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高”反对票：一种合理的监督

今年“两会”上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所作的工作报告再次获得高反对票，分别录得378张和390张反对票，远远高于人大与政府的工作报告。不过如果纵向比较的话并没有那么明显。在2009年“两高”曾分别获得超过500张反对票，到2010年略有下降，各为400多张，2012年又降到五年来的最低点，但2013年又有所攀升，尤其是最高法获得了史上最高的605张反对票。可以说，今年“两高”的反对票已较过去几年大大下降。

“两高”常常获得高反对票的根本原因是，司法裁判存在一些不公，存在司法腐败，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社会流行认知。转型期的中国正处于社会矛盾的多发期，而中国又在建设法治社会，所以社会矛盾日益频繁地在以法律纠纷的方式表现出来。司法机关在很多吸引眼球的热点事件中都扮演了重要角色。相对于人大等机构而言，司法机关都处在处理社会矛盾的前沿阵地，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一些争议性判决可能影响了大众，这种情绪又传染给了代表。同时，腐败始终是大众舆论中最关注的话题，而一些司法腐败尤其让人痛心，黄松有等案件的影响是“两高”常常遭遇高反对票的重要因素。

当然，反对票的大量涌现也是对过去的“一言堂”格局和“唯上”政治习惯的突破，是进一步民主化的良兆。“两会”是考验国家治理能力的重要机会，而治理的改善需要通畅的信息反馈机制，只有代表能畅所欲言地表达对司法工作的意见，司法改革才会有推进的动力。但投反对票的代表有时并非针对报告中的具体内容，而是受社会上弥漫的对司法不满的情绪的影响，有的代表也可能是因为对涉及自身或亲友的一些诉讼有意见。不论原因如何，这一现象都说明司法系统需要不断加强自身改革。

反对票虽然意味着合理的监督，但在一定程度上也包含着某种“误伤”的因素，因为一些司法不公和腐败并非司法系统内部所能解决，更不能把地方司法机关的问题都视为“两高”的责任。据报道，现任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的汪洋就曾发表过这样的意见：“社会上很多问题通过两高的工作表现出来，都是体制和机制上的问题，非‘两高’自己所能解决。”的确，基层司法机关有时不遵守法定程序、偏袒或者打压某些当事人的现象，通常背后都隐藏着地方行政干预之手，已成积弊的判决、裁定执行难问题，也有司法系统职权配置偏弱、地方保护主义等复杂原因，这些都必须通过合理构建权力制衡机制、增强司法系统的独立性来解决。

虽然还有些人讽刺代表多投“两高”反对票是“捡软柿子捏”，但司法系统的声誉低于政府的确是不正常的。要成为现代国家，就需要以公正的司法树立起法律权威，培养起公民对法律的信仰。在美国尽管有《纸牌屋》等讽刺政客的电视剧，但很少看到有拿最高法院法官来开涮的，法官通常代表着无懈可击的道德，这是政府公信力的最后一道保障，也是民众的最后一粒定心丸。因此，我们应该不断推进司法系统的各项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