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投诉的美国 却是被投诉最多的国家

保护主义情绪在美国高涨，这主要是因为两位总统候选人都表达了保护工人免受外贸的不利影响的需要。然而有点讽刺的是，被最多地抱怨其违反贸易协定的国家也是美国。

下图反映了贸易争端的原告和被告情况。

各国卷入贸易案的次数

从上图不难看出，美国被投诉违反贸易协定的案子是中国的近四倍。

所以保护什么？

然而，正如高盛集团的玛丽娜-格鲁信指出得那样，公众似乎也支持保护主义，因为美国佩尤研究中心调查发现约一半的美国人认为贸易破坏就业情况并且降低工资水平，而仅大约20%的美国人持相反观点。可能更令人吃惊的是，对过去二十五年的贸易、就业和工薪不均等情况的研究和调查显示，经济学家们越来越强调贸易给美国工人的代价。

初期：考虑科技，而非贸易

经济学理论预测，总的来说，贸易令各方受益；通过进口商品，贸易伙伴能更有效地生产，各国能够增加消费总额和福利津贴。但是经济学家们也早已认识到，贸易导致劳动力成本跨境趋同。对于发达国家而言，这给低技术工人施加了沉重的压力，他们发现自己比不上更廉价的外国劳动力，面临着向经济更有竞争力的部分过渡的挑战。

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贸易在全球泛滥，其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引起了越来越广泛的关注。20世纪70年代至90年代，商品贸易额占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从8%涨至15%，而制造业工人数量占美国总就业人口的比例从25%下跌至16%。工资差距拉大，大学毕业生与高中毕业生的工资差距从大约45%拉大至60%。经济学家们认为蓝领工人数量减少，问题是这和贸易有多大关系。

那时大多数研究人员还无法详尽地回答这个问题。偏向技能的科技变革和相关的生产效率提高被认为更重要。例如，罗伯特-劳伦斯和马修-斯拉特从贸易商品价格的变化中总结出贸易和工资差距拉大无关。保罗-克鲁格曼也相似地认为贸易发挥的作用相对较小，并估计与不怎么发达国家的贸易仅是过去美国二十年里10%薪酬差距的原因。对就业的影响也被认为是适度的。杰弗里-萨克斯和霍华德-沙茨估计，1978年至20世纪90年代间与发展中国家的贸易令美国对低技能制造业岗位的需求量减少了6.2%。                                     

一些研究人员发现了更明显的影响。将美国贸易赤字转化成低技能劳动力的有效增加量，乔治-博加斯、理查德-福瑞曼和劳伦斯-卡兹展现了贸易是25%的1980年至1985年美国工资差距增加额的原因。认为大多数研究都低估了被进口所取代的劳动力数量的阿德里安-伍德总结道，贸易令发达国家没有技能要求的制造业就业人数减少了21.5%，是沙茨估计的三倍多。

尽管如此，但是持有这些观点的人仍在少数。在威廉姆-可莱尼阅读得超过三十份工资不均研究报告中，大多数发现贸易的副作用是微小到适度的。简言之，这些研究承认外贸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损失，但是更强调的是总体的收益。

新观点：贸易发挥更大的作用

1990年至2010年，发展中国家贸易额占全球贸易总额的比例大约翻了一番至38%，这主要是受到新兴亚洲和中国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的驱动。在美国，大学毕业生工资上升率达到了80%，而贸易赤字增加额远超过了此前的最高水平。这些改变促使经济学家们利用新的数据来重新讨论20世纪90年代的结论。

克鲁格曼于2008年写道，“贸易对发达国家工资不均现象的影响是微小得”这个观点已经不再安全。

确实，之后的研究报告基本上都指向贸易造成的更大代价。在对克鲁格曼1995年的模型更新后，乔西-比文思估计与不怎么发达的国家的贸易是三分之一的1979至2011年美国工资差距增加额的原因，是超过90%的1995年之后美国工资差距增加额的原因。

在另一个例子中，迈克尔-埃尔斯比、巴特-霍碧金和艾瑟魁尔-撒因发现进口可能是85%的过去25年美国工人收入占国民总收入的比例减少3.99个百分点的原因。

最近的研究也强调了美国制造业承受的压力的溢出效应。在一个这样的研究报告中，埃弗拉哈姆-伊本斯坦和他的同事发现贸易正将工人们驱逐出更高收入的制造业岗位而被迫从事经济其他部门的更低收入的工作。利用各行业工人的人口普查数据，这篇研究报告的作者们估计因贸易或离岸外包业务而换工作的人们看到他们的实际薪酬从1984年至2002年减少了12%至17%。

在这些变化发展中，中国发挥了一个重要作用，从中国进口的商品额占美国进口总额的比例从1995年的仅6%激增至2015年的21%。麻省理工学院的戴维-奥拓和其他研究人员总结道，进出口越繁荣的地区的工人面临着更低的终身收入，尤其是如果他们已经处于较低收入人群阵营。

根据奥拓的估计，中国进口商品使得美国在1999年至2011年损失了240万份工作，其中近100万份属于制造业。而其他研究报告则发现了美国就业机会有效地移向海外的证据：伊本斯坦指出美国就业流失已经和中国同一部门的就业增加相对应。在他们看来，这些变化的发生表明了美国工人正被贸易而非技术所取代。

当事实变化时，研究人员也改变了自己的观点

最近的研究成果并没有令早期的发现无效——实际上，自首轮分析以来贸易格局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更重要的是，经济学家们仍是自由贸易的拥护者。然而，和贸易有关的声音看起来正朝着“更大程度地承认损失而非确认总收益”转变。

用哈佛大学丹尼-罗德里克的话说，“针对贸易的民粹主义言论可能过分了，但是再也没有人否认潜在的苦难是真实存在的”。（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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