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现”功能好似金融传销 上万投资人身陷“侨兴债”

高改芳

独家

中国证券报记者独家获悉，通过招财宝层层购买违约“侨兴电信”、“侨兴电讯”私募债的投资人粗略估计有几万人。这些人中，清楚知道自己购买的是企业私募债的至少5000人。也只有这几千人购买的是“底层资产”，即企业私募债。其他的投资人都是在招财宝网站上通过“个人贷”购入的，而这个时候，理财产品的底层资产是什么他们已经无法知道了。

通过招财宝的“变现”功能，投资人A可以把自己手中持有但还没到期的侨兴债变现并获取利差，把债券“卖给”投资人B。投资人B也可以再次“变现”，把债券“卖给”投资人C，直到没有利差可图。如此循环，上家通过把债券“变现“卖给”下家并获利，像极了从上至下层层获利的传销。而投资者队伍也从几千人放大到几万人。原来本息11.46亿元的侨兴债，击鼓传花到最后一棒也远不止这个规模了。

“赚钱”也担忧

投资人小东（化名）是非常精明的浙江商人。之前他都把自己的零用钱放在余额宝里。钱逐渐多了以后，他关注了招财宝这个以定期产品为主的理财新通道。

“我觉得这个比银行理财产品还可靠：银行理财都不保证本息的，招财宝还有保险公司保证本息兑付的。”小东介绍。

“刚开始我就买1万块钱的‘一手贷’，然后通过‘变现’卖出去，不仅能拿回本金，还有的赚。一次一个星期赚了800、900块钱。那我想如果投10万不就能赚8000、9000元了嘛。然后我就越投越多。”小东介绍。

小东就这样不停地买进卖出获利可观。每交易一次招财宝都收取千分之二的手续费。

小东介绍，他当时都有点怕了：这样无限循环做下去是不是风险太大了？他甚至找到招财宝的朋友商量，是不是应该对“变现”次数加以限制。

后来，招财宝果然做了改进，对一段时间内的变现次数有所规定。但手续费也相应提高了。

因为有“变现”功能，招财宝上理财产品的交易非常火爆。据小东介绍，几个亿的债券发出来，几分钟就被抢没了。抢了以后，大家就都“变现”。有些投资人买进侨兴债后变现，变现后再买入，“相当于加杠杆吧。买进80万的，最后交易金额能达到272万。”他透露。

即便在这次让人担忧的“侨兴债”事件里，小东到目前也还是“赢家”：不仅变现了所有未到期的“侨兴债”，还赚了钱。

“我还是很担心，因为‘变现’说的是用手里的债券做抵押，向下家借钱。现在虽然钱都在我手里，但侨兴债也还算是我的。就是说，假如我买了10万的侨兴债，然后不断‘变现’手里有了12万，但这都是从下家‘借’的，债券还是记在我头上。”小东介绍。

金融传销

招财宝12月25日回复中国证券报记者，本次涉及的产品，侨兴电信和侨兴电讯两家企业各发行债券5亿元（简称侨兴债），分别本息5.73亿元，两家本息合计11.46亿元。目前，已经到期的债券共计3.12亿元。由于两家企业表示资金周转困难，无法按时还款，预计尚未到期的债券也存在违约风险。招财宝平台上的其他产品不会受到影响。但招财宝并未回复侨兴债涉及多少投资人。

“我估计像我这样买底层资产‘一手贷’的至少有5000人，每个人再‘变现’出来，下一批通过‘个人贷’买进，投资者应该有好几万人。”小东说。

因为有“变现”功能，买侨兴债的人很多，据规定一个支付宝账户最多买5万，按一个人买10万的，10亿的规模就应该对应1万人。按最低“变现率”计算也应该对应2万投资人。

一位金融业者指出，“庞氏骗局”或者我们通常所说的“传销”也是这个原理。

中国证券报记者掌握的一份《惠州侨兴电讯工业有限公司2014年私募债券第二期18认购协议》显示，发行规模200万元，认购金额不低于1万元人民币。侨兴债由浙商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浙商财险）提供本息兑付的保证保险。发行人实际控制人以个人全部合法资产为本期债券的还本付息提供不可撤消的无限连带责任保证担保。

据称，广发银行惠州分行为浙商财险提供了反担保。但广发银行12月26日最新公告称，“针对近期有不法分子假冒我行惠州分行名义出具虚假银行履约保函一事，我行高度关注，立即组织调查。经我行鉴定，相关担保文件、公章、私章均系伪造。鉴于该事件涉嫌金融诈骗，我行已向当地公安机关报案，一切以公安机关调查结论为准。我行将依法维护自身合法权益。”

“我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侨兴债和变现来的钱最终会怎么处置。”小东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