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展集团控股执行总裁：人民币必须成为国际货币

星展集团控股执行总裁Piyush  Gupta

凤凰财经讯 “2015陆家嘴论坛”于6月26日至27日在上海举行，在“新常态下的金融改革与扩大开放”的主题下，来自政府、金融管理部门、金融市场、金融机构、高校研究机构的130名嘉宾，将围绕资本项目开放、人民币国际化、金融法治、人才等多个议题深入讨论。

星展集团控股执行总裁Piyush Gupta25日下午“汇率、利率市场化规格和资本项目开放”分论坛上演讲时称，中国必须要有自己的国际货币，这是中国能够继续保持活跃出口非常重要的因素。

以下是发言实录：

非常感谢。前面两位发言人已经把该说的说的差不多了，但是因为我不是搞学术的，我是一个市场的从业人员，我会介绍一些不同的视角供大家参考。坦率来说，我觉得周教授已经谈到很多我想要说的内容。我们有可能是低估了我们的市场化改革所带来的收益和高估了其中所蕴含的风险。

接下来我想讲三点：第一个我想谈一下金融分权带来的益处、可能预见的风险；第二个，为什么风险被高估了；第三是提一些建议，看我们的领导人是不是可以借鉴参考。 

先看一下中国经济结构的调整，我们在“十二五”规划当中提到了要经济可持续发展，我们要调结构。同时，也提到要大量依靠国内的消费驱动。现在中国经济占GDP的比重已经有40%以上，而且国内的消费驱动GDP的比例也达到了37%的水平。我想，我们进一步进行金融分权，如果我们的利率不市场化改革就有一大挑战，对于居民的储蓄来说就不可能得到应有的、合理的回报。如果说利率市场化改革之后，居民的储蓄有了合理的回报，他们就更有信心去消费，能够进一步的驱动内需。对于我来说，经济的第二个驱动因素是投资，中国现在投资已经有一些过剩，比如说中国之前的4万亿刺激计划可能是有点动作过头。这时中国人均股票拥有数量只有美国的9%，相对来说持股的比例还是比较低。在可预见的未来，更多的老百姓去购买股票应该是中国经济以及投资进一步发展的驱动因素。但是，我们现在投资的量是够了，关键是投资的质到底如何？这里面就有一个问题，我们要进行利率市场化改革，中国一直说政府来主导进行资本的分配，行政的干预力量非常大，它来决定中央需要什么、省级需要什么、地方政府需要什么。但是通过行政手段有些错误是没法纠正的。其实资本的分配必须要按照两种价格来确定，而且这两种价格必须要由市场来决定。所以，我们一定要实行汇率、利率的市场化改革。要让资本去到应该去的地方。

另外，建立更好的资本市场。如果说主要的融资手段都是要通过银行，这不是最有效的方式。资本市场可以让资本的分配以市场的方式、更加透明的方式来进行。所以，汇率和利率市场化改革能够有效的发挥作用，确保投资的质，能够满足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需求。中国经济增长的另外驱动因素就是出口。我们觉得中国的出口引擎不应该、也不会停下来。中国现在遇到一个问题是用自己的货币来进行出口，这样在出口方面的一些事情中国没有自己的控制权。在全球金融危机开始的时候，很多贸易公司倒闭，主要是因为美元的原因。因为美元的流通性枯竭了，大部分的美元流动性来自于西方，当全球金融危机来袭的时候，美元的流通性一下子没有了，就没办法来进行贸易的融资。所以，对于一个大的贸易国家来说，像中国，就必须要靠自己的货币来进行贸易的推动。

大家看一看2013年，当时的情况可以看到在很多的经济体出现了美元的撤离，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你没有办法控制主要的贸易结算货币，受到美国金融政策的绑架，所以你需要看美国的脸色。我们知道美国国内经济的周期其实是影响了整个世界的经济周期。如果美国的经济出现了问题，就必须在货币政策上进行调整。很多的央行，包括我们新加坡的央行，我们都希望美国在进行自己货币政策调整的时候要考虑到其他国家的情况，当然这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所以，基于这一点，中国必须要有自己的国际货币，让人民币国际化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这是中国能够继续保持活跃的出口，非常重要的因素。要让人民币真正实现国际化，我们一定要让人民币的流动性能够完整的实现。要让人们认为人民币不应该是这样的货币单位，是一个储值的手段，它必须具有定价的功能。现在有些国家持有人民币作为外汇储备，但量是非常少的，一定要让资产管理者大量持有人民币作为他们的资产，这样的话才能够让人民币真正实现国际化。所以，我们回过来再看，我们需要一个放松、放宽的货币市场，如果你需要有一个开放的资本账户，同时又需要有自己的货币政策的主导权，那么你就不能采取固定汇率，但是浮动汇率并不是说就可以自由的变化，因为很多主要国家，像美国，汇率也是浮动的，但它的浮动有一定的区间。中国发展的引擎需要我们在金融市场的市场化过程，就像周教授提到的那样。

第二，我们这些市场化改革会出现什么事情？人们可能会有两方面的担心，一方面是中国的融资成本是人为的降低了。为了推动我们的工业部门，让他们能够有资金进行生产。另外还有一点，人们担心在利率市场化之后，可能银行的贷款利率也会大量的上升，为了保证银行利差的收入。我对这些都有一些过分担心，一个市场化的利率体系有可能上升、有可能下降。李先生也提到了，如果利率市场化之后，你可能会看到利率下降，我觉得两方面都有可能，有可能升、有可能降。每一次利率市场化改革央行都放宽了利率浮动的区间。对于中小银行来说，他们资金的成本会有所下降，大的企业借贷者，他们的借贷成本是相对比较低的；而中小企业从银行拿到的融资成本是要加上一些融资的溢价。所以，我觉得利率市场化会带来一些好处，至少我觉得中国以前一些企业融资成本过高的问题是能够部分的得到解决。 

另外，是不是需要锁定利差来保护中国的银行业？以前利率是差不多三个百分点，现在是二点几。在利率市场化的情况下可以参考其他国家的情况，比如说美国，它的利差还是有三个点，像新加坡，利差是低于二个点。不管什么情况下，我觉得中国的银行业还是有很好的机会通过利差可以获得足够的利润，即使利差数字在缩小。 

我觉得进行市场化改革所带来的风险并不见得像人们想像的那么大。中国在这方面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中国在过去几年当中人民币国际化进程走的相当顺利。所以，在境外有大量的人民币，过去几年中国这方面的工作是行之有效的。在台湾有1亿，在香港可能有3亿，另外QIFF和RQIF的额度也在增加，包括我们的沪港通。在我看来，要完全利率市场化改革，这样对目前的人民币来说是没有太多的风险。我们现在有离岸人民币和人民币这两种货币，我们需要合二为一，让一种人民币流通。在我看来，我觉得这个体系里不会有太多的风险。因为我觉得世界上最大的几个经济体利率都是市场化的，对于中国来说要做同样的事情，为什么会有太大的风险呢？而且即使有风险，我觉得也不会太大。

再一个，我们想谈一谈资本账户的开放。一些文献说，如果资本项目可兑换完全开放的话会有大量的外汇离开中国，但事实是，有两种类型的资金，其实有一些有钱人的资金已经离开了中国。如果今天你看一看我们沪港通额度，每天基本上都用不光。我们再看一下中产阶级的资金，大家还是偏向于把投资留在境内。所以，你会看到像美元资产的绝大部分也都是存在于美国，如果资本账户开放的话确实会有一部分的热钱离开，但不会像人们想像的那么大。我觉得，资本项目的开放会有助于让资金盈余的部分流向效率更高的领域。还有其他的风险，导致热钱涌入中国，造成资产泡沫，出现资产型通胀。我们看一下QIFF和RQIF只用了50%，如果真的那么多的热钱涌入中国，这些配额应该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再看一下沪港通的项目以及从香港流入到大陆的资金没有大家预期得那么多。在目前的阶段，时机非常重要，现在美国增息，短期热钱涌入不是很大的风险，我们有其他的方式来控制风险。

现在的时间很好，今天人民币的币值是比较公允，不会被滥用。另外，放开资本项目还有一些积极的影响，能够帮助解决不良资产的问题。如果放开资本市场，采用灵活的汇率让外资进来，能够对一些资产的价格有帮助，而且地方进行发债，很多的资产就有一个清晰的价格，会比原来不透明的银行间市场会更加有吸引力。

我发言的第三部分，我认为也是中国应该要采取的措施。目前中国的宏观经济是相当强劲的，有11万亿的规模，大量的外汇储备，而且整体的人口结构还是不错的。所以说，中国是可以承受得起比现在更快的资本项目放开的步伐。时机非常宝贵，现在美国很可能是加息，在接下来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是资本项目放开非常宝贵的时机。我认为银行间市场逐步采取的行动倒并不是最好的办法，甚至所产生的东西没有长期的效果。我要谨慎的说，比如说自贸区越来越多，我就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自贸区，从试验的角度来说是好的。但如果不断地增加自贸区，整个国家因为搞金融的放开为什么要搞这么多的自贸区来证明这个事呢？

我认为我们要全力以赴的、更快的，而不是更慢的搞资本项目的放开。几个星期前对我们的客户，包括香港以及西方和大陆的客户进行了调查，问问大家认为中国开放的步伐应该多快？最保守的是香港，他们认为应该在五年才可以放开，西方的客户认为接下来的三年就会放开，而我们大陆是最乐观的，觉得马上就可以放开。我有六个建议：一是我们认为应该鼓励在利率方面的放开。李教授，您对利率放开的一些步骤是非常完整的，我就不多讲了。如果打通货币市场、信贷市场、债券市场，都非常重要。这里主要是一个态度问题，今天上午在一些主旨演讲当中，比如说资金成本太高了，必须让银行把成本降下来，但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态度，我们应该让市场来决定。在利率的体系当中，要以市场为导向。

二是应该让人民币国际化的步伐更加迅速。有两项更为具体的措施能够增加人民币国际市场的流动性，境外以及境内有些套利。现在人民币互换在30个国家都有安排，但还需要改变性质，作为积极的使用手段，这样可以扩大人民币的国际实用。此外，要用回购的市场，用人民币来借，再贷出去，应该直截了当就是允许人民币的贷款。

三是，我们应该取消配额。我觉得配额是人们脑子当中的一个障碍。通常都达不到配额，我们废除配额就会解放人们的思想。我觉得这个很简单，所谓的配额体系应该尽快的废除。

四是，回到李扬教授的发言，我们要做的重要一点就是在利率以及汇率市场方面，我们必须要把它打通，要关注短期的操作，必须要有一个全方位的体系来确保基本市场的便捷性和灵活性，能够更加有效的、有意义的进行货币市场的管理。

五是，我们应该致力于让投资者避开风险，否则会很难有一个活跃的现金市场。中国要采取这些措施，当然总是有必要进行宏观审慎性管理。对于宏观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全世界都采用宏观审慎的措施避免热钱的涌入，比如说印度尼西亚，他们把限制从一个月变成六个月，马来西亚在2010年的时候对热钱实施特别的税收，此外对境外的贷款也会一些限制等等。再想想看欧洲央行，债券的卖空在2010年也是有了限制，欧洲央行也是对一些产品的交易进行了禁止，包括德国以及法国也有这样的情况。也就是说央行完全有权力利用宏观审慎的工具避免热钱的涌入，避免系统的健康。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