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区块链绝不能仅仅是造币 然后去造百万富翁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

凤凰网财经6月15日讯 由上海市政府和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保监会、中国证监会共同主办的第十届陆家嘴论坛于6月14日至15日在上海举行。本届论坛主题为“迈入新时代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凤凰网财经全程直播。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出席并发表演讲。李扬提出，长三角城市群的发展必须注意几个新的因素。一，城乡一体化的因素；二，整个城市群突出的任务是治理；三，绿色发展问题、宜居问题；四，发展金融科技。

李扬就发展金融科技问题指出，金融科技不是区块链、互联网等等，现在全国掀起了一股风潮，我觉得这个事不能让它走歪了，像区块链这种东西，不能让它仅仅去造币，然后去造百万富翁，要用它来改造我们的基础设施，改造我们的认证系统，改造我们的信任系统，要改造我们整个产权识别的这个系统，改造我们金融交易的成本。

以下为文字实录：

李扬：尊敬的主持人，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非常荣幸再次应邀参加我们陆家嘴论坛，今天我们主题是城市群发展以及金融支持问题，这是一个新的问题。因为城市群是一个新的区域空间形态的概念。要从学理上探讨的话，恐怕到现在为止没有成形的理论。对于这样一个没有成形理论实践的发展，提供金融支持应当说也没有成形的一些架构，所以我们就这个问题可以畅想。

应当是两个侧面，一个是城市群，一个是与这个城市群相适应的金融。我们现在讲长三角城市群已经不是说如何去建设它了，它已经是一个城市群。

世界有五个城市群，按规模说起来，我们比他们都大。要按城市基础设施，我们可能比他们都新。所以在这样一个比较的基础上，我们上海长三角区域怎么发展？其实是需要探讨的。我觉得下一步，像长三角城市群的发展，我们必须注意几个新的因素。

第一个新的因素，就是城乡一体化的因素。我看文献和各国的实践经验介绍，说城市群基本上是在城市化这条线去展开讨论，但现在中国的问题不是城市化了。我们今年年初有几个重要的会议，比如两会等等，习主席，以及中央很多领导都已经阐述了这个概念，中国开始和城市化同等重要的乡村振兴。而且乡村振兴是和城市化概念放在一起来推进的，我引述一下习主席在两会上的讲话。“一方面要继续推进城镇化建设，另一方面乡村振兴也需要有生力军，城镇化、逆城镇化两个方面都要致力推动。”大家注意，这个话说的非常明确。“城镇化推进过程中，农村也不能衰退，要相得益彰、相辅相成。”这就提出了一个非常崭新的任务，就是我们在今天这样一个历史时段来推进长三角城市群的发展，它是长三角地区城乡一体化发展的战略。

那就不一样了，这就给我们提出了非常崭新的任务。我们不仅是要把资源从这个地方的乡村向城市集中，恐怖相当程度上，要把原来被这些城市集聚的资源向乡村去推进，这是我们一个新的背景。

第二，整个城市群突出的任务在我看已经不是建设了，虽然建设还需要。是治理，是让这样一些已经初具雏形，甚至在世界上已经领先的基础设施，如何更好地提供人性化的服务？我们知道，现在中国城市基础设施都很好了，硬件足以让外国人羡慕，但我们城市的服务在很多地方还是很差的。比如说交通问题，更不用说在长三角地区交通之间的协调问题。比如说教育问题、医疗问题、养老问题等等。这些都是可以被概括在一个比较综合的概念里，叫做“治理”。所以提高治理水平和治理能力，应当说是我们长三角城市群要做的另外一个事情。

我想各位一定对于提高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这个表述不陌生。无论在十八大还是在十九大上，都把它提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上来，恐怕大家能够回忆的起来，当我们描述到2050年中国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时候，标准是什么？标准就是我们治理体系、治理能力现代化。所以我们长三角城市群的建设应当在这方面做出我们的贡献。

第三个新的因素就是绿色发展问题、宜居的问题，长三角地区应当说高楼林立，基础设施也很好，但是不是宜居呢？是不是让人在这中间能够觉得生活愉快，愿意来创业发展呢？有很大的问题。特别是污染问题，长三角覆盖了中国最早工业化的地区，我想各位都一定能看到，到江苏、浙江，安徽可能少一点，在我们上海，有很多地方已经是深度污染地区。早些工业化污水是打到地上的，一百年都不能降解，所以不是特别宜居的城市。所以我们城市群建设的又一个挑战，又一个任务，就是要把它建设成一个宜居的、环保的，生态优美的一个地区。

在我们长三角事实上已经是城市群的基础上，下一步主要要迎接三个挑战，给出三个比较好的答案。一个是城乡一体化发展问题，一个是宜居问题，再就是提高治理水平、治理体制，要现代化。

另外一个方面说金融，我们在城市群概念下提金融发展，还不是说如何为城市群提供金融支持，因为它已经很强大了，城市群至少硬件已经成形，所以下一步如何提高这个地区的金融服务水平？让它在整个国民经济中，乃至在全球是一个领先的地区。

我觉得是不是一个基础，四个要点？所以一个基础就是我们一定要明确，如今我们说的金融发展已经不是传统意义的金融发展，不再是说我要建几个银行，建几个市场，投几个产品。而是要在最新科技的基础上发展金融科技。必须在最新的科学技术的基础上来全面地改造我们的金融体系。这点现在也越来越受到重视了。

当然我们说的金融科技不是区块链、互联网等等，现在全国掀起了一股风潮，我觉得这个事不能让它走歪了，像区块链这种东西，不能让它仅仅去造币，然后去造百万富翁，要用它来改造我们的基础设施，改造我们的认证系统，改造我们的信任系统，要改造我们整个产权识别的这个系统，改造我们金融交易的成本。而且也不像很多人说的，它就是搞一个去中心化的体系，去中心化只是一个结果，最终是要提高金融效率。我们现在所以要中心化，是因为你不可能没有一个层级结构来有效组织市场活动，当你能够基于某一个现代科技，能够很有效横向组织金融和经济活动的时候，就可以不要这个中心，因为中心这个层级是废钱的，是需要耗费成本的。

所以我觉得，在强调我们下一步要有以金融科技来改造我们整个金融体系的时候，一定不能走歪路。一定要把它用在它应该用的地方，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增强可持续性，服务大众，服务实体经济，我觉得这是一个基础。

那么四个要点。一个要点，要让它服务于这个地区的发展。我们现在回头想一想，在已经这么发达的一个地区，金融发展，或者说我们经济发展要什么呢？或者说最缺的是什么呢？还是基础设施。一方面是基础设施的建设，再就是基础设施的运行、维护，特别是我们把城乡一体化列为任务的时候，我们怎样把这样一套有效的基础设施能够延伸到每一家、每一户的门前？这个是我们需要的，下一步要做的事情。要解决这个问题，回头来看我们现在金融经济体系，不太能够有效率地支持金融经济支持，因为如此，所以有屡禁不止的地方融资平台，因为地方上有这个平台，但是没有这个金融支持，我觉得我们长三角如果在把它作为一个城市群来看待，来设计它金融发展概念的时候，要能够创造一个有效支持这个地区基础设施建设的金融体系。除了要资本市场，还需要我们建立若干专业化长期信用机构。这其实在中央文件里早就已经有安排了。

郑杨：第二点，诚信。第二个重点就是我们要建立一个诚信的长三角地区的金融区域。诚信当然是我们金融的生命线，但是现在很多的不诚信的事件屡屡发生。以至于中央要下决心用三年的时间来打治理金融乱象的攻坚战，说明诚信等等问题已经到了不解决就不能够发展的程度了。

我想，我们这个城市群应当率先在这方面能够做出我们的努力。当然，还是要靠金融科技，现有的手段，在收集信息，使用信息方面已经穷尽，我们必须要寻找新的手段，寻找新的数据，使用新的数据，然后在这些基础上创造新的诚信记录和诚信系统。

第三，绿色。在建设的目标上要有绿色，那么我们在金融上要张扬绿色金融的大旗。我想各位也都知道，绿色金融，包括绿色贷款、绿色债券等等，规模上来说中国现在是第一大。熟悉中国的运行都知道，有很强的行政推送的色彩存在。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绿色金融有商业可持续性，现在它都没有商业可持续性。现在我们做的绿色无非在两个层面上。一个是获得政府的补贴，或者有税收方面做一点。我们保证非绿色的，污染严重的，我不给他金融支持，我只能做到这点。我们要做的是利用金融的发展去支持经济的绿色发展，这就是一个很崭新的题目。我们要能够寻找到，能够使得绿水青山创造金山阴山的机制，我觉得这在我们长三角，应当率先去做这个探讨。

第四，普惠。我们今后的金融绝对不是富人的金融，现在这是世界发展的一大难题，经济发展了，金融发展了，两极分化了，以至于现在世界上总是有问题出现。我们一个新的城市群发展，基于这个城市群的金融发展应当是普惠的，应当让所有的公民，他正常的金融需求能够有尊严地得到满足，这就需要我们要创新。而不是简单地像施舍一般地给这些穷人们提供金融服务。所以讲起来，他又需要我们在新的科技基础上来展开，要收集全面的信息，要使用那些我们原先不可能使用的非结构化信息，要在信息的基础上要产生一些新的算法，提高我们的算力，降低成本，使得整个都能够通达所有的人。

当然，中国的技术是很好的，因为我们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已经到了每一个农民的手上，长三角地区我估计人均不止一部手机、一个终端，这是我们一个很好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把我们真正普惠金融的概念加以普及，这就是我们长三角城市群一个最大的贡献。

总之，这是一个好题目，这个是值得在我们上海率先提这个题目，因为我刚刚说的这几个方面已经是中国金融发展未来的主要任务，这些任务应当在上海试点，在长三角试点取得经验，向全国推广。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