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果金服 “色情催收门”背后：万亿规模催收市场亟待政策纠偏

“搜集催收话术，探讨催收策略”、“运用法律、法规、政策、行业新闻，研发催收话术”、“具有较强的谈判及沟通能力、抗压能力，做几天就走的不需要”、“能力多强，绩效多高”、“提成上不封顶，晋升空间良好”......在某招聘网站的职位搜索中输入“催收”关键词，筛选出了上千条针对催收人员的招聘需求，有的职位后面还加了“急”字。

企业对于催收人员需求的激增，与近年来现金贷业务的火爆和强监管下不良资产增长、坏账抬头不无关系。从兴起之初便裹挟着争议、闷声发大财，到后来因“裸条”“高利贷”“暴力催收”等现象引来监管部门的注意随即雷厉整改，现如今甚至有被“一刀切”的风险，现金贷的发展可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2017年12月1日，互金专项整治小组下发《关于规范整顿“现金贷”业务的通知》，其中提到，“审慎确定借款人贷款金额上限、全面考虑多头借款对贷款质量的影响，加强风险内控。禁止暴力、恐吓、侮辱、诽谤、骚扰催收。”

该文件的落地却让一些无力还款的用户起了当“老赖”的念头。“可以不用还钱了，国家说了，不能暴力催收”，一时间平台的不良及逾期率突增，坏账抬头，逾期风暴一触即发。

坚果金服“色情催收”背后，现金贷已慌不择路

之前现金贷的钱是“太好赚”，现如今的钱又“太难收”。面对坏账压力，现金贷公司的催收手段可谓花样繁多。

除催收机构常用的电话轰炸、堵门、泼墨、诅咒家人等方式外，近期北京坚果金服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坚果金服”）旗下借款产品杏仁钱包被用户多次投诉，称其催收人员在催收过程中使用淫秽色情图片侮辱用户，在用户的通讯录好友中散播淫秽内容。“色情催收”再次引起舆论的关注。

据某投诉平台的投诉人张先生反映，他通过杏仁钱包借款1232元，逾期51天，被要求还款2360.8元，逾期罚息高达1128.8元，远超国家规定。据另一位投诉人张女士反映，因逾期后未接到催收人员电话，遭到催收人员恶意P图并群发通讯录好友，图片涉及黄色污秽信息。

财经网记者通过查询该投诉平台上“杏仁钱包集体投诉专题”发现，截至2018年3月22日，该平台上用户针对杏仁钱包的有效投诉量为238件，有效解决量为2件，有效解决率仅为0.84%。投诉内容多是围绕“p色情图片群发通讯录”“威胁辱骂暴力催收”以及“利息过高”“砍头息”等已在现金贷业务的监管政策中被禁止的问题。

除上述问题外，杏仁钱包或还存在向在校大学生发放贷款的嫌疑。据另一位投诉人向先生反映，他是一名学生，在杏仁钱包贷款2240元，已还1000元，逾期58天，APP显示需还款4563元。该平台催收人员还对其各种威胁，逼迫还款，给通讯录好友群发暴力信息。而早在2017年9月6日，教育部就已明确要求“取缔校园贷款业务，任何网络贷款机构都不允许向在校大学生发放贷款。”

坚果金服“色情催收门”，只是现金贷在连环监管下慌不择路的行业缩影。监管冰封增量，存量转型消化难，市场用脚投票导致存量“不良化”风险加剧，最终症结全部传导至后端催收环节，这也给监管敲响了警钟，互金领域的“整风”运动，还应该当兼顾链条传导和外溢性影响，避免风险后置传导在局部领域集聚爆发。

万亿规模催收市场亟待监管政策纠偏

应不应该催收、如何催收一直是社会舆论关注的焦点。

据“愉见财经”报道，一些“老赖”认为“现金贷既然放了高利贷，自己就有理由连本带息都不还了”的侥幸心理，实属法盲的表现。一位网名为“ALAN”的业内人士指出，“虽说法律执行的没这么快，但欠钱不还已经是民事案件了。如果真存在骗贷行为，刑事案件起诉也是有过判例的，电催过程中的法务话术是希望欠款人重视自己的欠款行为。无论如何，专业催收是行业未来趋势，欠钱的人也要自觉尽早赚钱还上”。

该业内人士还举例称，台湾经历卡债风暴之后，出台了债务人更生条例，债务整合等相关措施，但无非就是拉长债务人还款时间、降低银行收取的利息，让债务人可以还少一点、还的时间长一点，总归一句还是要还。另外，台湾有联合征信中心，一但欠款将影响个人信用，以后买车买房找工作等，都会受到影响。此外还有法务强制执行的力量配合、强制扣薪、查封动产不动产、对连带保证人强制执行、查个人财产所得等等，都是可以采取的法律行为。

在今年的两会期间，针对非法放贷滋生的暴力催收等社会问题，全国人大代表、北京市房山区人民法院金融审判庭庭长厉莉等6名代表，建议在《刑法》中增设“非法放贷罪”。

除此之外，许多互联网金融企业也纷纷开始探索绿色催收、智能催收等方式，希望通过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驱动，执行有针对性的贷后管理和催收策略，完善自身风控体系。

暴力催收、色情催收等乱象虽不能代表催收行业的全貌，却也值得引起重视。万亿规模的催收资金，超百万人的催收大军，强监管和备案大限刺激网贷公司催收诉求急迫化，催收行业随之呈现“财入急门”的功利化，同现金贷一样，不良案例为催收行业带来污名化影响的同时，或许也将加速行业的合规化进程，未来催收行业也会迎来洗牌。

今年春节前，互联网金融协会两次召开相关研讨会，广泛征意下形成了《互联网金融逾期债务催收自律公约》，虽然该公约仍在审议阶段，但却是催收行业向规范化进程迈步的重要体现。

但仅靠一纸公约寄望于市场主体自律，并非治本良药，催收行业规范化进程依然需要监管机构自上而下的政策法规出台和完善，在行业准入门槛、从业人员规范、违法违规成本等多方面制定高标准的约束政策和奖惩机制，才能从根本上净化当前混沌的催收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