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惠：降低利率对实体经济的提升效果不如预期明显

2012年08月19日 10:11
来源：凤凰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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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张承惠

凤凰财经讯 8月19日消息，由商务部中国对外经济贸易统计学会主办，义乌市人民政府、中国对外经济贸易统计学会500强企业研究中心承办的2012年中国对外贸易民营500强企业论坛在浙江义乌举行。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张承惠发表了讲演。

以下是文字实录：

主持人：王所长讲的从拉丁美洲中等收入陷井总这个角度给我们讲了很多，我就想到民营企业没做大做强，在拉美这些国家在外资企业和国有企业之间来回翻滚。搞了几十年效率不行了，经济上不去，又开始私有化，因为民营企业没有那么多财买不上来，要去外资要上来再买。民营企业如何做大做强，王所长最后是八个字，融资比纳税更重要，你要开财源税源才有税可得，王所长把第二位演讲嘉宾的主题已经引出来了，融资方面的问题，现在讲演的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所长，张承惠女士。张所长是经济学博士，享受政府特殊津贴，在金融方面很有造诣，主要研究方向是金融政策，投资政策，民营企业的投融资，资本市场，我们以热烈掌声欢迎张女士演讲。

张承惠：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很高兴参加2012年中国对外贸易民营500强企业论坛，对500强位企业家表示祝贺。刚才王所长的发言，解决民营企业经营困难的任务交到我手上，我很担心我能不能完成这么一个重任。本来应该讲讲利率，中国利率市场化不能一蹴而就，我今天重点讲一下短期的问题，当前的货币信贷的一些看法，当然也是仅代表我个人的意见。主要讲两点，一个是当前货币金融，货币信贷领域，一些新问题。第二，下一步货币信贷任务要怎么走。

中国的货币领域面临新的挑战，对货币当局进行货币政策，货币调控提出了更高要求。这些新变化主要表现在这几个方面：看一下外汇帐款，今年延续了去年第四季度，增速减缓的态势。2011年新生外汇帐款已经比2011年少了将近5000亿。4季度以后三个月连续出现利润的减少，就是负增长，这是2001年以来没有出现过的现象。到今年7月外汇帐款比去年同期少增了2万亿人民币，这个数量减少的非常快。我算了一下，2012年前七个月外汇帐款的平均阅读增长只有400亿多一点，从2011年7月份平均七百亿，外汇帐款快速增长是在2003年以后，平均阅读增长两千亿，外汇帐款增幅减缓的态势今年非常明显。

下面这张图大家可以看得很清楚，从2006年一到七月到2007年一到七月新增量的增长，今年是同期增长最低的。带来了两个问题，第一个中央银行在过去的十多年中，主要是依靠外汇帐款的渠道投放货币的，现在外汇帐款的增幅大幅度减缓，货币渠道发生了改变。

第二，从今年1至7月份的情况来看，国际资本从中国流出的态势比较明显。下面这张图是两个指标：一个是银行贷各级结汇的情况，二是短期的结汇的情况。今年以来这个顺差是在降低的，两个月还出现了逆差，说明这个节奏会是副增长的态势。远期的情况，下降的幅度更加明显。我估计向所长还会谈到对人民币汇率的影响。

还有一点，从去年9月份以后到期中央银行票据的数量也是大幅度的减少，2011年12月份和今年的1、2月份到期的央票每周平均30亿，过去没周平均是600多亿，这个在减少。今年前期率每周到期票量是100多亿，说明中央银行央票的操作空间也在缩小。未到期的央票今年7月份2.6万亿，2008到2010年平均是4万亿，这也是中央银行调控货币的渠道、手段空间受到一定的限制。

第二个特点，今年出现新的情况，中长期占比大幅的降低，实体经济的需求还是比较疲弱的。在2012年我们从中长期贷款的增速来看，出现了明显回落。1—7月份同比少增七千多亿。从这张图上我们可以看出来，上面这张图是中长期贷款的占比情况，2009年1月份到2012年7月份占比1.62，162%，在高峰时期几乎全部是投放中长期贷款回收，超过了百分之百，7月份只有8%，这个数低于过去将近60%的占比。从下面这张图也可以看到，新增人民币中长期贷款，红色这个增量，过去几年的情况相比，这个值也是最低的。这个情况不同的银行感受是不一样的，大型银行感受到客户的贷款需求在下降，但是我最近刚从内蒙古回来，也调研了一些小型的银行、合作社，但是需求很大，需求没有过去那么强劲，尽管没有那么强劲，还有大量的小微企业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我觉得大中型银行和小型银行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这可能是大型银行它的客户以大型企业为主，某一个行业或者某几家大型企业的贷款需求下降的话，会对整个银行感受非常强烈。小型银行面对是大量的中小企业、个体户，一些微型企业，可能分散程度远远比大型银行更加分散，所以他们感受不是特别强烈。

第三个特点，随着增速的下行，行业风险显现。我认为银行出现了拒贷的苗头，也是一些没有全面了数据，但是也是一些典型的调查，让我感到银行对客户的风险把控更加严格，因为整体经济在下行，一些行业的风险也在暴露。今年的情况，银行信贷风险呈现一种行业集中暴露的特点。比如说钢铁行业，商贸行业，这些一些行业早期银行给他贷款，银行优质客户开始出现问题，风险明显加大，我认为今年银行的不良率肯定会反弹。这种情况下商业银行对贷款的风险还是比较谨慎，比较小心的。从数据上看，前期利率的贷款出现了商业银行，避中长期贷款救短期贷款，这样一种趋势。新增住户的贷款占的比重7月份比1月份明显上升。新增企业贷款的占比下降了12个百分点，短期贷款占比上升了14个百分点，中长期贷款占比下降了13个百分点，这是一个很大的银行信贷结构变动，表明银行对于企业的贷款是比较担心企业的风险，同时尽可能少做中长期的贷款，做一些短期的贷款，这也是规避风险的表现。

第四个特点，银行的流动性并不紧，但是中小企业融资难和融资贵的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的缓解。我个人认为特别是在今年的一季度以来，贷款规模的控制成为中小金融银行的问题，有的银行存贷比只有30%、40%，但是他也有客户需求，也有增加贷款的欲望，但是他没有规模，规模控制非常难，对中小微企业的融资很大的制约就是行政性对贷款规模的管控。这个问题我们几个月之前就提交了报告，我们建议尽快的放松，乃至解除对银行贷款规模的管制，但是我们的监管部门可能出于种种考虑，这个手段还是在用。

第二个问题，谈一下下半年的货币信贷形势和货币信贷政策调整问题。首先，当前经济什么时候是谷底，这个问题大家正列的很激烈。今年上半年大多数的经济学家都认为今年二季度是谷底，三季度稳住，并且有一些回升。从7月份的数据来看，情况并不是很明显，很多指标都有超出预期的下滑，二季度是不是底这个东西很难说。我这张图是从狭义的货币量和广义货币量之差看待货币走势，另外看一下工业增加值的增长情况。我比较了一下，我觉得M1和M2狭义和广义货币供应量对物价的影响，不如减去差额这个更明显，黑线是用了M1减M2和物价走势进行对比。另外，工业增加值从2007年以后，国家统计局就不再公布1月份的数据了，所以我们这个是断裂的，因为他没有公布1月份的数据。总体上来看，特别是在2007年以后，整个工业增加值的走势，还有物价的走势，M1减M2吻合度相当高，有一定的滞后期。从M1和M2的差值来看，我觉得国际大宗商品市场价格出现逆转，比如不出现粮价暴涨的情况下，恐怕PCI还没有到底，当然工业增加值也不见得到底，从这个图的显示情况来看，三季度可能是一个谷底。从货币信贷和货币政策角度看，将采取什么政策，货币政策空间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大，或者这个效果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明显。首先总量放松是一个继续降准的问题，我个人认为20%左右的存款准备金率还是偏高的，我今年年初以来一直主张中央银行还是要降低存款准备金率。现在银行比较宽松的流动性，怎么样传导到实体经济，如果说银行都畏惧贷款，不愿意贷款的话，总量的放缓也是有限的。现在降息还是有空间的，CPI总量还是比较低，TPI还是负增长。这里降低利率的问题有两个问题要考虑：第一，通货膨胀还是要考虑。从2009—2011年，三年M2净增37.6万亿，2008年底M2余额接近80%，三年投放了08年底的80%M2的量，这么大的量世界上是没有的，这么大的货币怎么消化，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另外近期美国受灾以后粮食减产，国际粮价开始回升，这种情况下有没有可能通过粮价，通过大宗商品的传导，再使中国的通货膨胀压力加大，这个问题需要斟酌。第二，降低利率谁得到了好处。在今年上半年我们也多次陪同领导到地方做了一些调研，到地方调研，从企业到地方政府众口一词说，我们贷款利率太高，融资成本太这是一个现实，但是问题在于如果降息，企业是不是能从降息中得到好处，或者说得到的好处有多大，因为这里面我们在贷款规模仍然受到严格管控，在存贷比的监管指标仍然没有取消的情况下，商业银行的放贷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在整体放贷受到限制的情况下，或者资金的供不应求情况下，银行相对来说仍然是资金成本谈不上是占有主动权利的一方，所以降息这一块，即便基准利率降低能够到实体经济是非常有限的。刚刚发布中央银行二季度的货币政策报告说了，两次降息以后，住房贷款的利率比6月份降低了0.75个百分点，一般贷款降低了0.42个百分点，基准利率一共下调了0.56个百分点，从这里就可以看处理，真正从降息中获得最大好处的是购房人，买房贷款这块，他购房降息成本降低，一般企业降低也是降了，但是幅度不大，整个贷款从量的角度说是被卡住的。从中央银行二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看，上浮利率的贷款占比比3月份下降了3.44个百分点，上浮利率贷款的比重仍然有67%，67%的贷款仍然是上浮的，尽管上浮的比重有所下降，下浮的比重有所上升，但是总体上下浮的只有不到8%，上浮的是67%。我又看了一下区间，上浮10%—50%的利率，这个期间占比还是扩大的，但是利率上浮的比重增加了2.5个百分点，真正减少是超过50%，高息那一块占比在下降。另外0—10%占比也在下降，本来上浮就不多，降息以后就采取基准利率了。我的判断降低利率是有空间的，中央银行3季度再降一次利率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降低利率的效果对实体经济的效果不如想象的那么明显。

从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下一步应该对货币信贷政策做一些结构性的调整。比如说放松贷款规模和管制，这一条比降低利率的效果更明显。至少在近期可以考虑先对一些中小型金融机构，农村的金融机构把他们的贷款规模管制放开，存在比30%、40%，这么低的存贷比没有必要按照上一年的基数再乘20%进行控制，这个应该取消。从商业银行运作规律角度来看，作为一个监管部门完全没有必要具体管商业银行每个月应该新增多少贷款，这个不符合市场规律，这一条比降息，比降准更加重要。目前还不知道监管部门怎么操作。投放基准货币的渠道发生改变，中央银行抓住这个机会，加大对中小银行的再贷款力度，现在中央银行贷款只有一年期的，到期就收回，我们调研的村镇银行，一些中小机构反应很强烈，中央再贷款给村镇银行，这笔银行对小的村镇银行是一笔巨额的资金，到期以后叫他偿还难度很大，偿还了以后对他的经营影响很大，它跟大银行不一样，大银行几十个亿都无所谓，对村镇银行是很大的压力。中央银行考虑增加再贷款的额度，延长再贷款的期限，把一年变成两年三年都可以考虑，这样对中小银行有真实贷款需求的，这样的银行业金融机构，对他们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支持。

还有一点，昨天晚上来的时候也跟义乌银监分局办事处的同志有所讨论，我和他完全有同感，对于借新还旧的管制应该放宽。现在大量的民间借贷企业家都是用高息，高利贷来贷款，银行不允许借新还旧的监管要求，其实使得我们为大量的高利贷提供了它的生存空间，另外也使商业银行资深了大批的腐败行为。两个月前我到上海调查现在兴起点对点的借贷行为，当时有一个B2C老板跟我说，我原来在上海一家银行，我现在做这个工作，比原来在银行做信贷员的银行收入低很多，我就奇怪，我说你在银行收入有多少钱，他说在银行的收入不是很高，但是他和他的朋友，他的亲戚，他的一些关联人员，利用过桥贷款搞了一个贷款公司，这个对银行职工队伍的建设，也有必要把管制放开。时间关系，我就说这些，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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