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红娘”——凤凰财经专访华兴资本包凡
从投行从业者到创办者,他认为这个行业赚钱并不容易;他不仅在做投行更是在做企业,他认为要想成功必须杀出一条血路来;他是创业者与投资人之间的桥梁,他梦想做中国的世界级投行。以下为文字实录内容:
中国市场需要中国人自己的投行
凤凰财经:包总您好。
包凡:您好。
凤凰财经:感谢您接受凤凰财经的专访。
包凡:客气、客气!
凤凰财经:您在2004年的时候创立了华兴资本,定位于新型投行,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什么是新型投行吗?
包凡:其实公司发展也有个历史,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实际上最主要是咨询为主的一个投行,我们给企业提供咨询类的服务,包括给他们提供融资的服务、买卖兼并的服务,实际到了今天华兴已经从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新型投行走向了一个全服务的投行,我们今年4月份在香港设立办公室,现在也很快拿到证监会的牌照,所以从今年年底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正式的给我们的客户提供证券承销的服务、IPO的服务和二级市场交易的服务,所以今天的华兴实际上已经是成为一个全服务的投行,服务的范畴也比我们当初的时候丰富很多。
凤凰财经:所以您是不满足于再仅仅做一个小型的投行或者说不满足于仅仅做中国的投行呢?
包凡:其实满足不满足这件事很大程度上都是取决于市场,取决于我们客户的需求,我们之所以这几年一直在往前走,不断的丰富我们服务的内容,很大程度上也是市场的推动,我们客户的需求在推动,像我们的客户很多都在跟资本市场交接的过程当中需要像我们这样让他们信得过的伙伴做他们的顾问,给他们提供各方面的建议。尤其是在上市的方面,其实中国的企业过去几年在海外上市碰到了诸多的问题,这里面很多的问题实际上是沟通的问题,有可能也是跟国外券商之间有文化的差异,有信任上的问题,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华兴在里面应该有一个很好的角色去扮演,所以也是基于这么一个大的前提条件下我们决定进入这个行业。
凤凰财经:但是您进入这个领域会遇到很多更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包括像高盛、摩根士丹利都是非常老牌的综合性的投行,您认为华兴资本拿什么去和他们竞争呢?
包凡:我有一个基本的观点,我觉得像这些大型的全球性的投行以后在中国还是一定有他们的位置,但是我觉得比较适合他们做的是这些牵涉到跨境的业务。真正的所谓local的业务,中国人自己的业务,我觉得未来肯定是中国投行自己的天下。这个趋势在很多发展的市场已经得到印证,日本的市场、韩国的市场跟欧洲的市场实际当初的时候都是一些国际投行基本上占领很大的市场份额,但随着本土投行的发展实际上本地的业务基本上都是本土的投行作为主导。当然有些跨境的业务他们有全球的网络,这里面有他们的优势在,所以更多是我们与他合作的关系。中国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话,十年之后肯定会进入全世界金融中心,如果那天来的话中国必然要有自己的投行、一流的投行,不可能永远依靠像摩根、高盛这样的投行为我们提供服务。
凤凰财经:但就像您说华兴完全是一家本土的投行,但是要到海外去,而且要去开展全方面的业务,这个过程当中是否也遇到一些阻力或者困难呢?
包凡:目前来说我们的工作重点主要在中国市场,我们跨境的业务尤其是牵涉到全球的这种业务并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而且我们的客户他的主要需求也是在中国市场。中国的定义为中国的企业,并不仅限于中国的股市。比如说A股,其实A股现在根本不是我们的重点,我们做的更多的是美股跟香港的股票,但是我们所服务的主要是中国的企业,有些大型的环球性的跨国企业也并不是我们现在服务的主要对象。就从这个角度说我们并没有太多的劣势,反之相对中国这一个市场,尤其是我们相对来说比较专注的市场像高科技、医疗保健、消费这三类市场,现在是华兴比较专注的市场,我们在局部市场所投入的兵力是远远超过他们这些投行的。其实大家都不知道我们现在全公司差不多有80多个人,除去后台的同事,我们在前台的真正的professional现在有60多个人。60多个人的规模做三个行业,我相信没有一家大的投行比得过我们。
凤凰财经:就像您说的可能现在华兴更多的是在专注于做中国公司的海外业务,但是对于中国本土的这块证券市场,华兴有没有想过以后也进入到这块领域来呢?
包凡:一定是的,我们计划是在3年的时间里进入到A股的市场。当然进入A股市场作为一个民营背景的公司肯定在政策上目前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障碍,尤其是拿牌照上面有一定的障碍。所以我们的想法是说我们在海外市场相对来说是比较市场化的市场,先证明自己,先充实自己的实力,我觉得3年的时间后我希望我们能够回到本土市场。我们回归A股是必然的,作为一个中国的投行不可能放弃A股市场。
投行被描述得太黑
凤凰财经:华兴最开始做的是新型的投行,我们大家对这个营运模式也很感兴趣,因为曾经有和您一起合作过的创业者是这样描述您的工作,说您只花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赚走一千多万,是这样吗?
包凡:那我花了几百个小时上千个小时一分钱都没赚的也有。所以我觉得其实赚多少钱这个东西不是特别重要的,我想创造的投行是更多的传统意义上以服务客户为导向的投行,以服务为主。今天的大投行其实很大程度上客户服务这一块已经不是特别重要,很多时候是靠交易赚过来的收入,而这个交易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做大量的杠杆,财务的杠杆。随着监管环境的变化,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像以前这样做那么大的杠杆,所以这一块作为盈利的基础实际上是变得越来越脆弱。最主要的问题是说当投行主要的盈利模式是靠自己的资本去赚钱,很大程度上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为已经上市的大型的对冲基金,他对客户的服务必然是下降了,因为这不是他的重点。但是客户对服务的需求还是相当的强烈,所以我觉得这个市场会有另外一类公司去满足他,就是我们这类新型的投行。我们还是想回到当初投行的根本,无论是摩根还是高盛,其实起家的时候都是作为为客户服务的投行,他们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因为他们有很好的服务,很好的维护客户的利益。但是我觉得这个市场很大程度上在今天这个投行的领域里是被这些大投行给空出来了,这个空间需要新的人去填补。
凤凰财经:也有一种观点说这种金融中间服务就相当于是空手套白狼,对这个观点您有什么看法呢?
包凡:投行这几年其实被描述的比较黑,自从金融危机以后。其实以前说我们做投行实际上是很光彩的一件事情,现在到美国尤其在纽约说我是做投行的,实际上是一件灰溜溜的事情,我觉得跟媒体也有一定的关系。其实这里面我觉得都是个度的问题,像华尔街实际上是在市场经济里面起到相当关键的作用,因为他实际上是决定资本的配置。在市场经济里面资本的配置是最核心的东西,就像一个人的血液系统,如果血液系统不顺畅可能这个人会生病。但是的确华尔街是一个很贪婪的动物,所以从这个角度说华尔街跟整个监管环境这里面永远是一个相辅相成的一个关系。如果很贪婪的动物没有任何约束的话他肯定会变得太贪婪,太贪婪了就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损害他自己更损坏公众的事情。所以我们还是认为监管实际上是相当重要的,华尔街不能让他自由的这么发展,应该在一个大的监管环境,但是监管的度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平我觉得是值得探讨的。在美国也许前几年监管的太松了,现在可能是应该朝更紧的方向发展,但是我觉得中国其实是反过来的,中国其实监管是管的太死,所以造成在中国实际上从资本配置的角度来说是相当没有效率的。中国现在大量的资本还是通过银行系统来进行配置,这个我觉得长远来说肯定是不可为之的一个现象。所以中国金融的改制,中国金融从监管的角度来说改革我觉得是呼之欲出的一件事情,必须要做。
凤凰财经:就像您刚刚提到最近投行也出现了很多问题,那么华兴资本作为一家新型的投行,有没有一些什么样的举措来尽力避免自己也出现这样的问题呢?
包凡:我觉得这些所有的问题的最核心,我个人一个粗浅的理解就是在于像今天的投行,作为一个投行的高管和投行的股东之间其实一个大的投行,他的stakeholder,也就是跟他密切利益相关的人,所谓利益相关者,已经不光是股东了。他发很多债券,有很多债权人,乃至于说这些投行大到就是too big to fail,就是所谓的太大了不可能倒下。实际上真正的跟他密切相关的是政府,是政府背后的老百姓,所有的赋税,所谓的纳税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些高管的利益跟剩下这些人的利益是不一致的。因为高管在公司里面股份很少,所以说他拿别人的钱去冒风险,当他赚到钱的时候大头实际上被拿回家了。因为每年50%的收入是作为奖金分掉了,但是当公司出现问题的时候实际上他不需要买单,买单是剩下的股东买单,是债权人买单,乃至于到纳税人买单,这是最大的问题,我们从经济角度来说是Moral Hazard,是一个典型的道德风险。所以我个人认为能够解决投行,真的长期解决投行问题必须高管在公司里面是占大头,甚至于这个公司100%的股权应该是高管的,钱应该是高管自己的。
应该是说80年代之前华尔街的投行几乎全是私有的合伙人制,等于说公司里面的钱都是合伙人自己的,所以从那个角度说没有产生过今天这个问题,在这个风险上赔了很多钱要政府来救他们,几乎没有过。为什么,很简单一个道理,因为是他们自己的钱。当他是自己钱的时候他不会拿自己钱去冒那样的风险,不存在这个利益上的冲突。当你做一个交易员,你今天去做交易赔了一亿美金,每一个合伙人都很快的拿出他的计算器算出来这一亿美金里边有多少是我的钱,你试想这个交易员的压力有多大,再加上这交易员本身也可能是一个股东,所以他赔一亿美金的时候这里面可能一百万美金是他自己的钱,这种感觉和他今天赔一亿美金完全两码事,今天赔的都是别人的钱。所以我觉得核心要解决这个问题,本着这个道理来说我们华兴从创立第一天到现在我们都是一个管理层100%持股的公司,我们没有外部股东,我们所有股东都是我们管理层。所以我们做任何事情,做任何的决策实际上都是我们个人的分析,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这是一个比较好的管理方式。
做生意要学习爱马仕
凤凰财经: 我们对您个人的性格特点也非常感兴趣,您长期作为这么一个中间人的角色,但是我们都知道企业家和投资人都是非常聪明的,那您怎样扮演好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并且从他们中间获取丰厚的利润呢?
包凡:我觉得其实我干了那么多年,这个行业里面干了小20多年,其实不在于说你比你的客户要聪明,比你的对手要聪明,比你的合作伙伴要聪明,这个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第一就是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到底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价值,像我们的客户使用我们的服务,在不同的场景之下他需要我们给他提供的服务、提供的价值是很明确的,所以说第一我的理念一直是说去做一些真正能够给客户创造价值的事情,如果没有创造价值我们就不要去做这个事情。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不是我去求他,而是说大家互相帮助,因为我的确给他们带来价值,而不是简单地说我去卖一件东西给他,而且我卖给他的这件东西他从别人手里也可以买到。
我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其实我一直在谈的这个概念,所谓产品公司跟销售公司的区别。如果产品公司你会花很多的精力去把这个产品做好,而这个产品真正是客户所需要的。最极致的例子就是女孩子最喜欢的爱马仕,爱马仕都是你们求着去买他,他能卖给你你已经是感觉很有面子的一件事情。为什么,因为他产品做的好,这个产品不错,这个产品谁卖都一样,在爱马仕店里面坦率的说今天是你去做销售明天是他去做销售,都无所谓,大家去买的是他的一个产品,反之,你去买一个可能快速消费品这类的东西,或者说甚至于买汽车,我比较喜欢车,你作为法拉力的销售你根本不在乎,谁卖都一样,因为这个车是大家所要的车,但是反之你去卖一个大众甚至卖奇瑞,那肯定靠你卖。因为在同样类型的车里面很多其他的选择,你卖得好也许别人就买,你卖得不好也许别人就不买,买其他东西,所以这是一个区别。
所以从做华兴第一天我就想把华兴做成产品类的公司,我希望我们的产品很有竞争力,我们的产品是真的为客户创造价值的,不是靠我们销售,我觉得销售这个事情不重要,我觉得这个行业里面最主要在于大家是平等的合作,而不在于我求你,当我落到我求你买我的服务的时候我这个公司就没有希望了,已经没有希望了。
五分钟判断是否合作
凤凰财经:华兴作为一家公司他能够提供独特的价值固然很吸引人,但您觉得作为您本人来说是否也有什么独到之处呢?因为业界上好多都说您是属于人脉特别广,人际关系特别好的,所以这方面有什么秘诀吗?
包凡:没有,也没有啦。我这个人是爱恨分明的,喜欢我的人很喜欢我,不喜欢的我人也很不喜欢我,所以我觉得这也是我性格上的一个特点。其实我是很不喜欢出去社交的一个人,像这个行业里面这个会那个会,包括一些所谓上层人士聚会我从来不去,对我来说我并不enjoy这种事情。我觉得其实华兴到今天如果说能有一些成功的秘诀吧,也不叫成功秘诀,就反正做到现在也是自己的心得,就是我们很性格,我们是一个性格很鲜明的公司。什么人愿意跟我们合作,什么人不愿意跟我们合作,一上来可能五分钟就基本上已经是很清楚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是一个双向的选择,就是我们不对胃口的可能我们也不会走到一起,但是真正对胃口的大家就能走到很远。
我觉得实际上这个从一个交易的角度来说是很有效的,不浪费时间,不然的话大家摸索的很多到后来一看还是大家不可能合作的,我觉得这是一种浪费时间。实际上跟我生活当中跟人的交往也是一样,我觉得跟你合得来的,也许五分钟我已经做出决策,我觉得这个人值得交。但五分钟之内可能我觉得这个人不对胃口,我觉得是浪费时间,也许十分钟我就拍屁股走人了。
凤凰财经:您觉得五分钟足够了吗?
包凡:这是一个夸张的说法,但是我觉得实际上还是很重要,因为一个企业,包括一个人你应该对自己有很深刻的了解,知道到底你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你适合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觉得其实在这个投行行业里面,没有一个人能够占特别大的市场份额,包括今天的高盛、摩根,可能他们今天在华尔街的市场份额我觉得不会超过10%,每年都不会超过10%,最多10%,10到15之间吧,取决于年份。所以这个市场里面绝对不是一个所谓winner takes all的市场。所以很大程度上在于你所选择的这个10到15的市场份额是不是最有价值的一个市场份额。我们认为是这样,我们是选择10到15的市场份额,我们认为是最有价值的,无论是对我们公司来说还是行业里面可能也都是最优秀的企业,所以这些够了,剩下这些无所谓,别人去做。
凤凰财经:所以您判断的速度非常的快,但是我们也很想知道您判断与什么公司合作的标准是什么呢?
包凡:其实也不是判断,其实我们就是很真实的展现自己,我们不会去假装说我是一个我并不是的人,就是相对来说我们比较真诚,比如说我们是怎么样的,包括我们能做什么事情,我们不能做什么事情,包括对一件事情的判断。你让我来做融资,我觉得你的期待值是不靠谱的,根本不可能以这个价格去融资,我会告诉你。我不会像一些其他的投行可能先忽悠你一下,到了最后一分钟,定价的时候跟你说对不起,我做不到那价,我不会。我一上来就告诉你,你要信我,我是一个专家,我告诉你,你的期待值是不靠谱的,你的期待是在这边但实际上应该是在这边。你如果尊重我,你对我信任,你认为我是一个专家,在这个基础上你愿意听我的建议,那大家就合作。但你觉得我说的话不好听,不中听,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找别人。
不爱高薪稳定,就爱创业冒险
凤凰财经:您在华尔街工作了七年,之后加入亚信担任首席战略官,然后为什么会选择放弃高薪稳定的工作而自己去创业呢?
包凡:我这人从来不喜欢高薪稳定的工作。其实我到亚信去是为了我的下一步创作做一个铺垫而已,亚信毕竟那个时候是国内比较优秀的创业性企业,所以我到那边实际上更多是学习的,因为以往在投行里面我都是从外面看企业,其实我觉得总是看不清楚,并不知道一个企业真正是怎么样在运作,我在亚信的四年其实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学习的机会,第一我看到这个企业从几百个人的企业发展成几千人的企业,第二我在亚信也是高管的一部分,很大程度上参与公司很多战略层面的决策,所以从这里面的确自己学到了很多东西。
凤凰财经:华兴资本是中国第一批新型的投行,现在也是第一家到海外去开展机构业务的民营的投行,所以整体给我们的感觉都是非常勇于创新,非常敢于冒险的,这也是您本人的个性特点吗?
包凡:这是一定的,因为我们当然从业务的范畴角度来说是投行,但是很多程度上我们也是个start-up,我们也是一个创业型企业,从创业型企业来说冒险是必然的,因为这个市场不是你创造的,你必须杀出一条血路,所以我们天天跟创业者打交道,所以这种冒险的精神是在我们骨子里面的,只不过说要学会怎么样冒险,不是去特别鲁莽的冒险,我们所谓的take a calculated risk,但是这个精神是必然在里面的。
凤凰财经:好像您从小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孩子啊,我们看您自己曾经爆料说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一年之间就写了五十多篇检讨,是这样吗?
包凡:这个主要是中国教育制度不好,像我这么好的学生怎么会写五十多份检讨呢?我觉得是中国教育制度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说笑话了。其实创业的人大多数都是比较叛逆的,因为我们干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个颠覆性的事情。因为这个市场里面坦率的说已经有很多老大了,我们既然干这个事情,我们就是要颠覆老大,那你既然要去干一件颠覆老大的事情,你骨子里面还是要有一点叛逆的精神,你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实际上是不会去干这事情,所以我觉得这一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核心就是说虽然写了五十几份检讨,但是我的根还是正的,我还是没有变成一个坏人,没有长成一个歪脖子树,这也就OK啦。
投行需要EQ高的人
凤凰财经:您在大学一毕业的时候就加入了最知名的投行摩根士丹利,怎样从一个调皮的孩子转变成一位优异的大学生的呢?
包凡:其实当初去摩根也是挺偶然的,那年我是在北欧读的书,摩根第一年在我们学校招生,其实我也不知道摩根士丹利是怎么回事,就去应聘了。我就觉得跟摩根的同事面试聊的感觉比较好,因为当初我们学校毕业的时候很多学生的首选实际上去这些咨询公司,麦肯锡实际是一个首选,选择实际是在麦肯锡跟摩根之间做的选择。但也觉得可能投行比较适合我吧,相对来说节奏比较快,大家也都比较以结果为导向,而且我喜欢那种氛围。我是一个喜欢action的一个人,我喜欢的就是这种高压力的,能够让我很快的见到结果的工作环境,而且我喜欢竞争,我这人是very competitive person,所以我觉得投行很好,出去每次都跟人打架,竞争嘛,跟竞争对手抢项目,我觉得这个是很刺激的一件事情。相对来说管理咨询对我来说就有点太学术化了,我就觉得不是特别适合我。
凤凰财经:您刚才也提到说投行可能是很多大学毕业生想要去的一个地方,那您是否能够总结一下投行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人呢?
包凡:其实很难说,你看我第一年去摩根的时候,我的同事里面有读文学的、读历史的,读神学的都有,人家本来是做神父的,结果去转行做投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上帝的感召之下去改行。但是当初我自己是读经济的,所以某种程度上说去投行还是比较对口。所以我也很诧异,为什么这些人会到这里头来。但是后来你会发现,比如学文学的他的文笔很好,我们同样写PPT,人家写出来这个语言就比我们优美得多。学神学的这个老兄他的演讲能力是不得了的,每次让他上去以后,因为他做神父,他以前就是练这个,而且他就是要不断打动人的这种心灵,他这种演讲能力跟我们完全不在一个级别的。所以你会发觉其实每个人都有他的长项,投行里面核心其实也没有什么。第一个,我觉得首先你要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因为不管你在大学里面学的任何东西,到这个行业都是重新学过的,学校里面很难给你创造这样的学习环境,所以你要有很强的学习能力,这是第一个。第二个,我觉得其实一个人还是要有相当好的吃苦的我们叫discipline,就是很强的纪律性,因为这的确是一个相当高压力的一个工作,相当以结果为导向的东西。虽然你是一个小的分析师,但是你的工作有可能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工作当中其实容错的空间是相当小的,所以对自己一定要有很高的要求,所以要有discipline。
第三呢,我觉得实际上一个人的,我们现在谈论得比较多的EQ还是挺重要的,因为投行里面最终还是和人打交道嘛,首先这个人要enjoy和别人在一起,不能说是一个特别孤僻的人。倒不在于说在人群当中你特别的耀眼,其实投行很大程度上在任何交易过程中,我们扮演是一个穿针引线,扮演的是一个配角。你总是把自己放在主角,实际上是会让别人不舒服的,有的时候也会让客户不舒服。但是一个EQ高的人是会在一个人群里面把大家都安排得很舒服,自己不一定扮演一个特别耀眼的角色,所以我觉得其实EQ还是相当重要的,所以有些最基本的这些我觉得quality就OK了。其实以前的background,比如以前是干这个干那个的我觉得不是特别重要。
成功人士不应回避失败
凤凰财经:从一个高薪的金融从业者,到一位非常成功的金融创业家,在外界看来您都过的非常顺利,非常的成功,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是否也曾经遇到到一些失败,或者是挫折呢?
包凡:那是必然的,其实我觉得所谓的成功人士都不谈自己的所谓失败的地方,我觉得这实际上是很误导的一件事情,应该多谈,其实在过程当中都犯过这个错,包括在创立华兴的过程当中我们经常犯错。我们上来的时候可能并不够专注,想覆盖的市场太多,和自己的能力完全不匹配,很多时候想去做一些自己根本力所不能及的一些事情,到未来在公司内部的管理上面,乃至于到合伙人。因为公司不断有新的人来,新的人跟老人之间这种关系怎么处理,怎么样能够保证有很好的传承,其实这里面我们犯了大量的错误,但是好在没有一个错误是致命的错误,就是让我们做不下去了,所以我觉得其实如果我能跟这些创业者分享一下我的经验的话,首先肯定你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因为企业在创业过程当中肯定是要不断的犯错,但是永远给自己留够足够的空间说你犯了错你也救得回来。
就像赛车一样,因为你要知道极限在哪里,所以你要不断的去挑战极限,但是你一定要把车给救回来,万一出去救不回来就没办法了。所以说一个赛车的高手在于说他在挑战极限,他有时会过了那个极限,但是他过了极限他能够把这个车给救回来,所以就像创业过程当中也是一样,你肯定会犯错,但是千万不要让自己犯一个致命的错误。
赛车令人更懂得控制风险
凤凰财经:所以我们看到您的爱好也特别有意思,比如说赛车,比如拳击,这些爱好对您的性格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
包凡:我其实没有系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吧。我就是对比较刺激性的运动都会比较感兴趣,赛车啦,年轻的时候跳落伞什么的,这些事我都干过,我觉得也许吧,可能我觉得越是在紧张的时候其实对我来说越放松。所谓的极限运动,其实很多程度上在于说当你接近极限的时候你脑子里面保持特别好的清醒,而且知道你到底是愿不愿意冒,你应该冒什么样的风险。
我就拿赛车做一个比较,其实很多程度上在于说你首先知道这个车的极限在哪里,或者你这个道路的极限在哪里,当你知道这个极限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时候要把它开到极限,什么时候甚至于要过点极限,什么时候应该在极限的范围之内,所以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你要保持一个相当冷静的一个头脑。不是说大家想要去赛车的时候我很勇敢,我就一脚油门踩到底,这个绝对不是这样子的,这样的话实际上是出不了好的成绩的。其实这跟工作事业差不多,就是在华兴的发展过程当中,一直要考虑说什么时候应该加速,什么时候应该考虑到控制一下速度,当你的自身的管理能力已经跟你的速度不匹配的时候你要考虑控制一下速度,什么时候该去冒这个风险,什么时候不去冒这个风险,这里面我觉得是有很多相通的地方。至于打拳什么的,我觉得这个东西实际上是很锻炼的,我不喜欢跑步,我觉得很闷,我觉得实际上做有氧运动,其实做一点比较有趣的有氧运动比较好,再加上我天性可能比较好斗吧,我觉得相对来说比较有点竞技类的运动比较适合我。
中国一定会有世界级的投行
凤凰财经:能不能够用一句话来概括您希望把华兴资本打造成一家怎样的机构呢?
包凡:我希望华兴以后能够成为中国第一流的、最好的、最优秀的世界级的投行。
凤凰财经:世界级的投行,是否曾有人评价说这个观点,或者说这个目标有些太过于高远了呢?
包凡:没事,我觉得这个机会肯定在那儿,中国十年以后一定会有一个世界级的投行产生,至于那个投行是不是华兴就取决于我们自己的能力,市场机会一定是在这儿,我们是不是能够做到那一天取决于我们自身的能力了。
凤凰财经:那您认为有什么力量支撑着您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梦想,永不止步呢?
包凡:因为我在华尔街干了很多年,其实我看了整个华尔街(发展),也有一点感觉吧,我觉得其实真的是我认为在中国下一步发展角度来说,从经济上我觉得现在金融体制已经成了我们制约我们发展的最大的一个障碍。因为中国的金融体制造成中国的资源不能有效的分配,我觉得下一步如果经济要发展必须在这方面有所突破,因为我们能够真正在改造中国金融体制方面能够自己尽自己的一臂之力,我觉得对整个中国的经济也是一个很好的发展。
第二,我这个梦想是说其实看到在这个行业里面,你看做中国业务的很多都是中国人、华人,无论是投行、投资人、分析师,从业的很多都是中国人,但是现在他们都在为老外打工。我觉得为什么我们不能创造一个自己的平台,让这些有志的中国人都来做一番自己的事业,而不是说去给一个老外打工。其实我们在华尔街实际上很多情况下都是中国人在为印度人打工,印度人很多都成为国外大投行的高管,尤其亚洲的高管。而且大家都说中国人不行,中国人第一没有管理能力,第二没有冒险能力,满足于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打打工就算了,我就想证明他们是错的,我觉得我们自己肯定能够做,因为中国市场远远比印度市场大。所以我想我做的一个工作就是说,因为华兴毕竟干了一些年份,我有一些优势在这儿,我想打造这么一个舞台,这个舞台打造完了以后就请各行各业优秀的在华尔街工作的中国人才,让他们来演这出戏,我想这个舞台未来肯定是最精彩的一个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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