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加仑奖|聚焦长生生物：复盘疫苗之殇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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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2018年即将接近尾声。回顾过去一年，金融监管延续了2017年“从严监管”的态势。为了净化资本市场，凤凰网财经启阳路4号发起了“黑加仑奖|谁是违规之王？ 2018年十大违规A股公司评选”，本期聚焦长生生物。长生生物以91亿元的处罚金额，位列处罚金额第一位。

凤凰网财经启阳路4号出品文|田牧编|彭彬

2018年，长生生物疫苗之殇成为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启阳路4号复盘发现，今年7月，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生产的狂犬疫苗和百白破疫苗存在严重质量问题遭立案调查。此后，“疫苗门”事件不断发酵。

如今，长生生物即将成为A股市场因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第一股，药品生产许可证被吊销，罚没款91亿元，董事长高俊芳等14人被捕。

从结果看来，恶者得到了惩罚，正义得到了伸张。

但就像2008年三聚氰胺奶粉事件后，人们对国产奶粉的不信任持续至今。对国产疫苗的信任重建，不会像资本市场的股价涨跌那样迅速又明显，仍任重道远。

回顾长生生物的“疫苗之殇”，有太多教训需要铭记。

爆发

今年7月15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公告称，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通过飞行检查发现长春长生生物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生产存在记录造假等严重违反《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行为，责令长春长生停止生产狂犬疫苗，长生生物疫苗盖子被掀开一角。

随后，多家媒体进行了跟进，但不温不火。

2018年7月21日，自媒体“兽楼处”发表文章《疫苗之王》，文章描述了高俊芳、杜伟民、韩刚俊三人在2001年后的十数年里经过数次资本腾挪术后，从草莽一跃成为中国的“疫苗之王”。

“十年后再回首，他们手中已经掌握了中国疫苗的半壁江山——最大的乙肝疫苗企业、最大的流感疫苗企业、第二大水痘疫苗企业、第二和第四大狂犬病疫苗企业……”文章中写道。

而这些不合格的百白破疫苗，有25万余支流入山东省，并注入了215184个儿童体内。

“北大医学部的专家将注射失效的疫苗总结为两个字——杀人。”《疫苗之王》里写道。

《疫苗之王》刷遍朋友圈。

启阳路4号梳理发现，高俊芳不仅是长生生物董事长，还兼任法定代表人、董事、总经理、财务负责人。据2017年年报显示，高俊芳、高俊芳儿子张洺豪分别持有长生生物18.18%、17.88%的股份，为第一、第二大股东，高俊芳女儿张敏持有公司1.24%的股份，为第10大股东。另据天眼查显示，其丈夫张友奎持有公司0.86%的股份。

调查

7月23日，国务院建立了专门工作机制，并派出调查组进驻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进行立案调查。

7月27日，国务院调查组通报，长生生物为降低成本、提高狂犬疫苗生产成功率，违反批准的生产工艺组织生产。为掩盖违法违规行为，长生生物有系统地编造生产、检验记录，开具填写虚假日期的小鼠购买发票，以应付监管部门检查。

7月29日，长生生物董事长高俊芳在内的18名犯罪嫌疑人被以涉嫌生产、销售劣药罪逮捕。

在资本市场，针对长生生物的系列调查也迅速开启。

7月23日，长生生物收到证监会的调查通知书。随后，高俊芳、张友奎、张洺豪三人持有的全部长生生物股份被司法冻结，占公司总股本的36.65%。

10月16日，证监会对长生生物做出行政处罚，罚款60万元；对高俊芳等人罚款30万元。同时，高俊芳等4人被采取终身市场禁入措施。

处罚进一步加大。10月16日，长生生物子公司、问题疫苗生产企业长春长生被吉林省药品监督管理局吊销药品生产许可证，罚没款91亿元。

12月11日，长生生物收到深交所通知，因其违法行为情节恶劣，严重损害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触及了深交所《上市公司重大违法强制退市实施办法》第二条、第五条规定的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情形。深交所拟对公司股票实施重大违法强制退市。

至此，历时5个月，针对长生生物的调查和系列处罚告一段落。长生生物也将成为A股市场第一支因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的个股。

波及

如今，位于吉林长春的长生生物园区冷冷清清，生产厂房大门紧闭，贴着“停产”的标示。

据媒体报道，主要领导都被逮捕入狱的情况下，目前长生生物由当地的公安部门和药监局管理。在停产数月中，长生生物的员工工资照发，很多人上班的内容是在上午9点至10点接受药监局组织的培训，之后就可以下班。

对于公司和个人的未来，在长生生物工作多年的很多老员工还没做什么规划，也没打算辞职，甚至期待着能再回来开工上班。

与长生生物有牵连的公司也受到波及。今年1月，长生生物以4000万入股距其公司一街之隔的华普生物，成为第二大股东。如今，华普生物的员工告诉媒体，事件发生后，“银行都不给办事了。”

当地医药类企业在疫苗事件爆发后，都接受了药监部门的检查。有药企生产的人用狂犬疫苗被拒签。根据中检院官网信息，10月29日吉林迈丰生物药业有限公司的4.35万支人用狂犬疫苗被拒签;在11月5日，长春卓谊生物股份有限公司的5.7万瓶冻干人用狂犬疫苗未能得到中检院批签发。

而在吉林省药监系统内部，改革的步伐也开始加快。

此外，医药类上市企业销售和研发费用占比畸形的现象，也受到投资者的关注。

Wind数据显示，2015年至2017年，长生生物的销售费用占营收比重分别为17.67%、22.68%、37.53%，投入年年攀升。在启阳路4号统计的290家上市公司中，排名分别在116位、96位、59位。

2017年，长生生物的销售费用为5.83元。而此时长生生物的销售人员只有25位，人均销售费用为2330万。

而在启阳路4号对290家医药行业上市公司的排名中，销售费用占营收比例在2015至2017三年间始终排在前十位的企业有4家，分别是海特生物、舒泰神、新天药业和步长制药。

受疫苗事件波及的康泰生物，其2017年的研发费用占营业收入比为10.27%，排在26名，不过相比2016年的11.47%，2015年的14.41%，连续三年下降。但其销售投入占比排名更靠前，2017年排在第9位，这一年营收为11.6亿元，销售费用则达到6.15亿。两年来，销售费用几乎占去总营收的一半。

而天眼查显示，截至12月21日，与高俊芳相关的公司共有19家，其中12家被吊销或注销。其中还存续的公司当中，高俊芳为三家公司的法人，分别是长春长生生物生命科学研究所有限公司、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此外，高俊芳还在7家存续公司担任高管，分别为长春长生生物生命科学研究所有限公司、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无锡鑫连鑫生物医药科技有限公司、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长生云港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长春市腾龙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和长春金赛药业股份有限公司。

高俊芳的儿子张洺豪也在19家公司担任法人、股东或者高管职位，其中2家被注销。存续的公司中，其为北京仲颐金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长春市腾龙投资咨询有限公司、长春市众源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长生云港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长生万信投资管理（平潭）有限公司共5家公司法人，为长春市圆融小额贷款有限公司等10家公司股东、为长生万信投资管理（平潭）有限公司等11家公司高管。

生命

“曾经，我觉得生活是彩色的。”河南沈丘县的赵振峰曾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过，这一切在女儿赵一晨接种疫苗异常之后，全然改变。女儿成了植物人，妻子也得了抑郁症，现在他处于焦虑状态。

2016年孩子服用糖丸疫苗出现问题后，曾江加入了一个异常反应者的QQ群，群内成员最多时达到了1000人。多次群主易主后，曾江成为了这个群体的群主。

长生生物疫苗爆出问题后，群里很快就炸了锅，成员们开始翻看接种记录。有接种过长生疫苗的家庭开始把自己的姓名、联系方式、疫苗种类上传到群里，紧接着第二个人也依样上传，名单不断滚动，最多时一分钟内就可以刷新多次。仅在事件爆发后3天，成员们已经统计了至少85名打长生生物疫苗的用户。

与大多数人的口诛笔伐不同，曾江说：“你罚了药厂跟我没关系，我只关心出现问题的小孩未来该怎么办？”

这是所有问题疫苗受害者最关心的问题，但目前并没有较好的解决方案。而长生生物疫苗事件发生后，人们的担忧剧增，同时，对疫苗安全质量的不信任成为很多人的本能反应。

启阳路4号梳理发现，近五年来，中国至少发生了十余起疫苗安全事件。在2013年多例婴儿接种乙肝疫苗死亡事件中，尽管相关部门调查后宣布接种乙肝疫苗婴儿的死亡与疫苗无关，但是公众对接种疫苗的信心还是备受打击。据媒体报道，自从乙肝疫苗被指可能导致婴儿死亡后，多省新生儿乙肝疫苗接种率下降至30%，用了近8个月的时间才恢复到90%。

美国在1955年发生过类似的疫苗安全事故，造成113人终身瘫痪，5人死亡，被称为卡特事故。

如今距离卡特事故已过去60多年，美国仍有部分民众对疫苗接种表现出不信任甚至拒绝接种。虽然如今在美国疫苗获得批准需要整整一年，支持材料足足有6000页，但一些人还是认为“注射疫苗是危险行为”。

三鹿奶粉事件过去10年，购买进口奶粉仍是很多家长的首选。而2018年由长生生物掀起的疫苗事件，又会将公众的不信任拉低到什么程度，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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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末将至，为了净化资本市场，提高投资者维权意识，保护投资者权益，凤凰网财经启阳路4号启动“黑加仑奖|2018年十大违规A股公司评选”。   本次候选企业，均为2018年（截止2018年12月17日）公司本身和控股参股公司被处罚金额在100万（含100万）以上的上市公司，共有41家公司入围。 图注:截止12月17日，A股上市公司及旗下子公司公开处罚总金额百万以上(包括百万)榜单，统计制图:启阳路4号。数据来源:万得

注：本文是启阳路4号（ID：qiyanglu4hao）原创。未经授权，禁止转载。为方便交流，交流、转载，请加小编微信：fhwcaijing，爆料财经线索，交流行业干货，联系邮箱：pengbin@ife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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