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务部研究员王志乐：要利用外资促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

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北京新世纪跨国公司研究所所长王志乐

第8届 “跨国公司中国论坛”2010年3月2日在北京嘉里中心召开。本届论坛主题定为“如何发挥跨国公司在我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中的积极作用”。凤凰网财经全程图文直播此次论坛。

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王志乐在论坛上表示，在引进外资问题上，一直以来存在着两种思维方式的博弈。传统思维是零和博弈，而全球化思维是正和博弈。中国在两种思维的博弈中不断地扩大开放，走向新起点。

王志乐认为，下一步要想让外资发挥更积极的作用，要做到三个方面。宏观经济层面上，要把利用外资发展经济转变为利用外资促进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产业层面上，把利用外资做大产业转变为促进中国产业在全球产业链中做强；在企业方面，要把引进外资提升到引进价值链管理。

以下为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北京新世纪跨国公司研究所所长王志乐发言实录：

大家早上好！刚才听了前面的发言很受启发。我发言的题目是发挥跨国公司的积极作用，加快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这跟刚才郑主任讲的是一样的。

我想讲的第一个观点，从传统思维走向全球化思维。刚才也提到了，最近外商对中国的宏观环境有一些疑虑，但是这个疑虑是客观存在的，中国确实有一些媒体的表达或者有一些政策出台，我觉得确实有一些问题。比如说下一段到底中国是不是还要进一步利用外资，过去我们引进外资是为了引进资金、技术、管理，现在引进外资的条件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用通俗的话，中国的企业不差钱了，干嘛要引进资金呢，市场给了外资，但是技术没换来，这是前几年媒体上经常引用的观点。所以有人认为，引进外资不是越多越好，意思就是说，现在该收了，但是我感到，这个观点跟国际的发展是背离的。

联合国的世界投资报告，美国在2007年引进外资2712亿美元，2008年更多，达到3161亿美元，而中国呢，虽然引的也很多，比起美国也就是1/3的水平。美国这么发达了，为什么还在大规模的引进外资呢？其实美国引进外资恐怕主要也不是引进资金，我觉得他主要是引进一种竞争，一种活力，所以我常常跟有一些招商引资的干部讲，咱们的招商引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

第二个问题，国内不少人认为外资企业是中国企业发展的威胁。我随便从一张报纸上摘了一篇文章，他说“很难想象，一旦中美交恶，这些美国大公司不可能为了保证中国市场而和美国政府对立，不管他乔装的多么逼真，都是要为美国服务的。”而且他们认为外资已经在很多行业控制了中国命脉，特别是汽车行业，言外之意就是说中国现在产业很危险，产业安全论现在是经常干扰国内的一些想法的一种观点。我们知道中央一直把外资企业作为中国企业的一部分，邓小平1992年就讲三资企业归根到底有利于社会主义，中共中央国务院在1998年4月14号发布的一个文件里专门讲到依法设立的外商投资企业作为中国企业的一部分。去年12月30号，国务院常务会议再次明确外商投资企业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刚才要不要外资，外资是不是中国企业一部分，在这两个问题上显然有两种不同的思维，因为我是从1992年开始研究外资跨国公司，我把将近30年整理了一下发现，其实这个争议一直存在，80年代初刚刚的时候，引进外资，离我们旁边很近，建国饭店建立的时候，当时后边的一些住宅区的人就骂，这是卖国的，在中国建外资的饭店。到了80年代末，引进外资是姓社还是姓资，到了90年代中，有人认为中国现在引进这么多外资，外资已经把市场占领了，当时我觉得他们讨论的是姓中还是姓外。90年代末讨论入世的时候，入世还是不入世，一入世就是狼来了，但是一入世，中国的发展远远的超出了人们的想象。但是到了2005年以后又讨论引进外资，特别是外资并购是安全还是不安全。所以我自己觉得，我们应该实事求是的承认，中国存在两种思维，但是应该看到，在这种博弈中，主流的思维始终是坚持改革开放的，你像1986年中央关于外资的决定，1992年邓小平的讲话，1998年确认外资是中国企业的一部分，中央的文件，入世不入世的讨论，最后中央决定加入WTO。最近的讨论，到了去年12月30号，中央国务院的会议应该做了肯定。我们发现这种博弈中，中国的外资在迅速增加，80年代每年几十亿美元，经过1992年的讨论一下迈了一个大台阶，四五百亿，入世前后讨论又上了一个台阶，接近千亿了。我从1992年搞这个研究我自己觉得很乐观。

但是我们应该看到两种思维方式的博弈值得我们关注。一种是传统思维，他更多的看到和对方利益的对立，往往把经济问题政治化，意识形态化，这个我觉得在1992年前有这种思维是很正常的，但是1992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因为冷战结束了，全球市场出现了，甚至出现了全球性的公司，全球性的产业，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以全球化思维来做这个问题。我觉得像刚才郑主任，还有像吴大使，还有尹主任，他们讲的这些观点，我认为是一种全球化的思维。更多的寻找和对方的共同利益，去意识形态化，促进全球化的合作，致力于合作共赢。

所以我自己觉得，这30年中国始终在两种思维博弈中逐步的扩大开放，不断的走向世界。当今天我们站在一个新起点，面临新挑战的时候，我们应该与时俱进，摒弃这种传统思维，坚定不移的以全球化思维促进中外企业的竞争、合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继续抓住全球化给中国人带来的机遇。

第二个观点，下一步要抓住机遇一定要进一步做好外资工作。大家注意到，去年12月30号，国务院常务会议对进一步做好外资工作做了部署，这里面讲到重新肯定外资企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明确提出了要发挥外资的积极作用，而且明确提出在五个方面要改进外资工作，修订产业目录，扩大开放，引导外资向中西部转移，多方式的利用外资，刚才王超助理讲了这个问题，而且明确提出要鼓励外资并购，这跟前两年的舆论恰恰是相反的。而且最近中央高层领导密集的发布了对于跨国公司，对于外资的一些正面的鼓励的言论，今年1月26号，李克强访问ABB总部，明确提出跨国公司是中国利用外资的主导力量。习近平在2月24号会见三星电子集团代表团的时候鼓励三星要继续发展在华业务。2月27号温家宝在媒体跟网络对话的时候，有一段话很有意思，他说我想利用这个机会郑重的向国际社会来说明，中国将坚持对外开放的方针，对外国在中国经营的企业可以依照中国的法律享受国民待遇，我们会给这些企业创造良好的条件。总书记在中央党校的会议上再次明确要加快推进对外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加快提高利用外资的质量和水平，加快实施走出去的战略。从这么简单的列举就可以看到，中央高层在最近肯定是有针对性的发表了这样一些想法，所以我们认为下一步要想落实外资，让他发挥更积极的作用，特别是中国的跨国公司也面临这样的挑战，怎么样发挥中国的跨国公司在调整发展方式方面的积极作用，有三个方面可以调整。

宏观经济层面应该把过去利用外资，促进国民经济高速增长调整到促进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上来，产业经济层面，把利用外资促进中国产业发展壮大，这些年咱们产业做大了，应该调整到促进中国产业在全球产业链中提升做强上来，在企业层面，过去我们引进外资，引进管理，但是多数是在企业内的管理，一个工厂内的管理，今后能不能引进外资，转变提升到整个价值链的管理，甚至是全球网络的管理。在这个角度我们还需要继续的扩大的利用外资。

要做好这个工作，还要调整外资的工作方式，调整引资对象，不但引进产业投资者，还有多种投资者，像PE，引资主体，过去政府为主，引导到企业为主，因为很多投资，比如说并购，政府说句实话引导起来，做具体的工作很难，企业如果不做，很难实现。引资手段，过去靠政策，现在怎么样主要靠市场，引资的方式，过去主要是绿地引资，怎么样转变到多方式引资。

总之，第三个问题，形成各类企业，包括国企，民企，外企平等竞争，相互促进新格局，这句话是中共十七大报告里提出来的。所以我觉得无论是中国跨国公司，还是进来的外资的跨国公司，应该强化本土经营，强化低碳经营，强化合作经营，最后还有一个强化合规经营。

合规是最近提出来的新问题，实际上跨国公司早就开始做了，刚才戴维思先生已经讲到，联合国OECD做了很多努力，这一点是我们今天下午有一场讨论，专门讨论合规。

最后我想说，我们今天的这个会有两本书发给大家，一本是合规，还有一本是跨国公司中国报告，刚才讲的一些重要观点在这个书里都有，我就不展开了，谢谢大家，供大家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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