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诚税”或致香港再“沦陷”

香港若征“李嘉诚税”是杀鸡取卵

香港市民要求设立的“李嘉诚税”，要求在这位首富身上拔毛，以解决香港的贫富差距等问题。把钱留在企业家手里，相比交给政府，对社会的意义更大。这是为什么呢？很简单，钱在企业家手里是资本，资本会不断地创造出新的价值，无止境地服务社会，而在政府手里，只能是一次性地花掉

财知道：3月26日的长和系年报记者会上，香港市民拉横幅抗议李嘉诚避税，呼吁设“李嘉诚税”。你怎么看待这所谓的“李嘉诚税”。

朱海就：香港市民要求设立的“李嘉诚税”是针对资本收益而言的，即包括资产增值税、股息税和累进利得税，他们认为李嘉诚每年通过股票红利年赚逾67亿港元，但香港法律不对股息征税，这不公平，要求在这位首富身上拔毛，以解决香港的贫富差距等问题。

对资本的所得征税，有没有合理性呢？我们认为没有，因为资本在创造价值的过程中，已经支付了各种成本，比如工资、地租和利息等等，如果再征税的话，就相当于侵犯其正当的权益，也就是企业家通过创新、承担风险等行为本应该获得的回报。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企业家的避税行为了。

如企业家能合理或合法地避税，那也就罢了，假如他做不到合理或合法地避税呢？那他会怎么做呢？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干脆不投资；二是他把资本转移到其他地区。这两种行为都会损害一个当地的经济。不夸张地说，征税就相当于杀鸡取卵。

反对征税的另外一个理由，甚至更为重要的理由是，把钱留在企业家手里，相比交给政府，对社会的意义更大。这是为什么呢？很简单，钱在企业家手里是资本，资本会不断地创造出新的价值，无止境地服务社会，而在政府手里，只能是一次性地花掉，且不管它花得是否合理，这个钱是没有生命的。价值的创造是基于自愿，也就是说，自愿的交易行为才是创造价值的，而企业家的活动，都是基于自愿原则，企业家不可能强迫消费者怎么做，因此，企业家的活动是创造价值的，但政府征税和花钱，都不是基于自愿的原则，它要实现的是它自己的或部分选民的目标，相当于部分人对另外一部分人的强制。

企业家最终都是服务社会，企业家赚的钱越多，说明他对社会的贡献越大，市场经济一个最基本的特点是双赢或多赢，市场经济不是“零和博弈”。也就是说，企业家追求私利的结果是实现公益，按斯密的话说，这比有意识地帮助别人更有效率。因此，一个正常的社会应该是鼓励企业家投资创业，让企业家自发地解决各种经济社会问题。

不少企业家也会把他们赚取的利润的一部分拿出来捐赠给社会，如李嘉诚，过去30年通过旗下基金的捐献，就已达130亿港元，这说明，政府不要强制征税，不少企业家也往往会主动地把钱拿出来用于慈善等目的的，但更为重要的是，我们认为即便同样是花钱，比如把钱用于慈善，私人花钱也会比政府花钱更有效率，也更公正，因为私人在这方面受到的各种约束要远比政府更强。

福利主义是香港繁荣的敌人

香港给人的印象是自由港，自由是香港的生命，禁带奶粉事件和所谓的“李嘉诚税”的出现，使我们对香港产生了忧虑，担心香港的“沦陷”，即转向干预主义，并滑向福利社会。封闭的地方保护主义政策，如禁带奶粉，和对资本征税的干预主义或福利主义行为都是创业精神的敌人，也是香港社会繁荣的敌人

财知道：联系到前些日子，香港禁带奶粉，再到今天所谓的“李嘉诚税”。你怎么看待香港的这一系列诉求？香港变了吗？对香港有影响吗？

朱海就：香港给人的印象是自由港，自由是香港的生命，禁带奶粉事件和所谓的“李嘉诚税”的出现，使我们对香港产生了忧虑，担心香港的“沦陷”，即转向干预主义，并滑向福利社会。

香港一直以充沛的创业精神著称，这是支撑香港不断向前发展的根本动力，而创业精神又是自由、开放和法治为基础的，不具备这些条件，就不可能有创业精神的充分发挥。反过来说，封闭的地方保护主义政策，如禁带奶粉，和对资本征税的干预主义或福利主义行为都是创业精神的敌人，也是香港社会繁荣的敌人。

政府的干预市场行为或福利主义往往都是对民众，或部分民众诉求所做出的反应，所以，如果民众有那种倾向，那将是非常危险的。托克维尔指出，维持一个法治和民主政体，物质因不如法律重要，而法律不如民心重要。这里说的“民心”，也就是指“心灵的习惯”，如果香港的民众这种“心灵的习惯”发生改变了，从当初的崇尚创业、自由、开放和法治转向崇尚福利和地方保护，那香港的精神也就彻底完结了。

“吃皇粮”的人“懒而不穷”是最不公

“帮穷人不帮懒人”。还有一些人懒但不穷。吃皇粮的部门的“福利”太好了，收入相对来说太高了，这个“吃皇粮的制度”使得这些人可以“懒而不穷”。这是最不公正的，如政府加大财政收入，得到最大好处的其实是这类人。政府最不能帮的是这类人

财知道：对比香港，近日新任财长楼继伟发表演讲称，加大财政收入是不归路，政府帮穷人不帮懒人。你怎么看待他的这一表态？

朱海就：为新财长的这个讲话叫好。新财长在这个发言中自己讲到，如加大财政收入，势必会压缩市场的作用，这是不可持续的发展模式。减少税收，减少政府支出，才是与市场化改革相符的改革方向。李嘉图早就说过，“最好的财政计划是节流，最好的赋税就是税额最少的赋税”，新财长的这个讲话与李嘉图的观点是一致的。

“帮穷人不帮懒人”这句很有意思，有的人是由于懒才变穷的，而另外一些人是不想懒也变穷的，还有一些人懒但不穷。真正需要帮助的是第二类人，不能帮助的是第一类人，第三类人为什么懒但不穷呢？是不正当的制度帮助了他，如福利制度，但当前的主要问题还不是“名义的”福利制度，如社保，而是另外一个层面意义上的福利制度，即吃皇粮的部门的“福利”太好了，收入相对来说太高了，这个“吃皇粮的制度”使得这些人可以“懒而不穷”。这是最不公正的，如政府加大财政收入，得到最大好处的其实是这类人。政府最不能帮的是这类人。

人不是天生就懒或勤劳，很大程度上是个制度问题，好的制度会使懒人变勤劳，从而致富，改革就是要建立这样一种使懒人也动起来，富起来，并杜绝“懒而不穷”现象的制度。

朱海就系浙江工商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