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大通“伦敦鲸”搁浅了

2012年05月26日 00:02
来源：中国证券报－中证网 作者：陈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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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摩根大通首席投资办公室(CIO)在合成债券上的仓位出现了20亿美元交易损失，引发关于CIO的交易是“对冲风险”还是“自营交易”的争论，摩根大通贪图利润放松内部风险监控，断送了“优秀风险管理”企业的美名，其CIO交易员“伦敦鲸”名噪一时后折戟沉沙。在危机四伏的金融衍生品市场，可谓“小心使得万年船”。

名噪一时的“伦敦鲸”

“伦敦鲸”伊科西尔是法国人，1991年毕业于著名学府巴黎中央理工学院，任职摩根大通驻伦敦首席投资办公室(CIO)交易员，主要从事债券洐生品指数的场外交易。近十余年来，债券洐生品指数市场已经取代企业债券市场，成为对企业违约风险定价的主要市场。伊科西尔对市场的理解及交易技术水平深得摩根大通高层赏识，曾为该公司带来巨额盈利。

国际存管信托及结算公司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摩根大通曾大规模做空一种企业债券指数信用违约掉期(CDS)，该交易便由伊科西尔操盘。据Markit统计，此种CDS指数包含121家上市公司，是投资级别债券指数中最新和最活跃的指数之一。由于伊科西尔多头交易数量很大，一个人的交易可以撬动规模高达数万亿美元的债券市场，一定程度上打破了CDS指数本身的变化规律，令参与交易的对冲基金和投资者遭受严重损失，引起债券市场高度关注。

为了应对伊科西尔可能引发的巨额交易对市场造成的冲击，一些对冲基金和投资者不得不重仓建立与其对立的头寸，双方对赌的头寸规模迅速增大。同时，人们感觉伊科西尔操纵了市场，但苦于CDS衍生品场外市场不受现行金融法规监管，投诉无门。众怒之下，对冲基金的经理们和投资者把怨气撒向媒体，导致伊科西尔神秘的衍生品敞口暴露在媒体聚光灯下，由于其在市场显示出的巨大能量，被媒体称为“伦敦鲸”。

“伦敦鲸”搁浅了

媒体关于“伦敦鲸”铺天盖地的报道，让摩根大通感到了压力，但并未引起足够重视。摩根大通CEO戴蒙认为，该公司执行此类对冲交易已有多年，技术驾轻就熟，并轻描淡写地用“茶杯里的风暴”回应媒体的质疑。

实际上，虽然伊科西尔进行的对冲交易成本很低，但却需要时时关注维护各种数据，十分小心地调整对冲敞口，始终保持CDS指数短期合约与长期合约之间的恰当比例。由于其对冲头寸巨大，一旦出现对冲错误，其敞口瞬间将变成巨大的风险。

自去年12月开始，欧洲央行已实施了两轮长期低息贷款再融资操作(LTRO)，向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导致欧洲债券市场出现反弹。而“伦敦鲸”一贯看空欧洲债市，在欧洲货币政策变化时错估了投资组合的相关性，其风险对冲组合中的短期合约与长期合约敞口，未能按此前预计的方向运作，未被完美对冲。

随后“伦敦鲸”停止了长期合约的对冲操作，摩根大通CIO的投资组合成了单向看多的头寸。今年4月上旬，随着欧债危机持续发酵，债市和股市又开始波动，欧元计价债券价格再度暴跌，“伦敦鲸”所持的CDS巨量敞口完全暴露在市场风险之下，成了对冲基金和投资者的众矢之的，注定其在这轮市场波动中在劫难逃。

为把损失降到最低，“伦敦鲸”决定减少在CDS指数上的对冲敞口，即对此前的对冲敞口进行“再对冲(re-hedge)”。外媒称，但“伦敦鲸”的补救措施未能奏效。

关于“伦敦鲸”究竟是在执行“对冲”策略，还是疯狂地自营交易？摩根大通表示，CIO的主要职能是管理期限较长的结构化资产和负债，而并非是短期获利，是根据摩根大通整体资产配置风险策略做出的对冲策略。

而彭博指出，CIO投资组合并非“对冲”。其公开的标志是，CIO的交易风险与摩根大通投行部门不相上下。摩根大通2011年财报显示，CIO在当年最大的单日亏损高达5700万美元，与有着华尔街最大的股票和债券交易部门之称的摩根大通投行部门单日亏损额5800万美元相差无几。

此外，摩根大通内部人士向外媒透露，由于CIO的雇员从交易利润中的提成比例少于投行部门，促使以节约成本著称的戴蒙将更多的自营交易通过CIO执行。CIO由摩根大通前首席投资官伊娜·德鲁负责管理，其年薪超过1500万美元。正如美国财经资讯网站zerohedge所质疑的，“如果某人可以在这里拿到1500万美元，这里无疑就是个利润中心。摩根大通CIO可能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自营交易部门”。

内部风险管理失控

摩根大通在全球拥有1.1万亿美元存款，贷款资产大约7200亿美元，另约有3900亿美元存款可进行投资。目前，摩根大通投资组合的总金额大约3600亿美元，集中在高评级、低风险的证券产品上。而“伦敦鲸”所在的CIO的风险敞口，是用来对冲摩根大通债券资产组合中的“保值工具与被保值商品之间价格波动不同步所带来的基差风险、凸性风险以及汇率风险”等“灾难性损失”风险。换句话说，CIO及“伦敦鲸”的使命是对摩根大通整体投资组合风险敞口的对冲，一旦出错，其影响将不可估量。

为增加投资回报率，从2009年开始，摩根大通CIO将投资范围扩大至资产支持证券和结构化产品等极其复杂的高风险债券，并开始更多地介入大的方向性押注，交易盈利不断增长。摩根大通原本有内部风险控制规则，当损失超过2000万美元时，交易员必须退出仓位。但“伦敦鲸”在实际操作中自行放弃了这个规则。而CIO交易带来的丰厚利润，使戴蒙对他们的细节变得不太关注，忽视了“伦敦鲸”操作的金融衍生品正是2008年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巨亏交易暴露之前，CIO持有的非常规投资组合规模已超过1500亿美元。

摩根大通一直以优秀的风险管理著称，此次出现巨亏，令市场警醒。美国货币监理署(0CC)数据显示，去年第四季度，美国230万亿美元的衍生品敞口中，有95.7%被摩根大通、美银、花旗、高盛和汇丰五大银行持有。从全球角度看，全球衍生品总敞口达到707万亿美元。如果连金融大鳄摩根大通都不能很好的控制衍生品风险，全球数百万亿美元的衍生品，足以摧毁世界金融体系。

摩根大通日前表示，公司正在重组CIO合成信贷投资组合。由于重组敞口的行动将在经济效应最大化的前提下进行，CIO可能会长期持有部分当前合成信贷组合，公司净收益很可能在未来期间内较前波动更大。市场分析人士表示，近三年来CIO已经掌控了欧洲资产抵押支持债券和其他复杂债券衍生品市场的大部分交易，人们无法想象CIO在发生巨额亏损后如何关闭这些敞口，因为就其规模而言，没有人能替代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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