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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仑谈民企四种死法:大多数被绞杀 待不下去的就跑了

2012年02月07日 06:49
来源:凤凰网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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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仑谈民企四种死法:大多数被绞杀 待不下去的就跑了

万通集团董事长冯仑(凤凰网财经图)

凤凰网财经讯 2月4日-6日,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第十二届年会在黑龙江亚布力召开。本届年会的主题是“市场的力量--纪念邓小平‘南巡’二十年”。万通董事长冯仑在接受凤凰网财经独家访谈时表示,过去一百年里民营企业四种死法,大多数的民营企业被绞杀,战争期间有跑到香港,也有少数跑到台湾、美国的。

以下是对话实录:

凤凰网财经:这是我们冯总的这个解释,这个角度,是我们听到的,已经访过的92派里面的一个非常新鲜的一个另外角度的解释,那么冯总我们知道《野蛮生长》的时候,在里面有比较重的篇幅,有一张嘛,聊这个正常的关系,五年过后,现在五年过后,您对这个正常的关系有什么新的观察和思考?

冯仑:从道理上来说,我没有什么新的讲解,但是我愿意讲新的故事,所谓道理上来说,就是说我们原来在《野蛮生长》,正常关系无非三个方面,企业和政策、法制规范的关系和外部体制的关系,企业家和政治家的关系,国有资本和民营资本的关系,这个道理上没有什么补充。

但是我最近这段,过年的时候,这个假期,我每年元月份,1号都会写一篇文章,来作为我一年的思考,一个总结吧,那么今年的这篇文章也写完了,标题叫做“玉墨的光辉”,因为《金陵十三钗》的主角叫玉墨,那么为什么叫“玉墨的光辉呢”?我觉得就是说,是一个特别像民营企业的处境,就是说不断的在道德上被人批评,而在社会过程中,扮演一种很负面的角色,虽然也给大家带来实际的满足、快乐,但是永远得不到正面的评价。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在关键的时候,他还可以用生命保护最纯洁的希望,就是说贡献了70的就业,60的GDP,50多的税收,但是占用了公共资源,就是它这个角色和主流价值观的评价,它老是瞒你,但是关键的时候,比如说经济又发展不好了,社会稳定了,又让民营企业,它要保护改革的希望,民营企业还是保护改革的希望。

但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也是在看,一个有趣的逻辑,就是在过去一百年里,民营企业怎样穿越死亡的逻辑,就是民营企业都是怎么死的?那么当然市场竞争会让它死,但是我觉得这个在中国民营企业里, 死不足惜,死就死了,市场竞争死了就死了。

令人扼腕,令人可惜,令人捶胸顿足的是什么?是制度给绞杀死的,中国过去一百年,我们社会制度变了四次,至少四次,从辛亥革命开始,每一次制度转型,都对私人经济,民营企业重新定位,重新开始给一个发展的空间,甚至完全剥夺,这样就绞杀了,所以民营企业都活不过二十年,不到二十年社会制度要变一次,变一次就要折腾一次,中间还有战乱,加起来,所以民营企业更多是被制度的摩擦和转型,以及战乱绞死的。

凤凰网财经:就是您的观察冯总,您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有几种关系?

冯仑: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民营企业所谓穿越死亡的逻辑,就是要穿越制度摩擦,穿越社会变革,穿越战乱,然后能活下来,你要有这本事,那这民营企业就牛了,所以我现在观察,我看到了民营企业所能采取的,你的定位和角色无非就是四个定位,四种定位,四种角色和四种结局。

凤凰网财经:哪四种?

冯仑:第一种就是张謇式的,类似于今天讲的92派,他体制内下海,是怀揣理想,那是典型的家国情怀。然后企业呢,它明显不是想个人发财,股份非常少,自己家里也很节减,然后做大量的公益,使南通的新城,南边的新城都发展起来,然后办公益,办教育,一时成为民营企业,当时新式的一种公司,发展的很好。

但是呢,他又有这种家国情怀,又驱使他不断的参与社会的变革,当时最主要的社会变革是立宪运动,所以他就去做立宪会议的召集人,然后还据专家说,他亲弟弟逊位的诏书,最后一份,还是他给写的,你可见他参与的事之多,当然最后辛亥革命以后,他又做了孙中山的实业部长,又做了袁世凯的实业部长。

那你就说这是一种玩法,跟着他学的,后面有卢作孚,还有一批人,这种就是所谓经典的所谓士大夫经商,所谓可以跟今天92派,或者说来类比,这是一种说法,就叫“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为什么呢?你比如说卢作孚死的时候,家里可以说是一贫如洗,这就叫独善其身,穷则独善其身,事做不成,我也是光明磊落,干干净净,达则兼济天下,卢作孚大家知道抗战的时候,沉船,帮助国民政府从南京,把一些兵工厂运到重庆,算什么帐啊,帐都不算,所以这叫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是士大夫做生意有时候内心的一种情怀,这是一种。

第二种荣毅仁的故事,荣毅仁呢?他是富二代,在49年的时候,他实际上是富二代,他从回来以后,大陆政权由共产党革命成功来执政,在这种情况下,毛泽东也点名,就是说要公私合营,他自己说我的血液要跟共产党血脉相通,然后他在很多场合高调表态,就是我失去的只是剥削所得,得到的是劳动人民的身份,我要如何如何的,最后要买爱国公债,积极的和政权、政府、政党,高度的融合,不算帐了,因为没法算,这是一种。

这种方式呢,北京的同仁堂老板这是这种做法,给毛泽东送喜报,公私合营,敲锣打鼓,这样一批人,后来特别是荣毅仁最典型,然后改革开放以后,政府又请他做(忠信),他又秘密参加共产党,我也弄不清,共产党执政这么强大了,但是他是秘密参加共产党。然后到去世的时候,覆盖党旗,同一天他儿子荣智健在香港,被福布斯杂志评为当年的首富,这是一种民营企业的选择。

第三种就是大多数的民营企业,49年以后,没穿越过来,到56年穿越不动,因为什么呢?52年无法从道德上和意识形态上。

凤凰网财经:三反、五反。

冯仑:三反是反政府里面的,五反是反资本家,反民营经济,反民族资本,所以五反等于从主流的意识形态上,已经给打入到另外的一层,变成了坏人。

然后呢,统购包销,把你经营的原料采购和商品销售的两个渠道给你管死,最后发动工人起来斗争,然后公私合营,给予一个政治压力,实际上是在政治的压力下搞公私合营。

然后在这个时候又实行赎买,赎买的办法,很简单,就是用很少的钱,当时是56年到62年,陈云计算,每年给1.15亿人民币,当时多少资本,民间资本23亿,也就是1.15亿乘6,也就是7亿,7亿搞定了23亿,所以陈云当时就说,这是最划算的一个事情。

而毛泽东当时说,对待民营资本,毛泽东原来有15到20年的计划,来慢慢的改造,到后来说要加快,说我们的良心从来是不能说,就是我们的良心就是不好的,就是要搞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些当时的民营企业,也就是后来的一些资本家呢,他们回忆,就是那个时候,他们每一天都还保存仅有的一点幻想,就是自己前面积累了的家业和财产,总还能留一点,当比如说公私合营的时候,他还是股东,公司没钱的时候,他把自己私人家里钱拿来维持企业,所以当要说给定期的时候,好歹还能有点也就答应了。但是你不答应,前面说的已经统购包销了,政治上已经被定成一个主流意识形态完全打击的一个对象。

所以这种情况下,像钝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一步步到那个时候,彻底就消失了,而在这种情况下呢,最可怕的是这种,因为大部分民营企业,民族资本都很软弱,都很脆弱都很小,所以这样的一点点把空气抽走了以后,最后表面上是给钱的,实际上也是剥夺的,这就像陈云算的这个帐一样。

那么在这个情况下呢,我觉得是最可怕的,就是相当于意识形态批判,经纪上卡死,政治上压力,简单的以小钱来赎买,这是最可怕,我现在就说最担心的,下一步,如果经济发展的改革不加快,最后形成重复这段历史,这种大量的民营企业是死掉了,这是第三个。

第四种,就是抗战以后,很多民族资本,跑到,因为要躲避内战,当时国共三大战役,解放战争,反正就是打仗,他们要跑,最后跑到香港,也有少数跑到台湾、美国的,最多是跑到香港,而这批人后来活下来了,改革开放以后又回来,穿越了制度变革和政治斗争,以及我们讲的战乱。

我讲的这四个故事,这四种,这就是玉墨的光辉,你这个民营企业,你最后怎么样迸发出你的光辉,在这个时代的可能给你的选择的机会下,也就这四种选择了,你找一种学就行了,你现在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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