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继铭：中国仍为“双十”经济大型刺激方案难出台

2008年09月28日 08:58
来源：凤凰财经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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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卫视《财经点对点》9月27日节目“哈继铭：中国仍为“双十”经济大型刺激方案难出台”，以下为文字实录：

曾?s漪：欢迎收看《财经点对点》，我是曾?s漪。

三中全会关注经济走势宏调走向

曾?s漪：三中全会下个月就要召开了，当中很关注的就是中国的经济走势，还有应该提出什么样的应对之道，我们今天请到的是中金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哈继铭先生来帮我们分析中国未来的经济走势和应该怎么样做。

中国经济料放缓政府应否刺激经济？

曾?s漪：中国今年到明年的经济放缓这是肯定的，在目前的情况之下，大家都说短期来说可能又或者是也许应该要有一些刺激经济的方案，你觉得到底需不需要这样刺激的措施？规模应该要有多大呢？

中国仍为“双十”经济大型刺激方案难出台

哈继铭：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经济目前来看还是一个所谓“双十”经济目前GDP增速在10%左右，PPI增速也是在10%左右，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政府可能不会去考虑出台一个非常大的财政刺激方案。再说了，比如说政府说要有一个财政刺激方案，可能我们第一个要问自己的问题就是钱从哪里来？

刺激方案钱从何处来？需研究相关数字

曾?s漪：大家不是说中国的财政收入还不少嘛。

今年财政预算根据：GDP增长8%财政收入14%

哈继铭：是，我们得要把这些数字可能要看的更加仔细一些，不妨我们先回忆一下在两会期间，今年3月份批准财政预算的时候，当时财政预算是假设经济增长8%，财政收入14%。

市场料财政收入将高出预算5000亿

哈继铭：但是我们市场上许多人都认为这个好像是比较偏低的，比较保守的一个估计，所以大家认为财政收入至少也会涨25%，甚至更快，因为去年全年是28%，今年前两个月也是接近30%。也就是说会比政府预期的高出11个百分点，这个相当于5000亿，因为去年财政收入是5.1万亿，这5000亿政府会收上来，也会花掉，就跟去年一样，目标是11亿，最终是28亿，多出17亿也是收上来，并且花掉了。

过往经验：超出预算部分的财政收入全书用完

哈继铭：这样的话，这个5000亿花出去，就相当于去年GDP的2%，所以这个8%的GDP，今年假设可能市场上已经把它预期到10%以上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谈有一个财政刺激方案，所以我们第一个问题就要问的是，这个财政刺激方案的钱是出自这5000亿的呢，还是5000亿之外的？

若刺激方案钱来自5000亿则无实际意义

哈继铭：如果是5000亿之内的话，这个对市场来说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只不过是政府告诉你了，这5000亿会怎么花。去年多出17%，没有明显的告诉你，今年它告诉你了它会怎么花而已，总量上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政府若刺激经济钱投往何处是关键

哈继铭：再说了，我觉得这个财政方案如果说是要有一个很大的刺激的话，首先我们还要问自己一个问题，就是说政府可能会投到什么地方去。我们现在的经济和98年那个时候，政府用财政刺激降低金融危机的压力对中国的影响，和那个时候相比我们情况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比98年经济结构变成料刺激经济效果有限

哈继铭：因为那个时候我们的非工经济占比很小，在投资和工业增加值里面只占40%多，现在已经70%了，别的行业先不说，就是房地产行业，98年我们房改，房地产行业应该说是白手起家，从零开始的。现在房地产已经直接、间接一共占40%，从零到40%这么一个增长，早就把政府所能占的比重压的很小了，所以政府在里面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国内基建情况改善大政府再盲目投入将造成浪费

哈继铭：更何况现在我们的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比过去已经有很大的改善了，过去中国像样的高速公路没有一条，像样的机场、港口没有一个。现在我们很多行业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甚至出现一些饱和的现象，如果说再去盲目的投资的话，只能造成资源的浪费。

应加大投入的部分：城市交通三农节能减排

哈继铭：我看了一下，可能我们在有些方面还是需要加大投资力度的，一个就是城市轨道交通，还有铁路建设，还有三农方面的基础设施的建设，还有就是节能减排方面，但是所能起的作用已经绝对不像98年时候那么大了。

如何确保中长期经济健康成长？

曾?s漪：也就是说短期来说其实真的要有什么刺激方案作用，或者是需要性并不是那么的强，可能在中国以前的发展方式当中，现在着重的不是在短期，而是说现在可能需要想想未来怎么做。所以您觉得刚才从你的话听起来，短期的刺激措施不是那么必要，那么您觉得中国怎么样才能够继续保持比较健康的经济成长呢？应该关注哪几个方面？

中国经济随全球“再平衡”进入下行周期

哈继铭：对，其实现在来看中国经济和全球经济一起进入一个再平衡过程，进入一个下降的周期，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们觉得这个下降周期今年到不了，还完结不了，可能是明年，也可能是后年，这个大家现在谁也说不好。

未来中国经济发展需新引擎政策取向至关重要

哈继铭：但是既然是一个周期性的下降，它总要起来的，就是未来中国靠什么起来，起来之后还能不能像前10年、前20年增长的那么快，我觉得这个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未来的政策。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们看到中国经济前几年的经济增长主要是靠出口还有投资拉动的，将来我们的出口能不能增长那么快呢？

未来出口状况取决于外需与竞争对手

哈继铭：关键取决于两点，第一个就是外需，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他们的实力会不会增强，我们有没有能力和他们竞争。

人口结构对未来经济增长影响大

哈继铭：我看了一下，就是说美国和中国还有其他一些国家，我发现它的人口结构对于他们未来的经济增长起着很大的作用。

中国人口2015年老龄化劳动力成本增

哈继铭：我们中国的人口结构现在是一个中年人，就是有工作能力的人占比非常大的一个结构，属于一种橄榄型的，两头比较少，老人和小孩儿都比较少，中间这部分人占比大的话，经济一定增长很快的。但是我们的拐点，就是2015点的时候就要到了，之后的话中国就进入了一个老龄化的过程，那样的话我们的成本都会上升，无论是劳动力成本还是资金的成本都会上升。因为劳动力少了，有能力储蓄的人也少了，这样储蓄率就会有所下降，这样的话，我们可能面临的外部环境也会有所改变，因为我看了一些美国的人口拐点是2010年到达。

曾?s漪：那只有2年了。

美人口2010年现拐点料美经济增长降

哈继铭：只有2年就到达了，所以这波美国房价下降之后，它很难还有一个很大的反弹，将来卖房子的多，买房子的人少，尽管美国有些移民政策，但是还是改变不了它这个周期的。这样的话美国将来的潜在GDP增速也会下一个档次，不太可能再像前10年增长那么快，所以它对我们产品的这种进口需求本身就会下降。

印度越南人口较年轻且劳动力成本低

哈继铭：可能更具有挑战意义的是，有些国家年龄结构还比我们年轻，比如说印度的拐点是2040年到达，也就是说印度人平均比中国人年轻25岁；还有越南的拐点是2025年到达，比我们年轻10岁。这样的话它将来可能劳动力成本比我们更低，资金价格比我们更加低廉，他们能够生产，尤其是在中低端生产一些性价比更高的一些产品，这样就对我们造成了一个很大的挑战，所以我们可能两头受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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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转变：产业结构升级与增长模式转变

哈继铭：也就是说将来中国经济起来靠出口，尤其是中低端的这种出口是不可能的，所以中国未来结构上来看，要经济增长依然保持高速的话，一定要实现两个转变。

中国应生产中高端产品例如：汽车与造船

哈继铭：一个是产业结构的升级，第二是增长模式的转变，要从中低端向中高端转移，我们如果是中高端的产品，那就是和年轻结构比我们还要老的经济，比如说日本、韩国的竞争，这样我们还有竞争力。

曾?s漪：还有一些优势。

哈继铭：比如说在这个汽车、造船这些行业，我们将来还有竞争力。

曾?s漪：那这个（所见型）的产业结构调整可能力度就要大一些，大家想的更远一些了。

中国产业结构调整需要政策配合

哈继铭：对，这种产业结构的调整不是说喊两句口号就能够实现的，它必须要有扎扎实实的政策，我们看到什么样的政策才能够促进产业结构的升级呢？

政策的取向决定新兴市场经济的走向

哈继铭：我们看到过去在三、四十年前，有很多经济那个时候也是新兴市场经济，就和我们现在的金砖四国一样，也是新兴市场经济，当时的新兴市场经济有的今天就成为了发达经济，有的今天还是发展中国家，比如说那个时候增长很快的，包括德国、日本，还有一些拉美国家，但是墨西哥最终它还是成了墨西哥，只有日本成了日本。

曾?s漪：为什么会这样子？

哈继铭：为什么这样，因为它们选择了不同的增长道路。

曾?s漪：OK，就是这个道路就像您讲的，就是政策的选择，或者政策的一个方向就决定了这个国家或者这个经济体以后，会是继续往上，或者是继续往下。在广告之后我们再请哈继铭先生来谈谈，究竟中国在未来的道路当中应该怎么样做政策的的选择，广告之后见。

中国经济如何实现结构性调整？

曾?s漪：在上一节当中哈继铭先生谈到了墨西哥日本采取不同的政策应对方法是使这两个国家现在的情况，我们看到是截然不同的走向，中国应该吸取什么样的经验，使经济结构继续向上调整，继续请哈先生来谈一谈。

当年墨西哥与日本经济走向不同原因何在？

曾?s漪：您刚刚提到日本和墨西哥的调整方向，就是说它们最终、最后的抉择是哪一方面出了一些对或者是不对的方向，才会导致目前这两个国家不同的走向？

资源价格改革带来阵痛但成经济发展关键

哈继铭：有一个很重要的政策就是资源价格，尤其是能源价格，经历了70年代初第一次石油危机之后，许多发达国家大力的提高它的能源使用效率。当然这种改革短期是带来痛苦的，有的国家忍住了这个痛苦，有的国家忍不住这种痛苦，最终有的变成发达国家，有的就变成一辈子是发展中国家。

日大幅提高能源效率走上发达经济道路

哈继铭：日本当初就是在70年代的时候成品油价格大幅的上调，提高税收，并且多的是法律法规来促进节能减排，最终它的经济能源使用效率大幅的提高。所以我们这次看到石油价格大幅的上涨，有的国家通胀就不高，为什么？

此轮油价上涨低油价国家通胀压力大

哈继铭：因为我们看到很多发展中国家通胀就很高，因为它们的能源使用效率比较低，所以当商品价格上升之后，他们很难承受这种打击，这种压力。

下轮油价或推至更高中国必须资源价改

哈继铭：也许中国在本轮大宗商品价格上升当中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看到未来我们人口进入老龄化，但是还有国家比我们更年轻，这些国家可能将来有很大的基础设施的建设，因为他们的资金价格低廉，劳动力成本低，就跟我们现在一样。这样的话，他们可能会把油价和其他大宗商品价格推到更高的水平，如果我们那个时候能源使用效率还是比较低的话，我们就是很难承受的。

我简单算了笔账，如果油价不要说再高，就是200块钱，下一个周期，这个周期不可能，下一个周期有可能推到三、四百块我们都说不好。我们即使200块钱的话，我们的商品补贴如果在目前的成品油价格上，这个补贴就会达到GDP的7%，那这个是比现在印度方面的补贴还要高，所以我们的财政状况就急剧恶化，这个就是我们不改也是不行的。

资源价改在即中国应该如何着手？

曾?s漪：所以就是说您认为对于中国来说，现在能源价格的调整，假设这么说，很多人都这么说，这一波大宗商品价格的上涨是中国的需求所推动的。所以如果现在中国不赶快进行能源价格的调整，也就是赶快大幅度上调的话，未来像印度这些国家对于大宗商品需求一旦很大的时候，可能会推动使得中国在这方面的价格也会买的更贵一些，所以中国现在要赶快做一个行动，怎么做呢？

中国成品油价格应与国际油价接轨

哈继铭：对，我觉得我们应当把现在的成品油的价格要把它和国际接轨，而不是价格涨上去了，不得已提一些，应当有一个公式，有一个固定的关系，随着国际油价价格的变动，我们成品油的价格跟他一起变动。

电价水价环保成本均应进行调整

哈继铭：还有电价也是，还有水价，这些都是需要调整的，还有环保方面的成本。

曾?s漪：可是对于企业来说，对于民众来说，现在大家都觉得的各方面的支出越来越多，生活负担已经越来越重了，这个调整确实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或者是真的会受不了。

价格调整过程痛苦但必须否则未来更难

哈继铭：我觉得这个调整它必须的，因为刚才你说的，如果现在不调整的话，将来可能更受不了，现在无非就是经济增长速度慢一些，将来可能是设想如果将来我们油价现在一直那么低，将来可能许多家庭都有车了，但是未来的一波大宗商品价格上升，会把油价推高更高的水平。那个时候我们的石油进口依存度也会更高，我们不得不进口油，不得不进口更多的油，那样的话我们可能家里的车都可以歇在那里，根本就不用开了。

除能源价改经济结构调整还需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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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s漪：有车也开不了车了，因为油太贵了。所以目前中国在应对未来的挑战当中，除了能源价格需要进行调整之外，还有哪些是值得关注的？

价格调整促经济转型可保持续增长

哈继铭：我觉得有一系列的政策，刚才你说能源价格调整的目的还是促使经济转型，使我们这种中低端的制造业向中高端制造业转型，像服务业转型，像高科技行业转型。这样的话我们的经济将来才能保持一个比较可持续的增长，才能避免与成本比我们更低廉的国家在低端竞争，而去迎接更加高端的挑战，这个是一个产业升级所需要的政策。

经济增长应转向依靠内需改善百姓生活

哈继铭：另外就是我们要使得经济增长由出口转为内需，尤其是消费拉动，这样的话老百姓要降低他们的后顾之忧，现在大家都觉得我将来退休之后这些生活保障、我的医疗、小孩的教育，他就不敢花钱。

中长期财政刺激加强社保医保教育投入

哈继铭：所以政府真的是要提供财政刺激的话，应该提供一个中长期的财政刺激，而不是短期的财政刺激，这样的话就需要把我们的社保做深做实，建立健全社保体制。同时在医疗和教育方面要有更大的投入，使得现在老百姓放心去消费，放心的去花钱。

曾?s漪：是，在农民的部分简单说一下？

城市化进程应加快应与制度性改革配套

哈继铭：对，另外还有就是我们现在看到城市化的进程，城市化的进程中国这几年是有了一个长足的提高，但我觉得水平还可以更快一些，因为城市化这个事儿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事儿。所谓城市化一定要是青壮年才有能力在城里找到工作，老年人他是没有办法城市化的，他到城里找不到工作，他就没有办法居留下来。

农村土地制度与城市户籍制度需改革

哈继铭：所以我们觉得城市化进程推的加快，应当是和一些制度性的改革配套的，第一个就是我觉得中国的农村土地应该需要改革，还有城里的户籍制度也需要改革。这话怎么讲呢？就是我们如果说失去了改革的良好时机的话，将来这些农村的人口结构变老化之后，即使他能够到城里面来买房子，他也找不到工作了，所以他就不可能实现城市化。

抓住时机促进城市化避免人口结构拐点

哈继铭：城市和的进程在人口结构拐点到来之后，一定要放缓的，所以我们现在要不失时机的促进城市化，设想如果现在农民可以把土地卖掉，揣着一笔钱到城里买一个房子，付的首付，并且他在这里能够找到工作，而且我们这个户籍制度改革，我们给他们的子女享受和城里人一样的教育和医疗条件，这样的话，城市化就真正的实现了。

中国现未真正城市化应在2015年前改革

哈继铭：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很多农村人口城里住十一个月，最后一个月过年他回去，他赚了钱不敢城里买房子，最后他还是在农村盖房子。这样的话就不是真正的城市化，而且2015年记住这个数字，之后再做这些改革的话，已经老了，就不可能再城市化了。

曾?s漪：可能不是效果会减低，可能都看不到什么太大的效果了。

哈继铭：是的。

曾?s漪：OK，我们这两个星期请哈继铭先生深度的谈一谈从全球的经济再平衡的情况再看中国，希望能够很清楚的提供观众了解中国，也了解世界，感谢您收看，我们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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