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理的“30年命题”说明了什么

2011年09月16日 22:18
来源：经济观察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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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钊

温家宝总理与世界经济论坛主席施瓦布先生的答问，毫无疑问是夏季达沃斯最引人关注的内容之一。其中，温家宝总理在论及政改时提到的“30年命题”，尤其值得思考。

温总理所说的命题之一是坚持依法治国。他说，“这个任务是邓小平先生在30年以前就提出来的”；其二则是维护司法公正。他表示，司法公正体现社会的公平正义，我们必须始终坚持这个方向。“这一点也是早在30多年前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就提出来的”。

这些内容都是政治体制改革中的重要议题，因为都提出于30年以前，或可称为“30年命题”。实际上温总理在达沃斯论坛上谈到了政改五方面的内容，除此之外，还包括推进社会主义公平正义、保障人民的民主权利(有序扩大民主)、坚决反对腐败。客观而言，这五个方面都是改革开放之初即提出来的目标，都可纳入“30年命题”之列。30年来，尽管这五个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推进，但毋庸讳言，它们仍是30年来未完成的改革议题。

最近几年来，中国改革进程步履维艰。经济改革的深化正如履薄冰，步步艰难。对市场经济基本法则的坚守，屡屡让步于行政管控的实用主义；破除国有垄断，过去十年间决策层三度发文，文件级别一次高过一级，但是“国进民退”却成此次金融危机期间及危机后无可回避的现实。虽然决策层强力推进以解决民生问题为诉求的社会改革，但在许多地方，对于人的基本权利的尊重，也时常被“截访”、野蛮拆迁等公权力的滥用毁于片刻。而这却往往打着“保稳定”进而保经济增长的名义。

尽管可以将种种问题归因于政策执行不力、地方保护主义严重乃至一些地方官员执政水平不高，但究其根本，这些问题之所以长期存在，并且始终找不到解决之道，改革在一些领域甚至出现反复和退步，仍在于政治体制改革的滞后。邓小平对此早有清醒的认识：他曾明确指出：“我们所有的改革最终能不能成功，还是决定于政治体制的改革。只搞经济体制改革，不搞政治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也搞不通，因为首先会遇到人的障碍。”

客观而言，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几代领导人对政改都有深切的认识，对于推进政改，则持积极审慎的态度。这当然是因为政改的复杂性，一如邓小平所说，“每项改革涉及的人和事都很广泛、很深刻，触及许多人的利益，需要审慎从事。”不过很显然，30年沧海桑田，今日政改的迫切性比之当初，恐怕有过之无不及。或者可以说，当初邓小平对政改的考虑和设计，有未雨绸缪的意味。1986年9月3日，邓小平会见日本公明党委员长竹入义胜时曾这样评价：“现在我们的经济体制改革进行得基本顺利”。如今，恐怕大部分支持改革的人都承认，经济改革遇到的障碍靠经济领域自身的改革已经无法突破。那时候邓小平所体会到的，“现在经济体制改革每前进一步，都深深感到政治体制改革的必要性”，如今身处中国社会的人感触只有更深。

从2010年至今，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多次谈及政改，表明决策层对此已有清晰的认知。此次，温总理还特别指出，“最为重要的，也是难点和重点的，就是有序地扩大社会主义民主，毫不动摇地推进社会公平正义，坚持反腐败斗争”。或许可以认为，有序扩大民主将成为政改的突破口。

今年是“十二五”开局之年，我们期望，解开“30年命题”的通道能够由此打开，即以依法治国和维护司法公正为基石，从制度上解决权力过分集中又得不到制约的问题，保证宪法和法律赋予人民的各项自由和权利，创造条件让人民批评和监督政府。实际上，无论是经济改革打破僵局，还是社会改革取得突破，都需要政治改革的保驾。这或许正是温总理以“今天尤为迫切”评价政改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