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平:中国模式的推广有待时间考量
(黄平: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所长)
我最近刚见了“北京共识”的作者雷默,他也认为并非推而广之,而是客观总结了中国走了一个不同于其他国家按照华盛顿共识方式的发展道路。模式,类似经济学中“model”,各个国家各个时期都可以有各种model,但这个“model”在多大意义和程度上能够得到推广,好不好仍然需要时间考量。
中美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钓鱼岛、台湾、南海等问题,即使处于亚洲,也很难绕过华盛顿,外界屡屡也担忧2010年为中美关系新时期来的低谷。近来美国中期选举尘埃落定,中美关系如何重新定调?《中国经营报》记者专访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所长黄平。
中美重归不确定
《中国经营报》: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美国对外关系有所调整,甚至有路线不明之嫌,美国中期选举之后有什么新迹象?
黄平:美国对外关系确实在调整,这也是随着冷战结束、苏联解体以后的世界变化而变化,应该放在全球化、信息化加上中国、亚洲等地区的高速发展的这么一个大的背景来考量,不仅仅是个人或者两党之争所能决定。
我认为奥巴马会比克林顿时期更难,现在美国经济太难,尤其是就业,新能源也无法成为新的增长点,医改也无法开展。克林顿时期,泡沫经济还相当繁荣,虽然虚假繁荣,但克林顿还是拉动了美国经济。金融危机是结构性问题,涉及后工业化问题,以后众议院又成了共和党多数,奥巴马更难做事。
《中国经营报》:美国今年以来一直有重返亚洲的态势,这是否会使得南海形势缓和一些?
黄平:未必,可能会相反。美国国内搞不好,为了应对民众的压抑愤怒,就会来做国际方面,自己力量和投入不够就会加强美印、美日、美韩的军事同盟并要同盟国有更多行为。重返亚洲以及重新把中国作为一个针对的对象,这个不是奥巴马个人能决定,更多取决于军方和外交这两支团队,后面是利益和利益集团。随着美国高调重返亚洲,强调在亚洲取得(或维护、加强)领导地位与加强与同盟国的特别是军事同盟,中国面临的挑战更多,同时经济上纠纷摩擦也在增加。我认为要处理好中日、中韩、中印等关系,最重要是要解决跟美国的关系,要害是要稳住中美关系这个大盘子,不让美国做不利于我们改革开放发展稳定的事情,或者说要让它的所作所为有利于我们的进一步繁荣和稳定。
《中国经营报》:中国对外关系中或明或暗都要经过美国,你谈到当前美国高度不确定,中国应该如何应对这种调整?
黄平:第一,我们要认清中国本身发展阶段和地位,并客观衡量国家的实力,包括综合国力、硬实力软实力、科技自主创新的能力、基层的财政能力和社会建设(如养老制度、医疗制度、社会福利保障制度等),以及我们与周边国家的关系,我们是唯一的大国中还没完成祖国统一的,也是大国中还有很多边界问题和历史问题没有完全解决的。第二,在处理好中美关系的时候,也要处理好与周边国家还有其他大国的关系,如日本、印度、澳大利亚、俄国等周边大国。还有法国、英国、欧盟的关系也要处理好,亚非拉的关系,发展中国家的关系也必须维护好。与美国的关系极端重要,但是如果只盯着美国,一不小心,多年形成的传统的中国与周边的关系、中非关系、中拉关系也可能会损坏,现在外交对外还是四句话:大国是关键、周边是首要、发展中国家是基础、多边是舞台。
中国特色,并非中国模式
《中国经营报》:你对于“中国模式”、“北京共识”也有过研究,有观点认为所谓“中国模式”就是低人权模式,你怎么看?
黄平:我自己用的更多是“中国经验”、“中国特色”。我最近刚见了“北京共识”的作者雷默,他也认为并非推而广之,而是客观总结了中国走了一个不同于其他国家按照华盛顿共识方式的发展道路。模式,类似经济学中“model”,各个国家各个时期都可以有各种model,但这个“model”在多大意义和程度上能够得到推广,好不好仍然需要时间考量。
中国特色提得很早,相对而言,我们上世纪50年代开始就强调独立自主的道路,强调资源约束、人多地少、底子薄等基本条件。随着改革开放三十年走过,也积累了一些宝贵经验,比如渐进式改革、不能出现大的社会动荡,这一过程中走出了一条中国发展道路,是13亿人用了一套自己的办法来经营、处理发展和稳定、改革和开放,客观上走了一条不同于西方、不同于英美的道路。这条道路还在走,也需要完善、修正,有的处理得好,有的没处理好。这个不断完善的模式不是要推广到别的地方,而是我们解决自己问题要走的路。
我们讲中国道路不是为了推广,而是我们自己要掂量,哪些地方要发展,哪些地方要坚持和改变。(冯雅男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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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徐瑾
编辑:
li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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