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跑两会：贵州部分贫困地区开始发展工业

2012年03月04日 10:13
来源：央视《经济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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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3月3日央视《经济半小时》播出《小丫跑两会(一)》，以下是节目实录：

(一)2012年民生热点 留守儿童备受关注

今天两会正式召开，国家 “十二五”规划提出，今年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是深化改革开放、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攻坚时期。展望未来，我们希望经济平稳较快发展，希望结构调整取得重大进展、希望科技教育水平明显提升、希望人民生活持续改善，等等。这一系列的愿景将在未来五年通过我们的努力变成现实。

政协开幕第一天，小丫和三位全国政协委员一同来到了北京某地铁建设工地，这三位政协委员分别是安徽省教育厅副厅长李和平，丽江市副市长杨一奔和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刘焱，他们都长期关注留守儿童的问题。

在工地休息区，小丫和政协委员们把准备好的调查问卷发给了在场的农民工朋友。政协委员们仔细地给农民工朋友介绍每一道问题的含义，工友们也十分认真地填写着答案，还有很多在干活的工友也闻讯赶来参加了我们的调查。

来自山东的曲师傅在工地食堂工作，他让小丫帮他填写这份问卷，他告诉小丫他来北京打工已经两年零六个月了，孩子在老家由爷爷照顾，他十分希望能把孩子带在身边，但是由于农民工子弟在城里就学存在很多困难，所以还不能如愿。

最终一共有46位农民工兄弟参加了这次问卷调查。小丫说，虽然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这次调查存在着样本量不足的问题，但是却在一定程度反映了农民工朋友的心声和愿望。从这次调查问卷的统计结果看来，在46位参与者中，有67%的农民工兄弟两年及两年以上时间才能和孩子见一次面。他们中间85%以上都是因为条件不允许所以没能把孩子带在身边，而条件不允许到底指什么呢？其中选择收入低，在城市抚养孩子压力大的占到42%；选择工作时间长的占到7%，而30%的农民工兄弟选择了孩子上学有困难，18%选择了住房条件不允许，还有3%选择了其它因素。而离开孩子，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安全和教育，选择这两个选项的分别占到28%和46%。当被问到希望孩子简单的学一些知识就外出打工还是希望他们一直上学时？参与调查的所有农民工兄弟都选择了后者。从这些调查结果都能看得出来，这些外出打工的农民工兄弟，对孩子的牵挂以及对子女教育的重视。

就在记者结束问卷调查要离开工地时，一位农民工兄弟还不忘叮嘱三位政协委员，把他们的心愿带到全国两会上。他说：感谢政协委员百忙之中来看望他们，希望政府能把教育办得更好，让更多农村孩子能够成才。

2011年民生热点不断，留守儿童成为关注焦点。这个高达5800万的群体牵动人心。前不久财经频道连同教育部、农业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共青团中央、全国妇联、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等机构，共同举办了一场特殊的家长会――《春暖2012》，呼唤全国社会进一步关注农村留守儿童。通过晚会，我认识了两个留守儿童，金梅和国艳。

(二)金梅和国艳的故事

在贵州省松桃县一个小山村，唐金梅和年迈的奶奶生活在一起。奶奶身体不好，行动也不方便，五岁的金梅早已是奶奶离不开的帮手。金梅的爸爸妈妈一直在广东砖厂打工，收入很少，为了节省路费，他们已经快三年没有回家了。金梅的童年没有父母的陪伴，也没有一件像样的玩具，手上的这根毛线绳是她唯一的游戏天地，她记者展示了她用毛线绳编出的降落伞、蜘蛛等等。

金梅很聪明，也很好学，她总是缠着奶奶教她识字、数数。金梅问奶奶3加4等于多少？奶奶告诉金梅，答案是5。奶奶没念过书，教金梅数数有些力不从心，可金梅学得很认真，还会在废纸上写写画画，但她画得很吃力，因为手中的笔是一支捡来的、几乎没有油的废笔芯。

金梅最羡慕的，是那些上学的孩子，每天她都会一个人站在村口远远地望着她们。村里没有幼儿园，渴望上学的金梅只能跟着大孩子们，去村里唯一的小学“偷学”。采访当天记者看到，金梅站在了三年级的教室门口，一堂四十分钟的数学课，她几乎没有挪动一下脚步，虽然听不懂，但她的神情甚至比教室里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要投入，可就在课程快要结束的时候，金梅突然哭了，记者问她为什么哭，她说：“我站累了，我想有自己的课桌和板凳。”

在贵州省松桃县，像金梅这样三到六岁的学龄前儿童有30813人，幼儿园27所，入学率仅有10.4%。在他们中间，盘石村的裴国艳是一个幸运的孩子。6岁的国艳，在镇里的幼儿园上了一个学期，学会了100以内的算术，认识了50多个汉字，也学会了写父母的名字。

春节快到了，幼儿园放假了，国艳期待着新学期早点到来，可是奶奶却做出了不送她去上学的一个决定。国艳奶奶告诉记者：一个月要两三百块钱的生活费和车旅费，太贵了，像这样就不送她去读幼儿园了。

奶奶把这个决定告诉了国艳，国艳委屈极了。无论奶奶怎么哄，怎么逗，国艳始终不领情。第二天，国艳比平时起得都早，她静静地守侯在鸡窝前，当国艳看到鸡下蛋时突然兴奋了起来。她手中捧着鸡蛋问奶奶：这个够不够帮她交学费？国艳最爱吃的鸡蛋，但她舍不得吃，她小心翼翼地把鸡蛋放进柜子里，又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其实，她并不知道一个鸡蛋到底能卖多少钱，但她固执地认为，只要多攒一个鸡蛋，就能回到她喜欢的幼儿园。

国艳和父母已经分开三年了，为了省钱，国艳很少和父母通话，但是这一天，为了上幼儿园，她拨通了爸爸的电话。国艳哭着告诉爸爸：婆婆没有钱交学费了，她想上幼儿园。爸爸在电话里嘱咐国艳一定要乖乖听话，会给国艳寄学费过去。

在电话里，爸爸虽然答应了国艳，但是已经好几个月没往家里寄生活费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寄回学费？又能寄回多少？下学期小国艳还能再回到幼儿园吗？这一切都还没有答案。

在《春暖2012》“特殊家长会”的晚会现场，金梅和国艳的故事让现场的很多观众潸然泪下。为了帮助孩子们实现上学的心愿，现场的爱心企业和爱心人士纷纷参与到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山村幼儿园项目”的拍卖和认捐中来，其中拍卖环节所得的60万元更是将直接用于金梅和国艳所在的贵州省松桃县山村幼儿园建设。

2009年，青海省和云南省在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的帮助下，在青海省乐都县以及云南省寻甸县开展了一项早教项目，在幼儿园难以覆盖的山村，利用村小学等富余的校舍资源，为3到5岁的孩子提供免费的学前启蒙教育，截至到2011年11月，一共建成了211个像这样的“山村幼儿园”。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秘书长卢迈说：“全国中西部地区，还有其它的省市自治区，我们愿意在这些省市自治区帮助他们实现这个计划。”

整个120分钟的晚会中，关注公益、汇聚爱心成为《春暖2012》的核心语言，诸多爱心人士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全社会传递着关爱之情。晚会筹措了1.4亿元善款，未来会致力于改善留守儿童的生活状态。其中有60万元将直接用于唐金梅和裴国艳小朋友所在的贵州省松桃县山村幼儿园建设。

(三)“山村幼儿园计划”迅速启动

中国经济高速发展30年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但是也造成数以亿计的进城务工人员背井离乡和抛妻别子。在这样的背景下，小金梅和小国艳不但与父母别离，而且由于经济困难，连幼儿园的费用都无法承担。为了让这些山区的小朋友尽早接受教育，《春暖2012》晚会结束之后，“山村幼儿园计划”迅速启动起来。

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第一时间赶到了小金梅和小国艳所在的贵州省松桃县。经过实地的考察和调研，最终决定在松桃县的5个乡镇建设100所“山村幼儿园”。小金梅所在的村庄，便是其中之一。但由于原来的小学校，距离太远，不方便孩子们上幼儿园，村里便决定拿出村委会来办幼儿教学点。在村委会，记者看到以前用于开会的办公室已经腾了出来。

贵州省铜仁松桃县鸡爪村村长唐瑞堂说： “对于校舍现在准备重新装修一下，粉刷一下，有些的地方该补的就补，该修的就修，准备成为鸡爪(村)的幼儿园教育点。”

除此之外，招募老师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2月18日到20日，一共有396名年轻人到松桃县教育局报名参加志愿者考试；教育局将从每4名报名者中选出1位志愿者老师；与此同时，工程组在完成对100个教学点的摸排统计后，也开始组织施工。

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秘书长卢迈说：“现在在这个县所需要支付的250万都已经到了，第一批钱也已经拨过去了，那么初步定的4月1号孩子们就要开学了。”

再过不到一个月，小金梅就能在家门口上幼儿园了，她再也不用走很远很远的山路，再也不用站在教室门口偷偷地听课。听到这个消息，金梅高兴极了。她告诉记者：上了学最想做的就是画画、看书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其实就在公益力量参与的同时，两会代表早已开始为留守儿童的学前教育献计献策。全国人大代表，民进中央副主席朱永新几年来曾去过二十个省调研，专门研究留守儿童的学前教育问题，并在两会上多次提出自己的建议。

他的建议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第一，在农村早期教育缺乏比较政府系统的计划，很多农村的孩子一直到小学之前都没有机会进入幼儿园学习；第二，很多的留守儿童，心理的发展面临一些问题。主要的问题是从政府的层面来说在学前教育这一方面，过去这些年都存在欠帐。

当小丫问他学前教育的重要性时，朱永新说：“中国人有句老话叫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句话就已经把学前教育看得很重要了，也就是人生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从童年找到他的影子，所以童年是奠定一个人生的关键。”

对于早期教育的重要性，同样是全国人大代表的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高级副行长林毅夫也曾指出，投资儿童早教的经济回报率高达7%-18%，比金融资本投资的回报率要高得多。在世界银行和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在全球发起的研究中，不上幼儿园的农村孩子，在心理发展等能力测评方面不及城市孩子的40%。卢迈也表示，一个小孩，一辈子所学的东西在17岁的时候，如果以它为100，5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成了一半了。

目前，中西部的12个省市自治区，还有1800万左右的贫困地区孩子，如果提高这部分孩子的入园比例，让他们能够接受早期教育，就解决了他们未来发展中的瓶颈，就能够打破贫穷的代际传递，改善中国未来的竞争力。因此在朱永新看来，在公益力量在为解决农村儿童学前教育努力的同时，政府应该抓紧落实、积极推进，起到主导的作用。

朱永新说：“首先还是要提高各级教育行政主管部门，各级领导对学前教育、早期教育的认识。当然从根本上来说是要通过立法，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部学前教育法。所以人大代表要积极推动学前教育。

(四)解决留守儿童问题 在家就业逐渐变成现实

再有一个月，小金梅就能和其它小朋友一样到幼儿园学习了。她再也不用偷偷地站在教室门口望眼欲穿了，再也不会因为没有课桌而伤心流泪了。这本来就不是一个5岁的小孩子应该承受的压力。当然全国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享受到教育的快乐。但慈善捐助只能解决暂时的问题。如何让小金梅们的生活质量得到长久的改善呢？

春节过后，记者再一次来到了贵州省松桃县小金梅的家，在家里的这面墙上我们看到了一行行的欠账记录。例如：借的250斤稻谷，15斤菜油等等。小金梅的奶奶不识字，于是村长就帮她把家里的每笔欠账都记在了墙上，奶奶告诉记者，墙上的这五笔欠条还有三笔没有还清。

金梅的家，十分贫困，奶奶的手部和腰部都有残疾，叔叔又有智障，全家都要靠金梅的父母在外打工挣钱，但是他们文化程度不高，只能在砖厂干力气活，一个月最多两千多元的收入，一年也攒不下几个钱，这让一家人的生活时常捉襟见肘。除此之外，小金梅家不到三亩的土地是奶奶现在最大的担忧，再过一个月就该春耕了，可金梅的父母在外打工，家里的地由谁来耕种成了最大的难题。

在贵州，还有很多像金梅这样的孩子，因为贫困，他们的父母不得不外出打工，留下孩子和老人生活在一起，在贵州省毕节市小坝镇，记者还认识了十四岁的孙艳和十二岁的孙超，姐弟俩的父亲在他们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外出打工，由于生活所迫，母亲也在孙超刚刚两岁的时就外出打工了。姐弟俩被寄养在了外婆家，而外婆需要同时照顾十个像他们一样留守的孩子。

小坝镇是乌蒙山区里面，一个普通的乡镇，人多地少，交通闭塞，依靠种植的收入非常的有限，又没有其它就业的机会和可能。贵州省毕节市金钟社区村民吴传信只能选择和丈夫一起外出打工，供养两个孩子。由于常年不在一起生活，孩子开始变得内向，害怕与人沟通，甚至包括自己的父母。不过，这一切在2010年有了彻底的改变，就在他们世代生活的中屯村修建起了一座大型的重卡工厂，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房子也进行了整体的搬迁，在家就业变成了可能，吴传信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了下来。

吴传信现在的工作是为这家重卡企业供应配餐，而丈夫孙毕伦在今年也选择了留下，工作的岗位就在这家重型汽车企业的底盘车前，今年已经十四岁的孙艳终于可以有机会不再思念自己的父母，可以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平静的生活了。吴传信也表示，虽然现在的收入不高 但是能和孩子在一起就很好。

事实上，正是由于这家企业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吴传信一家的生活状态，夫妻两人现在的身份也从原来中屯村的村民改变成了金钟社区的居民，从原来低矮破旧的平房搬迁到了如今的小二楼，孙艳姐弟俩也转到了距离家里更近的学校，在这里类似吴传信一家这样受益的家庭还有很多。贵州力帆时骏振兴集团一厂厂长雷震告诉记者，这个项目解决了当地一千多人的就业，其中回流的有五百多人。

如今，走在刚刚建好的鳞次栉比的金钟社区，望着不远处现代化的大型企业，这些已经很难与原来闭塞的山区村庄联系在一起。贵州毕节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聂焱告诉记者，近年来，贵州省委、省政府提出了重点实施工业强省战略和城镇化带动战略，目的就是要通过做大做强工业，加快城镇规模扩张，带动农村、提升农业，实现工业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三化同步”，创造就业岗位，让更多外出打工的人能够就地就业，不断增加收入，尽快脱贫致富，这也有利于留守儿童的成长。聂焱说：“只有有了岗位才能留住人，这里的劳动力将满足不了的需求，留守儿童的问题才能够解决。”

半小时观察：

中国有一句古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说的就是直接输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要激活造血功能。所以当看到小金梅很快就可以到幼儿园接受教育，固然让人高兴。但更让人高兴的是看到在贵州一些贫困地区已经开始发展工业，有了收入这个活水，很多当地人已经彻底改变了贫困的现状，以前需要外出打工才能养家糊口的农民兄弟们再也不用远离家乡、远离幼小的孩子。因此要减少留守儿童、改善他们的生存状态，最根本的办法还是要加快经济的发展速度、提高当地就业水平，努力减少地区差异，让孩子的父母在当地就能够让生活得到很好的改善。另外还想说的是幼儿的学前教育影响终生，而留守儿童大多在这方面留有缺憾，重视幼儿园的建设将在很大程度上弥补留守儿童的心灵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