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丑闻的另一种猜想

2011年05月24日 08:32
来源：新闻晨报 作者：张培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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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培鸿

IMF总裁卡恩这段时间成为国际社会的焦点人物。自5月14日下午被纽约探员从飞机上带走之后，这位62岁的银行家，据传将于明年与萨科齐竞争法国总统的政客，开始了其噩梦般的日子。

作为与世界银行并列的国际金融组织，IMF尽管并不直接发放贷款，但是由于其成员均为联合国会员国，因此，称其总裁为国际政坛高官，并不为过。也许就目前的卡恩而言，唯一的不足恐怕是不享有外交豁免权。本文暂时不想去讨论案件本身的是非曲直，毕竟那是需要通过长时间的司法程序进行认定的问题。笔者试图提出一种假设：假如卡恩先生的案发地不是纽约，也不在美国，他会有什么不一样的遭遇和命运。

首先，也许会不会立案都成问题。根据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我们知道受害者是一名来自西非国家的酒店服务员，而酒店则是位于纽约时报广场附近的索菲特酒店，卡恩先生入住的是每晚3000美元的高级套房。不难看出，案件主角之间的地位、财富和声望有天壤之别，被害者硬要说卡恩先生在她进入房间打扫卫生时，突然从浴室赤身裸体地跑出来想要侵犯她，这可能吗？会不会是别有用心？

当然，是非公道，哪里都有，立个案或许不难。但是立了之后要不要办下去，怎样办下去，办下去会不会影响社会稳定，甚至造成国际影响，得按照什么程序报批等等，恐怕是比案件本身需要更多考虑的问题。我们看美国的警察，他们仅仅听信被害人一面之辞，就匆匆赶往机场，将那么大的人物抓回来。是不是太草率，太兴师动众，太小题大做？幸好卡恩先生识大体、顾大局，没有反抗，配合了警方的行动，这才没有上铐。不然成何体统？

其次，既然抓了人，程序就得走下去，走完整。但是法律不是规定了吗，任何人在法庭宣判有罪之前，都应假定为无罪，既然卡恩有无罪的嫌疑，又是那么大的官，怎么着也得安排安排。羁押的场所舒服一点，关押的环境宽松一点，同室的犯人文明一点，不但是应该的，甚至是必须的。你再看美国人，他们多么不通情理啊，当天就把人送进了臭名昭著的莱克斯岛监狱。这监狱虽说离曼哈顿不远，但却是一个只有一座桥通往皇后区的孤岛。岛上关押着上万名形形色色的囚犯，既有五十来人的大通铺，也有不足十平方的小牢房。还好，美国人还知道囚犯们大多有仇富心理，没将卡恩放在通铺里，而是给了他一个小单间。为了防止他想不开寻短见，每十五分钟狱警还要专门巡视一次。你们难道不想想，人家前一天还住的套房，后一天就为这点破事(只不过是未遂啊)关在这里，能想得开吗？

也罢，关了两天，16号就上法庭。这个真不合适，你们美国人急什么啊？怎么着也得去巴黎出趟差搞个外调吧，查查他的财产、税收，再查查他的历史背景、七亲八戚，不信他没有别的事，反正抓也抓了，不如将就着办成大案，搞不到大钱也得立个大功。不行？人家告的是强奸不是别的？还不是强奸，只是强奸未遂？律师说出100万美元办取保候审？得了，再不放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了。结果，曼哈顿刑事法院的女法官梅丽莎·杰克逊认为：卡恩匆匆忙忙离开酒店赶往机场，甚至将手机都忘在了房间里，显然有逃跑的嫌疑。又考虑到卡恩的富有，100万不算什么，一旦离开美国，将可能成为第二个“波兰斯基”。裁定驳回保释申请。于是乎，卡恩在被捕两天后，又回到了莱克斯岛监狱。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下子都不灵了。直到19号，卡恩再次向纽约州最高法院提出申请，这才以极其苛刻的条件获得保释。

其实，卡恩是不是头色狼，还真说不准。保释申请被拒绝后，如果卡恩放弃以认罪换取减刑的机会，一直坚称无罪，案件将交由陪审团审判，最终结果就难说了。毕竟，案发在两人之间，既无旁证，又缺乏既遂案件通常会有的杀手锏，比如体液等物证。据卡恩的律师透露，卡恩离开酒店时是中午十二点半，而女服务员进入房间，则是下午一点。由此说来，卡恩甚至有不在现场的可能。果真如此，最终接受审判的到底是谁，还真不能说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或许，重要的不在于结果，因为结果事关真相，而真相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稀缺的。真正重要的应该是程序，是用怎样的手段去确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程序。

(作者为资深刑辩律师，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院访问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