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升学的代价

2013年02月19日 02:14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作者：郭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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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小的弟弟(叔叔家的孩子)马上要准备上初中了，他面临的选择是：几所历史悠久但据称已被“掏空”了的公立学校，或是几所升学率看上去让人心动但价格不菲的私立学校。

在家乡宜昌，这几乎是所有适龄学生家长都要面对的情况。而这几年回家过年的一个共同感觉是，当地初高中公立学校在逐步空心化。

我和亲友们提起自己初中时的母校——当时有名的重点初中时，长辈们连连叹气，说好老师很多都被私立学校挖走了，现在它已经沦为校风较差、升学率倒数的初中了。而与这所学校类似的公立学校，几乎都经历了类似的变化。而到底是选择公立还是私立，是许多家长不得不面对的纠结。

我的另外一个小弟(舅舅的孩子)，就在两年前最终选择了一所当地小有名气的私立学校。这所学校的口号是，每个学生都可以考上重点高中。该校7500元/学期的学费，按照宜昌的平均收入来看已属不菲，但只是当地价位中档的私立学校。

春节期间，与在该校名列前茅的表弟谈话之后，我的心情实在轻松不起来。

表弟今年上初二，已在这所位于郊区的全封闭私立学校里开始了住宿生活，一周回家1~2天。他平时早上6点多就得起床，晚自习得上到夜里10点，一周还得上2~3个包括奥数、物理、英语在内的辅导班。

每天晚上7点左右开始的晚自习，不仅要上课写作业，还被各种考试不断轰炸，更可怕的是，这些成绩或相关表现，直接就会被班主任老师贴在家长QQ群里。他大年二十九才放假，而年初十就得回学校上学了。

表弟在小学的时候，书法和围棋都学得很不错，但紧张的初中生活已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些爱好。他现在的表现很让家长满意，各门主课考试都在前三名之列。但繁重的作业迫使他每天一吃过晚饭，就得在书桌前忙碌。

“上辅导班有用吗？”我问。

“有用，很多题目上课时没讲过考试却会考到，因为做过，就会比别人考得好；也会讲很多上课没学过的英语词组，考试也会考到的。”他说。

“你现在除了学习最喜欢做什么？”我问。

“睡觉，玩手机，偶尔偷偷看点结局悲惨的动漫小说什么的。”

“学校会不会组织点集体活动？或者文艺演出什么的？”

“很少啊，就是在学习。”

“有没有最喜欢的科目，如果不为考试也想把它学好的？”

“没有，学习好只是为了让家长高兴。现在竞争太激烈了，在学校里什么表现都要打分，扣分多了，重点中学都不会要的。”

看着他虽然已长高却竹竿一样的身材，我问他体育课上得怎样，他却说，自己根本不想运动，因为作业太多，只想赶紧写完作业再说。而表弟说同学们都差不多，生怕排名掉下来，老师要找家长谈话。

这样的紧张程度，让我想起当年的高考备考。而这样的学习方式，现在已在升学压力下，从高中蔓延到了本该相对轻松的初中。小表弟也许确能如父母所愿，考上个重点高中，但这样的学习和教育，谈何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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