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炼：积极发挥智库对一带一路建设的有效促进作用

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即将开幕。“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三年多的时间，成效大大超出预期。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重点国家的对外投资速度加快，今年一季度中国对外累计实现投资205.4亿美元，同比下降48.8%，而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投资较去年同期上升5.4个百分点。那么，国际合作中心作为一带一路建设中的活跃智库，在此次峰会中做了哪些工作？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中具体扮演什么角色？近期还将有哪些举措？凤凰财经专访国家发展改革委国际合作中心主任曹文炼，对此一一解答。

以下为专访内容：

智库在协办“一带一路”峰会中的积极作用

凤凰财经：5月份，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将召开，意义重大。请问下发改委国际合作中心在筹备“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做了哪些工作？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曹文炼：国际合作中心作为国家推进“一带一路”领导小组办公室的成员单位，早在今年达沃斯正式宣布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召开之前就有所谋划和行动，配合发改委做一些准备工作。具体来讲，最近这五个月来，主要做了这几项工作：

国家发展改革委国际合作中心主任曹文炼

第一，“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分为开幕式、领导人圆桌会议和高级别会议三个部分，我们深度参与了高级别峰会的组织工作，包括会议的议程设计、嘉宾邀请、会议的组织、自愿者的招募等。国际合作中心是这次一带一路峰会的实际主要承办单位之一，特别是高级别会议的六个平行论坛中的“政策相通论坛”，是我们在政府有关部门的指导下具体承办的。我们中心除了派出近40名专业会务人员承担会务主要工作以外，还组织招募了一百多名志愿者参与此次峰会具体接待工作。

第二，围绕“一带一路”峰会，我们还配合做了一带一路的宣传、国际交流和释疑解惑等大量工作。我们组织及时出版了《一带一路双向投资丛书》（六册）。这套大型丛书应该说是国内关于“一带一路”研究中最权威的，也是发行最广的一套丛书，由国家发改委主要领导亲自出任主编，我中心承担具体编写工作。在今年“一带一路”峰会召开时即5月15日正式公开发行，目前网上已经开始预定。我们打算每年编一套《一带一路双向投资丛书》，去年是五本，今年是六本，内容包括对“一带一路”建设的国别情况、中国企业走出去投资情况、分省市、行业情况以及案例介绍等。在宣传释疑解惑工作方面，我们接待了许多国内外重要新闻媒体的采访，并且与一些国际著名智库开展了关于“一带一路”建设的交流研讨等。

第三、在国际产能合作方面，一方面我们协助发改委做了很多具体工作，包括协助发改委组织制定《十三五国际产能合作专项指引》，今年1月份国务院批准通过。这是十三五期间关于“一带一路”唯一专项规划，“十三五”二十项专项规划之一。另一方面，作为国际产能合作的最主要执行机构，我们负责协助国家有关部门开展对30个国家的双边国际产能合作项目落实。我们带队到这些国家调研考察谈判，协助中国企业推进项目的落地和融资，有些项目将在峰会期间签订协议。

第四、在峰会之外，我们还配套筹备和组织召开了三个大型会议，包括5月15日下午我们与政协丝路规划研究中心在北京举办的首届“一带一路”产业金融高级国际研讨会，将联合一批国内外的大型金融机构和企业宣布成立一带一路产业金融国际联盟，疏通一带一路建设和国际产能合作的投融资瓶颈；16-17日在厦门举办的海上丝绸之路高级研讨会，将宣布我们与厦门大学等机构共同发起的海上丝绸之路发展研究中心正式成立；19日在广州南沙新区召开的一带一路与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研讨会，也将宣布我们与广东省体改研究院等机构共同设立的南方国际产能与技术合作中心正式成立。

第五、围绕着“一带一路”峰会，在会后，我们将对峰会的成果进行研究梳理，及时总结峰会研讨的成果和案例报送推进一带一路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和国家有关部门等，发挥智库的积极作用。

智库在“一带一路”建设中大有可为

凤凰财经：您刚才提到，国际合作中心协助了中国企业到东道国投资的具体项目落地。具体能谈一些案例吗？

曹文炼：可以举几个例子。一是这几年我们帮助津巴布韦制定经济改革和发展的计划，受到津巴布韦总统、副总统和许多政府高官的高度称赞，并且促成了习近平主席2015年底对津巴布韦的成功访问。我本人近年来三次带队访问津巴布韦，从顶层设计向津巴布韦政府高级官员介绍中国发展的经验和中长期规划编制办法，还帮助和促成津巴布韦制定颁布了第一个特区经济法，组织中国企业到津巴布韦投资，帮助协调解决企业在当地的一些困难，代表国家发改委与津巴布韦有关部门谈判签署了两国之间的产能合作协议。2015年底国家主席习近平出席在南非召开的中非合作论坛元首峰会，津巴布韦是他唯一的顺访国家，我们中心为促成这次访问起到积极作用，这也是中国最高领导人近20年再次赴津访问。

近年来，我们中心积极协助中国企业对东南亚国家开展的投资活动，我本人就先后带队赴缅甸、马来西亚、柬埔寨、印度尼西亚和泰国，促进对各国的产能合作协议落实。最近我们刚到泰国考察调研，重点研究如何促进中国的云南滇中新区和泰国的东部经济特区开展合作，以及如何打通从云南经过老挝到泰国的南向铁路等。

我们还积极促进与发达国家的交流共同参与一带一路建设，去年我们中心先后受发改委和外交部的委托，分别在韩国和日本成功组织举办了共同投资第三方市场的研讨交流活动，这两个活动都具有创新性，当地官产研重要机构参加，媒体广泛报道创造了积极影响。

凤凰财经：在国际产能合作方面，在与东道国进行协商促进项目落地过程中，一般遇到比较大的问题是什么？

曹文炼：从这几年体会来看，“一带一路”建设是一个伟大的长期事业，不能期望一蹴而就，要充分了解当地的国情、诉求，以企业为主推动项目落地，努力实现双赢。政府的主要作用是创造条件和有效政策，因为“一带一路”不是援助，它是商业行为，应该共商、共建、共赢。要认真研究吸取发达国家以往对外投资的经验教训，这方面智库也有优势。应该积极联合发达国家共同投资一带一路建设，一起开拓第三方市场。例如去年我们考察柬埔寨时到柬中综合投资开发区调研，就建议努力建成一个对世界开放的吸引各国投资的特区，不仅仅是中国，还应该大力吸引日本、韩国企业来投资设厂。

第二，我们要帮助东道国学习和借鉴中国的经验和教训。举个例子，上个月到印尼参加经济学人的峰会，峰会讨论的主要议题是怎么改善印尼的基础设施。印尼基础设施非常落后，两亿多人口的国家才几百公里的高速公路，中国已经有13万公里的高速公路，印尼70多年前独立的时候比当时的中国经济发展水平高，但现在各方面都差距很大。基础设施落后的重要原因是没有好的融资政策支撑。印尼万隆市市长谈到当地情况，“基础设施的钱主要靠地方财政和中央财政投资，每年要跟中央财政讨价还价，仅靠“两个口袋”，资金不多，进展也非常慢。”这和中国三十年前的情况相似。中国的经验证明，基础设施如果没有政府大力创新的市场化融资政策很难建设起来。我用在中国政府长期参与融资政策创新的亲身经历，告诉当地官员政策比资金更加重要，一个好的融资政策能够吸引来大量资金，加快基础设施建设。有些国内外学者过于关注制度层面的研究，实际上，制度是一个慢变量，政策才是快变量。

凤凰财经：近年来，企业走出去的步伐加快，目前，国企和民企走出去的比例如何？

曹文炼：现在国企和民企都是“走出去”的主力。当然从存量来讲，从2000年中国企业开始对外投资，由于融资、人才和技术等优势，国企占的比例大。但从近年来对外投资的增量数据来看，开展“一带一路”建设以来，民企的对外直接投资和并购投资增长比国企更为迅速，我记得去年前三个季度的统计数据民企与国企在对外投资方面已经是二分天下了。

凤凰财经：那您认为民企“走出去”速度加快背后的推手是什么？

曹文炼：首先，由于国内的产能饱和、产能过剩或者国外有一些投资项目比在国内投资更具有获利性，企业为了扩大规模和资产的全球配置，寻求更好的效益和安全考虑必然要走出去。第二，这些年，国家出台了鼓励、扶持企业走出去的多项政策。以前我们没有外汇储备和银行金融机构在国外布点，现在我们很多项目都是各级政府领导人当营销员带着企业往外走，就像当年招商引资。总的来说，首先是企业和国内市场的诉求，其次是政府扶持和鼓励的结果。

当然也不排除有一些企业，受一些不正确的舆论误导，对国内发展稳定缺乏信心，通过对外投资转移国内资产的现象。

如何更好发挥智库对一带一路建设的积极作用

凤凰财经：由于政治经济的复杂性，企业在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行投资的时候，风险相对比较高，有什么防范风险措施吗？

曹文炼：经济学原理证明，风险越高收益越高，这是从长期和平均的规律而言。一带一路沿线大多数是发展中国家，总体上投资风险较高，但是获利的机会也较多。就像中国改革开放的早中期阶段，基础设施、融资体系和政策环境等都很不完善，投资风险肯定也很高，但还是发展起来了，利用外资在促进制度改善和生产力水平提高等方面都起到重要作用。当然，中国企业走出去要高度重视投资风险，中国政府也有责任帮助企业防范避免投资的政治风险和政策风险，国家已经成立了对外投资安全的部际联席会议。还要发挥企业联盟和各类中介机构的作用，认真调研评估所投资国家和项目的风险。智库在这些方面也能够和应该发挥作用，帮助企业分析识别有关国家和项目的情况，防范对外投资风险。当然，在开展对外投资的过程中刚开始难免也会交一些学费，所有走出去的国家开始阶段都是如此，有一些失败案例也不足为奇。我认为，既要发挥企业对外投资的主导作用，政府也要积极引导规范企业对外投资行为，智库和有关社会组织都可以发挥积极作用。

凤凰财经：下一步国际合作中心，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方面还有什么计划？

曹文炼：一是会同有关单位牵头组建一带一路产业金融国际联盟、国际产能合作行业联盟等工作，促进企业的交流合作、信息共享和避免不正当竞争，减少和防范对外投资风险。

二是继续发挥智库的资政启民作用，加强与国内外智库的交流合作，深入研究探讨促进一带一路建设的有效政策，收集整理各类案例，适时建言献策。

三是继续组织开展共同参与“一带一路”建设的交流促进活动，今年下半年我们拟在国内举办“第二届中日韩共同投资‘一带一路’第三或第四方市场的研讨会”。

四是继续配合发改委做好国际产能和“一带一路”项目落地工作，特别是指导海外一些园区建设等；进一步总结经验教训，更好为企业服务；包括跟各个省建立了很多的联系，协助更多省级政府开展对外合作。

五是继续做好“一带一路”有关培训工作，包括对国外官员、国内企业家和国内干部的培训。目前我们每年受有关政府部门委托，接受大量外国是政府官员的培训，在数量上已经是全国培训机构中的前三甲。我们还与耶鲁大学合作连续五年开办了对成长性民营企业家的领导力培训项目。今年又与外国专家局的国际人才基金会共同成立了“一带一路”的人才培训专项基金，并正在组织海外投资人才千人投资计划的实施等等。

六继续打造服务“一带一路”建设的相关品牌和系列会议，更好地全方位服务“一带一路”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