最后不一定会成交。

在这个大数据下，我们还会看到比较有意思的数据，按照最新的统计，中国企业走出去已经有64%，有2/3的标的在发达市场，只有1/3是在发展中市场，而涉及自然资源的产业从我之前讲的可能2001年或者2001年之后以来，这个重要性已经不那么大，当然跟整个资源大宗市场走势跟周期性包括跟中国经济的增速放缓也有关系，但是恐怕客观上我个人觉得更大的原因是其他行业的崛起，以及中国其他行业的企业有更强烈的愿望，我刚才讲练好内功准备好，对中国市场有很深入的了解，所以不管你是消费品或者你有基建甚至有一些制造业，在信息技术，尤其是IT，以及其他的家电，其他行业也是百花齐放。在行业这个特色里面，我们又做过一些调查，瑞银根据我们自己的客人，我们问这些走出去的企业，你主要走出去的原因是什么？排在第一位的其实很有意思，是垂直整合和横向扩张这两条。我们中国企业从产业链的角度来说，大家知道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我们很多尤其南方包括江浙广东，很多中小的民营企业它都已经完全成为全球整个产业供应链或者制造产业链里面很重要的一块，有个别优秀的民企从汽车零配件，成了这个全球最有竞争力也是最主要的给知名的美国系、德国系、日本系的整车装备公司提供零配件供应的企业。他们有的时候希望到海外去做垂直的和横向的扩张。

而另外一个垂直的扩张我们觉得非常的看好的原因就是在中国做得很好，也由于中国参与到国际的产业链里面，他说我发现到国外的竞争对手和同行遇到了困难。大家知道我做过几年的化工并购为主，世界的大宗商品化工里面有一句话，中国人能做的基本上别人就不要进去了。因为我们的成本优势，综合我们原来的劳工优势，很多化工品最后的收购方都在中国。大家知道如果是大宗化工品，包括有一些特殊化工品，还是属于制造业的下游的，这样的例子还很多，在其他的领域，直到中国出现了优秀的企业，中国的企业进入到世界产业链的重要的一环，或者开始在那儿订立自己地位的时候，我们才会发现中国企业在树立自己的形象上很有优势，无论是垂直还是横向。以这两类原因作为走出去主要动因的中国企业大概超过了六成。

还有我们大家平时会讲得比较多，去获取国外的市场，获取国外的技术，甚至获取国外的管理和品牌，我觉得我需要强调一下，中国一方面已经有了全球世界财富500强，中国的经济体量现在已经也是排名第二。随着GDP排名上升到世界第二，我们中国在世界500强的总数目这两年也是连连上升，跟美国的差距也在缩短。但是咱们要客观上说，这些企业做大了但不一定做强了。财富500强是纯粹按照“大”来比的，所以我们有全世界最大的银行，我们有全世界最大的建筑公司，我们有全世界最大的承包商ETC，我们有全世界最大的电力公司一体化，我们当然有全世界最大的或者之二之三的企业，但是这些是我们的央企和国企，当然也有个别的民企这两年都挤入了500强。但是我个人的看法是在这些相对垄断型的领域里，中国企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跨国企业，当然这两年这些企业有了这方面的需求，客观上他们走出去的动因除了我刚才讲的横向扩张以外，他们也感觉到国内的生存环境，国内的监管和最根本的中国经济增速的放缓也在直接间接的影响他们在国内业务的增长。很多一线的央企如果到海外H股上市，一定是H股的恒生指数分量很大，总市值很大，也成为恒生中期的指数，但是他们的估值长期不是很高，相对A股还有很大的土壤。因为外国企业看到了这些企业面对的挑战，尤其中国企业本土的市场，所以我想他们的走出去有一个比较强烈的动因，走向国际，把风险也分散，在这个意义上去获取比母国市场，可能回报率更高，相对不一定熟悉的市场，但是如果只做本行，坚守本业，我相信会有很多成功，包括国家电网，在拉美的收购，在巴西电网的收购，包括我们的中石油、中海油，若干年前收购的一些油气资产。关于油气说一两句，有非常强的老油田开发，去开采，所以他们在这个方面把这种技术带到了非洲，带到了拉美，很多情况下真的是非常低的投入，非常高的回报。所以这样一些增进股东价值，创造了价值的收入，其实一定还会继续的。

如果从获取市场管理品牌各个方面讲，我觉得就要说说中国的民营企业，在今年可能每个人都在谈美的花最多40亿欧元收购德国机器人库卡，大家可能有一点没有关注，他在今年3月份就已经用不太高的价值，我记得是500亿日元不到，大概相当于4.8亿美元左右，就收购了东芝日本白色家电80%的股权，而且利用了东芝品牌40年的使用权的这么一个权利，而且还顺带着拿了日本东芝家电事业部这一块子公司或者下属企业里面4000多个创造的IP、一些专利和一些设计。美的从中学到了日本的匠人精神。我倒觉得这样一种收购是属于小成本，可能干了大事，因为中国企业走出去，一定要立足中国，心怀国内的市场，你不能说我忘记了国内的市场，我只去国外买成熟的产品跟成熟的市场，大家知道的国外市场整合度比国内高，不像国内有价格战，或者同质化竞争。但是光是买了海外的好东西，你不能把他的技术品牌在中国进行有效的复制，哪怕在海外复制，最后把产品卖回国内取得你所独有的国内市场份额的强化或提升的话，我相信这个价值的创造还是存在一些挑战的。

所以，有前瞻性的看，我相信中国企业走出去仍然会一个未来长期会存在的，我个人觉得不一定是新常态，因为大家都知道在国外不会有那么多国企，在国外也不会有那么多国家的战略和国家的产业政策，我当然现在没有兴趣参与国内现在所处的争论，我倒觉得最主要的是并购最终落实的应该是企业行为，而企业没有像已经上市的公司接受资本市场洗礼，而且受到广大股东尤其是公众股东监督和授权管理上市公司来的最先进。所以如果以企业为主题，按上市公司为主来鼓励中国企业走出去，那么很快的就提到了将来中国企业走出去面临的问题，我也不是那么悲观，因为这些问题都有相应的解决方案，我跟大家分享几条，当我们最后的一个部分。

如果你是上市公司，你做任何的并购就有一套很专业的评估，你就会设计这个标的是什么样的一个现金流是多少销售收入，最后净利润是多少，你就想我是上市公司，我最原始的想法，尤其A股市盈率比较高，我可以发A股，或者过桥一下发A股，前提是我的A股每股的市盈率，EPS，最后利润不能因为我的收购、发了新股而摊薄。如果盈利没有摊薄而增厚的，这个事简单来说就可以干。如果A股优秀公司的市盈率是20倍、25倍，现在满地都是，好的制造业，好的化工企业都有这样的市盈率，最近我们在参与这样一些项目，它的标的最多要加10到12倍，这个值得干，你去收购只有你一半市盈率的公司，但是这个就是所有的答案吗？不是，如果只停留在这个层面，那你充其量就是一个财务投资人，我不是不尊重财务投资人，大家今天在场很多都是财务投资大咖，都是资深的，包括我们前面龚总都是非常成功的投资人。但是我想说作为企业一定要去寻找企业并购必须给你带来额外的差价，这个差价可以是通过业务板块，刚才我讲到纵向和横向的整合来达到的，也可以通过你取得了别人的技术，你取得了别人的市场品牌，你把它运用到中国来。我前两天参与的一些并购就有这样很成功的案子，最终在A股市场发扬光大，这个价值的创造，我相信从它原来的标的到后来A股市场上市，这可能是10倍以上的翻番，因为市场看到了它能够收购外国企业以后，在国内复制一个几十万吨的生产设施，而且同样取得国外优秀产品所能取得的在国际市场里高的产品利润率，所以这样的成功故事还是有的。

同样作为企业，你除了知道为什么要去收购你一定要去考虑你收购的成本合不合适，这个企业除了我刚才讲的你现有公司，市场给你的估值以外，还有一个资本机构和平均资本结构成本的计算，我这里不想多说，从技术的操作层面，我想讲一个概念，只有上市公司才会接受公众股东的长期监督，受到监管当局的监管，所以上市公司做的东西，坦率讲，如果过不了数字关，过不了产业的逻辑，没有价值创造，最后多数都不能成功。买卖双方你情我愿的事，标的的外国企业可以通过股东投票把你这个项目给否了，外国，尤其在英美系的国家里面，并没有像我们国家或者家族里面单一的大股东直接来决定公司命运的这么一种机制，所以那边都是分散持有的，都是机构投资人。

我们主持人刚才讲的很好，资本好像是很无情的，也是逐利的，但是资本也是最理性，只有理性才能达到逐利的目的，但是原因还是在你自己的心里，所以我相信目前通过我们的分析，八九成走出去的并购都是靠债务维持，这个是难以为继的。但是我们很高兴的看到，尤其在最近这一两年，因为A股相对来说比较火，我讲的火不是爆炒、恶炒的火，而是有行业领先地位的A股公司在中国市场里面还是有合理的估值导致的火，所以他们敢于定增敢于发股票，发CDO，甚至发其他的产品，来支持他们海外的扩展，而这种巧妙的利用合理的资本工具，最终能达到为公司增值，最终也能为公司所有的投资人增值，所以机构投资人、个人投资人都能增值。

我最后做一个小结，讲到今天这个投资峰会，或者说财经峰会，为什么在这儿讲很多企业走出去呢？我个人的一个体会，当然我做投行这么多年，更多是为企业和中国非常优秀的民营企业和企业家服务，我个人的体会是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最大的项目永远是最大的跨国企业做的，但是刚才龚总的发言我也有一些体会，最近我们也看到这个趋势，我们也很乐于看到这个趋势，如果你是资深的投资界的大咖，你管理的基金很有投资性，那么欢迎你也加入到中国企业走出去的洪流里面去，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作为投行我们不担心，因为投行的服务很难被复制，我们是在全世界范围内。但是我们很欢迎有一个相对没有干过跨国并购的，尤其是民企，包括国企的企业，他如果能在这个过程当中得到一些国内外尤其又了解中国又了解海外的一些资深的基金或者行业的基金来帮助，当然是在保密的情况下，我相信这样成功的机率和胜算就会高很多。

小结一下，中国企业走出去未来会是长期存在的一个现象，而且中国企业成熟度会随着中国企业走出去而逐步的提高和改善，我相信中国企业创造的价值会随着将来中国出现无数的，我讲的无数是整个量无数的，相当于美国的GE、NTMT，包括其他最先进的德国系、英国系的大企业。注意，我没有提太多垄断型的，我没有提太多资源型的企业，因为这一块中国已经是全世界最大了，所以这些企业中国可以通过走出去，也可以自己挑战自己，最后也成为全世界最优秀最成功的企业。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