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君子兰事件:长春天价君子兰凋谢之路
君子兰原是非洲南部的一种野花,后传入欧洲和日本。20世纪30年代,日本将此花赠送给溥仪,作为珍贵花卉种植在伪皇宫花苑中。民间少有栽培。
上世纪40年代中期,君子兰从长春等地逐渐向全国普及。80年代初,长春君子兰一度炒作成风。如今,普通君子兰价格几十至数千不等。业内人士估算,考虑到当时购买力水平,君子兰价格已较炒作高峰时贬值数十倍。
长春天价君子兰凋谢之路
1984年10月11日,君子兰被命名为长春市市花。当时,长春市家家户户都以养君子兰为荣,珍品君子兰的市价超过万元甚至10万元。而1985年6月,似乎一夜寒冬,君子兰价格一落千丈,垃圾堆里随处可见君子兰。而君子兰遭遇“黑色之夏”,源于四篇评论和长春市政府出台的一系列政策。
长春市和君子兰,似乎有解不开的缘。20多年来,兰中君子在春城,命运起伏。
2008年10月7日晨,刚刚将养花大棚迁入新址,68岁的郭凤仪坐在成片的绿叶间,喝着茶水,目光始终不离盆中的君子兰。“整天就是这么看,40年都不腻。”
上世纪60年代,君子兰在民间还很少见。用现任吉林省君子兰协会副会长郭凤仪的话说,这种花在当时是毒草,养它,被认为是有资产阶级思想,而买卖,则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但郭凤仪不管这些。1968年,他花180元买了一盆君子兰。代价是卖了瑞士手表和自行车。当时的目的只有一个,养君子兰能挣钱。
“兴起”
80年代初,市场供不应求,君子兰价格一路走高。一盆好兰,价格往往是月收入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1978年前后,长春开始有了买卖君子兰的市场。很多上了年纪的长春人总结出最初的君子兰情结:君子兰,名字响亮,观赏价值高。但它核心的魅力在于,巨大的市场潜力。
郭凤仪回忆,上世纪80年代初,市场供不应求,君子兰价格一路走高。一盆好兰,价格往往是长春人月收入的几倍,甚至十几倍。
逐步攀升的价格引起了政府的注意。1982年,长春市出台君子兰“限价令”,规定一盆君子兰售价不得超过20 0元。
“巅峰”
端一盆君子兰,不用走完整条街,价格就能涨三次。
在郭凤仪看来,1982年春举行的“抢救国宝大熊猫君子兰义展”给君子兰的命运带来了转机。“义展门票收入1 7000多元,我们把钱送到农业部,一位副部长接待了我们。”
郭凤仪说,当时义展共接纳观众约2万人,开始原定门票0.5元一张,后来前来赏花的观众队伍排起了长队,门票也随之涨到1元。郭凤仪说,这次义展,让长春市领导看到了群众对君子兰的热情。
随后,长春市提出发展“窗台经济”,号召家家都要养3盆至5盆君子兰。1984年10月11日,长春市通过《关于命名君子兰花为长春市市花的决定》,君子兰正是成为市花。此后,限价令也不了了之。
市花的身份,让君子兰在市场上“艳压群芳”,天价纪录屡屡刷新。
55岁的养兰人李健回忆,当时,长春市民宅的窗台上,随处可见君子兰。“红旗街是早期的君子兰马路市场,端一盆君子兰,不用走完整条街,买家给出的价格就能涨三次。”
1985年1月,一位港商到长春凤冠联营花卉发展公司参观,看中了一盆名叫凤冠的君子兰,提出用一辆豪华皇冠轿车交换,被花卉公司总经理郭凤仪拒绝。
“那辆皇冠车在当时约值9万元。可皇冠每天可以生产,我用钱能买到,而凤冠是我多年精心培育的结果,况且没了它,公司还怎么拿凤冠命名?”郭凤仪还有一点顾虑,当时省级的领导干部才坐上海产的车,他要是坐了皇冠,太出风头。
风头更盛的是当时另一宗交易。吉林君子兰协会秘书长牛俊奇介绍,1985年初,长春一王姓养花大户将一盆君子兰卖给了哈尔滨客户,价格是14万元,创造了1985年之前君子兰交易之最。
长春市君子兰产业办公室资料显示,按当时伦敦金融市场牌价,14万元可买40多两黄金。有人算过,一株君子兰顶多不过二三十片叶子,1两黄金可塑成17.5平方米的金片,按此可制成几十盆“金花”。君子兰“绿色金条”的称号也因此得名。
-新观察
扭曲的市场造就“绿色金条”
用君子兰换冰箱彩电,一盆草最高能炒到十多万,大街小巷“人人养兰,人人说兰”,甚至引起了持枪、开车抢花窖的恶性治安案件。一种植物竟能在商品意识重新萌动的年代无比诡异地开出经济泡沫“恶之花”。
这真应了牛顿的话:“我可以计算天体运行的轨道,却无法计算人性的疯狂。”
人人都知道一盆花不值那么多钱,但改革初期,刚刚嗅出“金钱是没有臭味的”人们,因为各有各的利益,无人点破这件“皇帝的新装”。这无疑是贫困已久的普通民众对财富渴望的一次妖魔式释放。
“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了,这场漩涡中,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倾家荡产。
这就像全民击鼓传花的游戏,泡沫破灭的那一刻,声落花落,最后接花者就是最倒霉的人。
如今,回放这段历史的母带,不难发现这个原本简单的市场逻辑为什么扭曲。
包括公款消费在内,畸形的投机把一盆草变成“绿色金条”,再到“绿色杀手”,这中间疯狂的不仅仅是市民、市场、还有“市长”。
市场逻辑本很清晰,君子兰价格涨落很平常,奇货价高不足怪,几个大户的操纵也翻不了溏,市场很热,但还不至于发烧抽筋。因为价高到没有购买力的普通百姓无人接盘时,市场自然就冷下来。可真正把“99度”水烧开的是政府的不当介入。先是限价,后又号召家家养花三五盆,甚至命名君子兰为长春市市花。
市场完全失控时,政府又不得不紧急叫停,君子兰经济大泡沫归于虚无。
“把约翰的还给约翰,把彼得的还给彼得”,能找市场的不找市长,这在80年代中期还是很奢侈的超前理念。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这样的泡沫事件像感冒病毒一样,每过一段周期,就会在不同的地区大爆发。“人性既然不变,而且各地相同,那么历史———对人类的以往活动记录———便能帮助人们预测未来,对比现实”。马基雅维利早一语中的。
一个现实的例子是,近年普洱茶创造了一个个神话,能买一幢房子却买不起一斤普洱。我们再次看到了地方政府全力 “推”,众商家合力“挺”,投机者乘机“炒”,顾客“跟”着感觉上的图景。
既然,人的本性无异于橡树林中的各种野兽,人生来就是贪婪的,那我们就能肯定,君子兰事件无论在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它还会再发生。
人是逐利的,市场变幻莫测,供需两股力量总是暗流涌动,所以市场的疯狂是无人能预料的,我们能做的就是理性、冷静,等着风浪过去。而政府则应恪守监管之责,必要时予以调控,最忌讳的就是甘当推手,把泡沫越吹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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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ng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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