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银错误一再重演 ETF自营交易暗藏潜规则

2011年09月21日 05:16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作者：师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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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正渴望在9月22日阿多波里(Kweku Adoboli)听证会上获得更多细节。上周四(9月15日)，这名驻伦敦的瑞银初级交易员因未授权交易致巨亏而被捕的案子震惊金融界。瑞银于周日披露所涉交易的基本情况，但至今该案内情仍扑朔迷离，疑点重重。

“阿多波里被打成‘流氓交易员’只因为他赌输了钱；如果他赚了23亿，谁还会追究他的过错？”某投行全球资产部门的一位交易员对本报说。他称类似的赌博式做法在一些投行自营交易柜台并不鲜见。也有受访者声称怀疑阿多波里不过是替罪羊，以此来掩盖银行预期的损失或其它高度可疑的交易。但迄今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证据显露。

该行在伦敦的发言人回应本报说，瑞银已迅速覆盖了未经授权交易造成的风险，目前其证券业务“已回复到其所定义的风险限额内正常运行”。

另据本报19日从一位瑞银内部人士处获悉，在本周四伦敦的听证会同一天，瑞银高层也将在新加坡召开既定的董事会议。“届时会审查损失以及可能的管理层变动，讨论银行如何应对新形势，并与大股东进一步沟通。”该人士说。

9月20日，瑞银第一大股东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发表声明，称其只会对总体投资组合战略评估，不会针对个别投资做评价。不过GIC的言语中似也流露不满，自上周四案发至今，随着瑞银股价不断下跌，GIC持有的6.6%股份大幅缩水。

上述瑞银人士称，目前阿多波里所在团队的其余成员亦暂停交易以接受调查组问询，此事件令该行员工士气低落，银行经理们担心奖金将被削减，部分投行部门员工更唯恐由此将引发新一轮改组，让自己职位不保。

此间瑞银在本国面临要求其大幅缩减投资银行业务规模甚至剥离投行业务的巨大压力，瑞士议会19日将对此投票。预计瑞银可能会在11月17日于纽约召开的投资者说明会上宣布重大改组计划。

瑞银内部以及英、瑞两国监管机构对该事件的独立调查可能在数周内得出结论，最终结果可能推动几大银行被禁止再从事投行业务，自营交易也将受到更多限制。

产业链升级“蓝图”

阿多波里所从事的交易属于瑞银全球股票交易基金对冲策略组合的一部分，通过购买不同的资产类别以对冲交易损失，其原本交易立场是套期保值，且阿多波里所在的部门并没有使用其他复杂的金融工具。

“我无法理解一个交易员如何才能失去数十亿美元却不被其他人知道？”一位不能透露姓名及所在机构的交易员说，“这不是那么简单。买卖期货通常都会有交换保证金或抵押品的要求，有后台操作经验的交易员也许能够骗过风险管理系统，但这只是整个链条的一部分，还有超出交易员控制的环节，要做到失去20亿美元，整个交易链和风险管理必须存在多个层级的疏忽。”

有此怀疑者并不鲜见，但至今并没有足够证据能证明在银行的交易链中的确存在纵容过度冒险的潜规则，也没有业内人士主动踢爆潜规则。

而正因为可能存在的监管失责，瑞银当下饱受质疑。值得一提的是，瑞银的标志是三把交叠在一起的钥匙，分别代表着信心、安全及保密，而现在这“三把钥匙”显得戏谑。记者了解到，为了挽留客户，该行已要求其资深银行家给所服务的大客户们写私人信件，帮助化解客户疑虑。

在伦敦的交易员圈子里，一度流传出瑞银风险管理部门原本并未发现阿多波里的问题，直到他本人上周三坦承自己的交易出了麻烦。不过这种说法已被瑞银官方否认。

也有圈中人士对记者说，阿多波里的同事对他涉嫌未授权交易已有一段时间怀疑，直到上周三，瑞银风险管理部门的负责人约阿多波里面谈，要求他提供相应交易数据，此后阿多波里离开公司。

伦敦警方公告显示，上周四凌晨1时，瑞银向金融服务管理局和警方报案，3点30分，阿多波里被捕。

瑞银还公布了涉及未授权投机交易的一些细节，指出损失主要来自于对标准普尔500指数、DAX指数和EuroStoxx指数未来走势的赌注，并非此前外界揣测的有关对赌瑞士法郎升值的外汇交易。瑞银还称阿多波里通过制造虚构的对冲交易，来突破他所获授权的风险限额。

过去三个月，德国股市指数DAX指数下跌26%，美国标准普尔500指数下跌7.7%。

9月18日，瑞银发表声明，将阿多波里过去3个月“未经授权”在各种股指期货交易中造成的损失额从案发时披露的20亿美元调高到23亿美元。

一位前瑞银驻伦敦分析师周末对本报说，阿多波里的总投注额约达5倍，建立了接近100亿美元的交易头寸。事发后，瑞银当即组织资深交易员对阿多波里的交易迅速进行平仓，“损失增加了3亿，估计就是因为急于出售或对冲大的交易头寸造成”。

采访中记者并未从瑞银方获悉关于其银行内控的详细信息。

银行内控机制通常会监测交易总价值，一个大的名义交易总值将触发报警，但如果一个交易员通过对冲操作，在承担较大风险的同时显示出相对较小的净贸易地位，就可以轻松越过对风险限额的监控。

也因此，错误被一再重演，当事的交易员也并未因此付出沉重代价。

三年前，同样身为初级交易员的科维尔(Jr?me Keriel)因为类似的未授权交易导致法国兴业银行(SocitGnrale)蒙受68亿美元损失，最终不过被判3年牢狱；而1995年私自交易巨亏14亿导致巴林银行倒闭的另一个“流氓交易员”里森，出狱后不但出书赚钱，更以顾问身份四处演讲捞金，上周还现身伦敦。

上周五，31岁的阿多波里在伦敦金融区的伦敦裁判法出席了为时约30分钟的听证会，除了确认姓名和出生日期，几乎未置一词。他被控欺诈和伪造账目，将被拘留到22日下一次听证会上作供，届时他可申请保释。

法庭文件显示，阿多波里被指控自2008年10月起就涉嫌伪造交易所买卖基金(ETF)的交易记录，据说他自那时起已经在做与最近3个月类似的操作，但规模相对要小得多，也从未产生重大损失或收益。

也许对年轻的阿多波里来说，对于这件事的最坏结果亦不难承受。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法庭上他曾一度抹泪，被法警带出面对媒体时却展露笑颜。

自营交易“潜规则”

瑞银首席执行官郭儒博上周日对瑞士媒体说的一番话令外界哗然。他强调如果某人刻意犯罪，“你做不了任何事”。

就在7月底发布二季度业绩的分析师电话会上，他还曾夸口该行的风险管理在行业中属于佼佼者。

除了反复发表绝不姑息、要彻底调查的言论，瑞银高层现在似乎更寄希望于这件事尽快过去，逐渐被人们淡忘。记者看到的一份瑞银投行部门负责人Carsten Kengeter发给员工的内部备忘录里，就在用这样的话安慰同事们“向前看”。

担任瑞银投行部门伦敦“Delta 1” 交易所买卖基金(ETF)交易小组主管的阿多波里2003年才从英国诺丁汉大学电子商务专业毕业，2006年3月以见习投资顾问身份进入瑞银，曾在为交易员提供支持的后台部门工作。

Delta 1被视为金融监管规则收紧后，银行最后一块可用自营资本进行大笔押注的领域，交易员做的是“做市商”业务，主要是对包括ETF、互换交易及期货指数等一篮子证券产品组合进行投机或风险对冲，按说通常不会冒巨大风险。

堪培拉大学银行和金融学教授Milind Sathye说，Delta 1现在正被认为是投资银行收入增长最快的途径，因为根据巴塞尔协议III对于资本和流动性新的监管要求，银行必须有效管理其资产清查，尤其是衍生品业务。而Delta 1就被认为是低风险领域。

这是一个非正式的场外市场，前台的交易员之间不通过证券交易所，而是通过录音电话线或者点击电脑屏幕，直接进行具有法律约束力的交易，然后由各自的内勤部门之间交换文件，正式确认交易的具体条款，并发送或接收现金及金融证券。

更多时候，交易员利用计算机程序处理交易，获取衍生品和标的资产微小差价产生的利润，这也是为什么像阿多波里这种计算机应用能力可能超过其金融才干的年轻人，会被分派在这个位置。

至于阿多波里为什么要这样铤而冒险，前述交易员透露，Delta 1交易通常必须按合同向客户提供一定回报，超出合同义务的盈利则由银行获得。阿多波里似乎就是出于这样的盈利动机。

有同行对瑞银投行负责人的后知后觉感到不解。投资组合经理莱特(William Wright)就是其中之一。“今年二季度瑞银衡量日常价格风险的指标同比增长56%，投行业务中以美元计算的风险加权资产增长了26%；第二季度销售和交易收入下跌28%，投资银行的收入也下降37%，税前利润更下降71%，怎么竟会对一个流氓交易员造成高达二季度利润3.76亿美元5倍的损失没有察觉？”莱特反问道。

ETF，又称“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或交易所交易基金，是一种在交易所上市交易的开放式证券投资基金产品，交易手续与股票完全相同。ETF管理的资产是一揽子股票组合，这一组合中的股票种类与某一特定指数，如上证50指数。

瑞银出事后，有关ETF的风险也再次引起关注。在欧洲，多数ETF交易是不透明的，只有少数银行自愿报告。此间也有内行人士揣测称，如果阿多波里在后台工作期间已经知道不报告的“惯例”，可能就不会主动报告。

“ETF是错卖给了零售市场，其风险并没有被充分理解。”货币经纪公司Tullett Prebon行政总裁史密斯(Terry Smith)说，“ETF已成为投机者投注于价格指数升降的廉价投机方式，如今黄金市场的一半都是由ETF驱动的。”

在史密斯看来，虽然ETF被大多投资者视为低风险， 但在现实中，很多ETF是“人造”的，某些时候对冲基金和投资银行利用ETF建立的巨大空头头寸，已经达到ETF本身规模的10倍。

英国央行今年6月也曾发布报告说，全球银行在ETF市场中面临风险，因为这些银行在日益复杂、透明度不断降低和关联度越来越紧密的ETF市场中充当交易伙伴。

目前ETF全球最大的卖家是黑石旗下位于伦敦的iShares，后者推出的ETF价值6000亿美元。

受瑞银事件影响，欧盟委员会下月将提出一个新的法案框架，以解决欧洲金融市场交易所买卖基金市场(ETF)的透明度问题。

[责任编辑：liuqiang] 标签：瑞银 开放式证券 EuroSto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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