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康：经济问题政治化的那个临界点正向我们逼近

凤凰财经讯 “比如说雾霾，动不动打击大半个中国，不要等到说GDP掉下来，经济问题政治化的那个临界点正向我们逼近，民怨沸腾的情况什么时候会一下子过界。”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贾康在3月9日召开的“正和岛两会沙龙”上如是评价当今中国的矛盾：“我们现在仍然是矛盾凸现期，是跟咱们说的艰难的黄金时代是对应的，虽然还有发展的势头，但是艰难体现在首先是矛盾凸现，无可回避。矛盾凸现至少两个方面，一个是资源和环境的制约，已经到了再不真正解决就过不去的地方。”

在贾康看来，中国改革已经进入了攻坚阶段。“现在整个中国的形势是两只老虎在赛跑，谁跑得快呢？他说这两只老虎一只在改革，另外一只叫社会问题，两只老虎各自要素齐全，似乎也看不太清楚对方，而且都在往前跑，哪只老虎跑得快一点，将决定中国的命运。”

贾康谈到中国正在迎接“艰难的黄金时代”，主要体现在主流诉求的变化“现在这些90后，以后还有00后，再过几十年天下是他们的，现在互联网上都是年轻的创业者，真正主导经济社会发展的这些人他们的主流诉求是什么？你可以指责他不知道历史，你可以指责他不知道在过去100多年的屈辱，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文革怎么回事儿。”贾康反问道：“他们的主流诉求是什么？一二十年之后会非常清楚，你改革不能跟上这些诉求的话，是什么下场？这就是我觉得东华所说的迎接艰难的黄金时代”

以下为演讲实录：

可能是我刚才说到晚上稍微早一点走，所以安排让我先发言，其实应该听各位企业家，你们是摸着市场经济脉搏的，我应该是来请教的。

刚才东华说的这个命题我是高度认同的，前几天在一个内部的会议上，说我们对改革的背景和前景怎么判断。我说了三点。

一，我们现在仍然是矛盾凸现期，是跟咱们说的艰难的黄金时代是对应的，虽然还有发展的势头，但是艰难体现在首先是矛盾凸现，无可回避。矛盾凸现至少两个方面，一个是资源和环境的制约，已经到了再不真正解决就过不去的地方，比如说雾霾，动不动打击大半个中国，不要等到说GDP掉下来，经济问题政治化的那个临界点正向我们逼近，民怨沸腾的情况什么时候会一下子过界。资源和环境的制约旁边就是人际关系，表现在人人都说的不公平。公权体系和公民之间的关系怎么样让它真正纳入和谐社会的境界，纳入我们现在所说的大家一起贡献改革开放成果的境界是非常明显的挑战。

第二个矛盾凸现其的旁边，当然就是深水区，改革进了深水区以后，总书记说的肉都吃光了，现在我的感受就是好吃的肉没有了以后，往下再有任何动作就是肯骨头的事儿了，这个难度在这儿，攻坚克难是非常难的。

第三个阶段就是攻坚阶段，我们现在整个中国的形势是两只老虎在赛跑，谁跑得快呢？他说这两只老虎一只在改革，另外一只叫社会问题，两只老虎各自要素齐全，似乎也看不太清楚对方，而且都在往前跑，哪只老虎跑得快一点，将决定中国的命运。改革和社会问题在赛跑，这个隐含的至少是居安思危吧，其实是可以从王岐山同志推荐给大家看的《旧制度与大革命》，你处理不好这套矛盾，怎么样把整个社会可接受的那样一个状态提供出来，接受不了的话就是一个外部爆裂冲突，非规范的公共事务的了结，规范的就是社会代价比较小，人类文明里面现在证明的就是所谓民主化、法治化这样一套机制，人类发展到从一开始的公平解决互相你死我活的斗争，推到可能是广场解决，广场解决不好是战场解决，广场解决我们看到了前面一段时间不断有这种案例出来，战场解决也看到有这种案例，真正现在代价比较小的叫做会议解决，奥林匹克式的会议，大家在一起按照规则来比，这一次输了以后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

我们现在在这个方面，如果说社会问题，它跑在改革前面，那么很可能就是一个爆裂冲突，是广场解决还是战场解决，这都不是危言耸听，中国过去在辛亥革命以后，好不容易以为打开了走向共和的新境界，以后看到的是怎么解决。但是在这个后面还有一个说法，周其仁教授说的，还有一个赛跑就是现在改革在和新生代的主流诉求在赛跑。现在这些90后，以后还有00后，再过几十年天下是他们的，现在互联网上都是年轻的创业者，真正主导经济社会发展的这些人他们的主流诉求是什么？你可以指责他不知道历史，你可以指责他不知道在过去100多年的屈辱，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文革怎么回事儿。

包括过去我看到的非常严谨的，由老统计局长写成文章公开发表的，困难时期中国至少饿死了2000多万人，现在都有一大堆人说他是在造谣。既使这些人他们都不知道这些历史，但是他们的主流诉求是什么？一二十年之后会非常清楚，你改革不能跟上这些诉求的话，是什么下场？这就是我觉得东华所说的迎接艰难的黄金时代，其实这个背景里面有相通之处。

这个黄金时代还有势头的时候，这些艰难的攻坚克难的事情浮出水面了，到底怎么样贯彻三中全会这个很好的六十条，在它的公报出来以后，整个的反映是非常失望的，所以就三步并做两步，原来官僚气十足的全部跳过去了，一下子公布出来，一公布出来以后好评如潮，包括国际方面我看不到有什么敌对势力对他的诋毁，全都是称赞，现在剩下的问题是这60条怎么落实。有些东西是要在年内推出的，比如说公车改革，当年朱镕基都做不成的事儿，现在的领导层要下决心做。不管退一步还是怎么样框架要建了，这些东西还是要肯定的，这个过程是很艰难的。

再往下说到需要把关系到国家前途、民族命运的全面改革往前推，在座的各位企业家我觉得你们实际上真的是社会的精英和中坚力量，因为大家都已经在这么高的层次上形成了很多你们的这种理性判断，这种真知灼见加上你们企业家精神是中国现在最稀缺的资源，而且大家都有各自的这样的实际的影响力，既影响以后我们的产业发展，也实际上去影响以后我们的决策这方面的，改革相关的一些要素和可能的一些关键环节上的方案设计和判断。我觉得这个内部讨论如果按照东华所说的，正和岛现在已经团结了数以千计的企业家，那么能不能够以适当的方式，并不要求表面上多么地带刺儿，但是一定要棉里藏针地体现我们中国的脊梁要起的作用，要推进实质性的改革进程。

推进这个改革进程有些东西肯定是充满争议的，我简单说一句，我总认为你现在正面地展开中国必须解决的政治体制改革，不可能，说了这么多年，邓小平从1980年代反复强调政治体制改革，自己退下来了，他退回到以后不提政治体制改革，他希望后人有更高的智慧解决这个基础的问题，但是在邓小平之后看不出谁能做，但是有没有实际的推进路径呢？

我们这些年注意到，美国怎么样崛起为世界第一号强国？他在1880年前后跟现在特别相似，就是官员的行为极为扭曲，不给钱不办事儿，给了钱乱办事儿，灾难性的事故、揪心的事情层出不穷，民众的意愿在迅速升级以后，整个社会混沌状态，经过40年左右的进步状态，法是特别特别严格的。美国人靠这个精神在建设法制过程中解决了一个我们前面所说的中国矛盾凸现期的各种利益怎么分配，必须解决税收，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它怎么样符合公众的需要和意愿。到了各种各样的磨合中间，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表达出来相互在这儿磨合，然后最后落到法上。

1913年美国的个人所得税基本成型，他这个个人所得税到现在为止，一直是联邦政府最主要的税源，他是直接税。跟中国现在情况正好相反，他到了1920年，当时占全国GDP一半以上的纽约，首先形成了规范、透明、完整的，可以接受公众监督的预算模板，迅速复制到其他的地方。税收、预算这是把政府的权利关进笼子的具体形式，配上的就是公众意愿的表达机制，所有这些东西成型之后，加上其他的一些因素，支撑美国确切无疑崛起为世界第一号强国，他没有政治体制改革，但是他这条路走过来了。

我们现在如果结合着中国现在矛盾凸现期，大家都关心税收的问题、预算的问题、法治建设的问题、法治建设里面必须加进去的民主化的要素等等，按照现代国家治理、现代市场体系，再加上现代财政制度，这一套逻辑链接，是不是有可能走出一个类似于美国进步时代的，中国解决它怎么样成为一个真正现代国家的路径。这个渐进改革既然有路径依赖，我们是不是把这个方面推到最大的极致，要让这样可能的潜力变成现实发挥出来，我们一直在琢磨这个事儿。

当然实际说到税，肯定大家都有一肚子话要说，看法也很难一致。今年年度里面加快税制的立法，一个是大家都关心的环境税的立法，一个是大家都关心的房地产税的立法。但是中国的法制我也做点儿评论。前面说的美国三角衬衫厂的大火逼出来的法律，到现在一直在严格执行，看看中国多少场大火，怎么就没逼出一个像样的法律来，照搬美国这个行不行？在1988年、1989年在美国做访问学者的时候，我住的房间推开窗户就是金属疏散梯，很多人说在中国真不行，中国如果建筑物外面都挂金属疏散梯，盗窃就会横行，那中国怎么结合自己的国情解决这些问题，这是我们大家的共同的任务。

还是赞成东华的命题，向各位企业家好好学习，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