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文交所乱象频生,折射出在规则不健全、流动性过剩、投机过度的市场,一个为了政绩与流动性而存在的投资市场,将是可怕的投机之源。
天津文交所的罪过并不在于资金来源于民间,并不在于大股东可能是房地产开发商出身,民资与开发商并不一定是谎言的代言人,天津文交所的罪过在无视金融市场规律、有意制造混乱的市场规则。
天津文交所炒作的是实际化永远无法兑现的权证。将文化艺术品切分成一定的份额进行交易,实际上是让交易者拥有实物的部分权益。与一般的权证不同,艺术品权属具有不可分割性,将艺术品份额化之后进行市场交易,实际上就是一场永远不可能获得实物的虚拟资金的击鼓传花游戏。与普通的上市公司证券也不同,艺术品的定价具有相当程度的主观色彩,没有基本面的约束,每一份额的价格可以脱离基本面炒到天上,泡沫空间比证券交易所的股票要大得多。
天津文交所制定的规则有意制造远比房地产市场疯狂的资产泡沫。
入市门槛较低,交易份额每份1元,按1000份或1000份的整数倍(每份份额1元)进行申购。在“合格投资人标准(自然人)”中,规定投资人的开户资金不得低于人民币5万元。虽然也制定了高风险领域投资标准等,亡羊补牢也没有制止住市场的疯狂。有5万元存款、申购1000元就可以交易,可见,文交所的初衷是将交易渗透到平民之中,很难想象5万元资金、1000元份额会是专业交易者。
天津文交所制定的退出机制,几乎不可能实现艺术品的物权转移,从而沦为彻底的炒作。
规则规定全体投资人向交易所申请可以正常退市,单个持有人持有全部份额,定期份额达到规定期限后竞价交割成功的正常退市,不定期份额要约收购成功的,正常退市。交易所规定的申购数量让竞价收购与要约收购成本极高,申购数量上限由本所在份额发行总量5‰的范围内确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进行要约收购或者竞价收购,可能需要从成百上千人手中收购份额,最后的份额拥有者将把价格抬得极高。单个投资人持有单只艺术品份额比例达到67%时触发要约收购,收购单价不得低于要约收购停牌前180个自然日内要约收购人买入该份额的最高价格。
真正的藏家不可能到文交所交易,因为拍卖交易所支付的物权转移成本比文交所要低得多。能够在拍卖场与收藏市场获得认可的一流画家,也不可能把画作拿到文交所进行拍卖。进入市场的主流群体基本可以确定,习惯于泡沫中生存、T+0交易的风险投资者,他们将吞噬抵挡不住诱惑入市的普通投资者,在艺术家方面,基本可以肯定是希望在市场炒作中获得名利的艺术界人士。天津文交所打着艺术品交易大众化的名义,在鼓励恶劣的资本市场丛林文化,这是明显的骗局。
交易所与代理商为了中间费用必然提高估价,鼓励市场炒作。以今年1月26日首批上市艺术品为例,白庚延的《黄河咆哮》发行价格为600万元,发行数量600万份;《燕塞秋》500万元,发行数量500万份。就在几个月前的2010年12月4日,保利的《中国当代水墨》拍卖专场中,一幅白庚延的《千峰接云图》以350万元高价落槌,加上佣金,此幅作品每平方尺接近30万元,已经创出白庚延作品成交纪录。
高估值只是疯狂的开始,开盘当天价格翻番,2月14日就达到5倍,3月14日分别涨至12.97元、12.90元;3月24日,《黄河咆哮》中间摸高到18.70元,收盘于15.44元。两件艺术品的净投资回报率一度接近1100%。当泡沫崩溃,最后的接盘者将付出沉重代价。
可怕的是,按照规则在“正常退市的份额标的物自退市之日起届满一年可重新申请上市”。也就是说,对于一件艺术品的炒作可以没完没了,庞氏骗局还有结束之时,天津文交所的厉害更在著名的麦道夫之上。
天津文交所的经营者与管理者不具备起码的经营理念与规则意识。先是匆匆推出交易所,在市场风险日增、质疑声日多后,短期内连续更改规则,两次修改规则,数次改变开户制度,四次推迟开户公告,3月27日推迟开户业务。在第三批艺术品中,增设了6个单有艺术品种,人们无法了解与拍卖交易有什么本质区别。
这家不愿意面对公众的贪婪交易所,体现了中国资本市场中最糟糕的一面,为了市场,条件不成熟也强行创新,公开鼓励疯狂投机,互相推诿监管责任,巨额盈利分配不透明,加之为艺术品洗钱开通渠道与庞氏骗局阴影——这样的市场必须推倒,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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